姜珩被寧星棠詭異的眼神看得心底發毛。
他留下一句:「寧四小姐會負責孩子後續的治療及藥材。」
便抱著趙清歡離開。
他得回府,和爹娘商量一下收養這倆孩子的事。
聚集在帳篷口的百姓聞言,期待地看著寧星棠:
「寧小姐,我們的孩子還有救嗎?」
「寧小姐,姜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出錢嗎?」
「您真的願意提供藥材,救治我們的孩子?」
寧星棠瞥了眼一直沉著臉的男人,輕輕頷首,「一會雨停了,黑甲衛會帶大家前淮陽侯府城外別莊。」
「我會每日過來給孩子們換藥,但是並非不付出任何勞動,就能免費獲得藥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她隱隱有種感覺,百姓的感激對她極為重要。
但究竟多重要,有何作用,她暫且不知。
百姓們一怔,小心翼翼問道:「需要做什麼?」
「本小姐也不是聖母,你們的孩子需要終身服藥,本小姐會提供藥材種子,但是需要你們參與種植藥材。」
「當然,多餘的藥材,你們可以售賣換取銀兩。」
寧楠熙厭惡地笑了一聲:「說的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錢。」
寧月瑤咬著唇角:「姐姐,他們都是普通百姓,根本不懂得種植藥草。」
「你若是不願意免費提供藥草給他們,直說便是,實在不應該給了他們希望後,又磨滅他們的希望。」
百姓們聽言,紅著眼眶低下了頭。
是啊,他們不懂種植藥草。
寧四小姐這番話,這般無異於斷絕孩子們的生路。
可他們卻無法怨寧四小姐。
就如她自己所說,她不是聖母,能把他們的孩子救出來,是她心善。
他們沒資格強求她提供藥材。
寧月瑤看百姓們並未如以前般怒罵指責寧星棠,眼神頓時一沉。
心底那隱隱的不安,愈加濃重。
就好似她慢慢失去重要東西。
商墨聽著寧家人偏心至極的話,淡若青山的眉眼皆是不耐:「徐陽,盯著寧府三人,說一個字,掌嘴一下。」
徐陽早就見不得寧府之人,聞言興奮地應了聲,擼好袖子,虎視眈眈盯著三人。
寧楠熙被他盯得頭皮發麻:「你......」
「啪!」
你字剛出口,換來清脆的巴掌聲。
「你敢打......」
「啪啪啪!」
「徐陽,你找......」
「啪啪啪啪啪!」
寧楠熙雙臉紅腫,噴火般盯著徐陽,用眼神質問——
我只說了四個字,你竟敢打我五下!
徐陽咧嘴:「標點符號也算一個字。」
寧楠熙看他的眼神,是千刀萬剮。
徐陽雙眼晶亮:「寧三公子,繼續說啊。」
寧四小姐說的不錯,扇巴掌果然還是要親自動手才爽。
他總算是明白為何女人喜歡扇人巴掌了。
這感覺,真的很爽!
寧夫人和寧月瑤被徐陽的動作嚇住,愣愣看著寧楠熙挨打而不敢說話。
徐陽朝二人齜了齜大白牙,一臉和善:「寧夫人,寧五小姐,有話就趕快說。」
「我們王爺很仁慈的,願意給你們說話的機會。」
寧夫人和寧月瑤互相攙扶著,齊齊後退。
她們不想當豬精。
家裡兩頭豬,夠了。
寧星棠嫌棄地移開眼睛:「趕快把豬精和他的家人送去寧府,用黃蓮好好治治。」
徐陽咧嘴一笑,招呼著十名黑甲衛前往寧府。
他們得好好盯著寧家人用黃蓮治風寒、美顏養膚。
寧家人被黑甲衛帶走後。
寧星棠繼續道:「不會種植的,只需要配合澆水施肥除蟲。」
「只是這般種植出來的藥材,可以用在孩子身上,但不允許將多餘的帶出去售賣。」
「若是你們學會了種植,你們自己種植出的藥材,孩子用不完時,允許你們帶出去售賣。」
百姓們雙眼頓時一亮:「寧四小姐放心,我們一定努力學種植!賣得的銀錢全都交給您。」
寧星棠搖頭:「賣的錢,你們留著給孩子。」
百姓們聞言,面上全都是難以置信。
寧星棠未曾多說,只是拿出一些退燒和消炎藥給黑甲衛,細細交代了黑甲衛們使用方法。
黑甲衛們已經接受了自家半個王妃是鬼。
見識過她變其他更神奇的物品,對於小小的白色藥丸已經不覺稀奇。
但百姓們是第一次見,還需要編......找個完美的藉口。
對於黑甲衛們找的啥藉口,寧星棠不知道。
她全身被雨淋濕,山風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肩頭多了一物。
商墨沉著臉,將乾淨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馬車上有衣物,去換一下。」
寧星棠揉了揉鼻子,點點頭。
馬車停在山腳,寧·嬌花·噴嚏不斷。
在稍微遠離百姓們的視線後,商墨單手抱住她,施展輕功向馬車急掠而去。
寧星棠第一次感受在空中飛。
她雙手環住男人脖頸,神色興奮,「商墨,以後我們去哪都用飛的吧。」
商墨語調沉沉:「別亂動。」
寧星棠小腦袋一下轉這邊,一下轉那邊。
二人距離極近,好幾次唇瓣擦著男人喉結耳垂。
寧星棠拍著男人的肩,絲毫沒察覺到男人異常,「我覺得以後你別騎馬了,去哪都用輕功吧。」
「速度快,省時間,還能多處理點事務。」
商墨額角狠狠一跳:「你把本王當什麼?」
「驢啊。」寧星天脫口而出。
隨即,察覺到男人身上的殺意,她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動,「這不是誇你辦事能力強麼......能者多勞。」
她還打算把秦家部分產業交給商墨幫忙打理。
他能養活十萬人的軍隊。
掙錢能力毋庸置疑。
商墨閉了閉眼,將她塞進馬車,「換衣裙。」
寧星棠眨眨眼,覺得商墨有些奇怪。
她嘟囔了句:「臭墨汁,多干點活又不會死......」
撐傘站在馬車外的商墨,清楚聽到她的嘟囔。
他攥著傘柄的手猛地一緊。
手背筋絡顯現。
他心頭驟緊,一個被壓在心底的念頭重新浮現。
他在江南治眼那兩年,外祖每天都會讓他練字。
看不到,就鍛鍊觸感。
那個小姑娘,明明喜好熱鬧,卻每次都耐著性子陪他。
一邊給他研墨,一邊嫌棄墨汁難聞。
說他天天和墨汁打交道,都和墨汁一樣臭了。
她心情不好時,會喊他——
臭墨汁。
心情好,則喊——
墨汁哥哥。
他猛地轉身,踏上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