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老四老五就回來了,你真和家裡鬧僵了,對你沒好處。」寧夫人語帶威脅,「會醫術的不止你一人,老五同樣醫術高超。」
寧星棠絲毫不廢話:「綠鶯,通知夜叔。」
寧夫人看她軟硬不吃,臉頓時青了,「不許去!」
她目光凌厲:「小四,你把你養父母的身份曝光,就不怕將他們陷於危險中?」
寧星棠眼睫低垂:「想對他們下手,那也要先找到人。」
商墨和二哥找了這麼久,硬是沒有爹娘的一點兒消息。
東宮那邊也沒有爹娘的消息。
找到爹娘的難度,是地獄級別。
就如商墨所說,家中並未一絲打鬥痕跡,想來爹娘是自己離開。
寧夫人一噎。
她昨日探了下柳夫人的口風。
知道柳家去查了江南首富,並未找到人。
沒有人質,威脅不了如今沒心沒肺的寧星棠。
「寫不寫?」寧星棠對寧夫人,再無一絲耐性。
寧夫人臉色鐵青:「你是丞相府嫡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壞了丞相府名聲,對你沒好處!」
她放軟了語氣:「小四,你從回家後就是個懂事的,小五身子弱,娘難免在她身上多廢了一些心思。」
「娘答應你,以後小五有的,你也有一份。」
「如今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已經送到你手上,那六十萬兩,就當你這些年孝順爹娘的。」
「娘會跟你哥哥們說說,以後也好好對你。」
「這所謂的書信,就不寫了,好嗎?」
寧星棠抬頭:「寧夫人這是想以權壓人,霸占百姓銀兩?」
「砰——」寧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你可別忘了,你也是寧府女兒,寧府名聲要是受損,你覺得你還能嫁給墨王嗎?」
寧星棠唇角勾著淡漠的笑:「就算我一輩子不嫁人,爹娘哥哥們也會養著我。」
她瞟了眼寧夫人頭上水頭極差的簪子,不緊不慢開口,「倒是寧夫人,戴著這麼差的髮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從鄉下來的村婦呢。」
寧夫人被她踩在痛處。
她深吸兩口氣,從牙縫中擠出,「秦家真是上不得台面,教出你這麼個不孝的玩意兒。」
「比不上寧府,用著女兒的錢。」寧星棠托著下頜,笑得幽冷詭艷,「綠鶯,將該有寧夫人私印的字據送到御史台。」
綠鶯應下,轉身就走。
寧夫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夠了!我寫!」
她鬆開綠鶯,拿起筆快速寫了幾個不明不白的字。
寧星棠冷笑連連:「寧夫人,你該寫的是知道我養父母是商人,看中他們家中錢財,故接我回府,欺騙利用我,從我養父母手中拿了一百六十萬兩白銀。」
寧夫人捏這筆的手,青筋暴起。
她惡狠狠看著寧星棠。
寧星棠無視她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的目光,挑眉,「不寫?沒關係,我們御史台見。」
眼看綠鶯又轉身,寧夫人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我寫!」
她提筆,刷刷寫下一段話,將紙扔給寧星棠。
寧星棠啪的將紙拍在寧夫人面前。
「蓋上私印。」
她眉眼色澤冰冷,溢出紅唇的話音亦如裹夾霜雪。
寧夫人身子一抖。
不情不願地拿出私印蓋上。
然後鐵青著臉大步離開。
待寧夫人離開,綠鶯皺眉問道:「小姐,這六十萬你就這般便宜她們了?」
寧星棠垂眸看著桌上蓋了寧夫人私印的書信,意味深長道:
「六十萬換這書信,挺值。」
天道護持下,若是寧成帷走狗屎運,取得會試第一。
這封書信,在他封官前就算不能毀了他,也能讓他名聲受損,官職降低。
想一門雙一品。
做夢吶!
鳶語笑著進來,眼底帶著讚許,「小姐,賢妃娘娘約您進宮喝茶。」
寧家四小姐,智勇雙全,夠資格當墨王妃。
寧星棠拿起書信吹了吹,遞給綠鶯,「好好收著。」
鳶語看著她的好心情,試探著問道:「要換上王爺送您的衣裙嗎?」
寧星棠沉吟一瞬,點頭,「換吧。」
她頓了頓,問鳶語,「你家王爺為何給我送這麼貴的衣裙?」
鳶語笑道:「自然是王爺覺得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小姐。」
「王爺說了,小姐入府後,可以根據自己喜好布置王府。」
寧星棠心頭莫名軟了一下。
她嘴角帶著不自知的淺笑:「他有錢?」
「王爺說,他的錢嬌養寧小姐還是可以的。」
寧星棠眉眼都帶著愉悅,腳步輕快地向裡屋走去,「可別把自己餓死了。」
……
寧府門前。
停著一輛普通的馬車。
商墨坐在馬車內,動作輕柔地把玩著一株西府海棠。
粉白的嬌嫩海棠,恍若少女白嫩肌膚,一碰就紅。
寧星棠出來時,恰好看到容顏雋美的男人,單手支額倚靠車窗。
墨發半束,額前垂落的兩縷髮絲輕輕拂過西府海棠。
這一刻,寧星棠腦海中只迴蕩著四個字——
人比花嬌。
「好看嗎?」商墨偏頭,看著一身紅裙似火的少女,語氣透著愉悅。
寧星棠點頭:「好看。」
商墨看著她眼中的驚艷,心情頗好地問出一個死亡問題:
「本王好看,還是姜少卿好看?」
寧星棠眨巴眨巴眼。
這個問題……好熟悉。
類似現代問白月光和硃砂痣誰更漂亮。
是道送命題。
「那我和王爺兒時的小白月光,誰更好看?」
商墨定定看了她片刻,薄唇吐出三個音節,「吃醋了?」
寧星棠翻了個白眼:「你才吃醋。」
她掀開車簾鑽進馬車內。
視線落在男人手中的西府海棠上,眸光不禁亮了亮。
「哪裡摘的西府海棠?」
西府海棠極為難養,她記得京城中並沒有這種花樹。
商墨指尖摩挲著掌心花瓣:「前兩日離開京城辦事,遇到賣西府海棠花樹的,買了棵種在王府。」
寧星棠雙眼更亮:「在哪買的?我也去買一棵。」
商墨撩起眼皮,神色有些古怪,「沒了,就這一棵。」
按照正常女子思維,她不是應該說去墨王府看花?
果真是鬼物,腦迴路都與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