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被詛咒的王室，終於建成的道路
雙子城，廢墟之上。
一位位活著的信徒安靜的跪成了一圈，他們雙手緊握在胸前，低著腦袋不斷的誦念和禱告。
而在他們圍成的圈的中央，是接近兩萬的屍體，屍體被白袍覆蓋，陸陸續續的，還有信徒走到了其中，安靜的躺了下來，用身上的信仰衣裳覆蓋自己全身。
可以看到的是，這些躺在地上的信徒，幾乎每一個的腦袋有著裂痕，而活著在周圍祈禱的信徒們，則腦袋完好，頂多身上帶著血淋淋的恐怖，不過在治癒術之下，他們的傷勢不算什麼。
他們安靜的禱告，隨著他們的呼喚，經過了黃昏，經過了黑夜，來到第二天的晨曦。
當第一縷晨曦的光輝照耀下來的時候，地上所有的屍體，那些死去的晨曦信徒身上，開始燃燒聖潔的火焰。
「偉大的主，晨曦的榮光，將接引他們進入天國，享受永恆的生命。」
索托牧師灰白著頭髮肅穆的站在這裡，虔誠的看著晨曦的力量將祂所有死去的信徒帶走。
在這個超凡的世界，真實擁有神靈的世界，這樣的神跡讓活下來的信徒更加的虔誠和狂熱。
不過索托牧師知道，這些信徒或許也活不了太久，他們的生命力在這場戰爭中消耗了太多，活下來之後，最多也只能活著兩三年，消耗少一些的或許能夠活個七八年，但是再長就不可能了。
他們不會有任何的懷疑，反而會認為，那是晨曦之主因為他們參與了聖戰，於是將他們呼喚接引去了永恆的天國，侍奉偉大的主。
他們會無病無災的渡過接下來的日子，然後安寧的前往晨曦之主的身邊。
一場場神跡，將會讓教廷的威嚴更加偉大，這場聖戰，終究是屬於他們的勝……
想到這裡，索托牧師沉默了下來，他不知道這場聖戰究竟是不是勝利，他們雖然解決了無數的黃昏眷屬，但是祂還是逃掉了，還有那個威廉斯，被黃昏注視和賜福的傢伙，他不一定會死。
這樣的結果不是他想看到的，而且還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向聖山解釋。
教皇不一定會知道黃昏異神跑掉了部分意識，自己的神術喰掉了他的神性，教皇未必能夠通過聖山感應到這個世界的異神。
「只要我不說，沒人知道……」
有人看到了赫爾南的離開……想到這裡，索托牧師就很是頭疼，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聖山沐浴聖輝，清洗身上關於黃昏的注視。
可是現在未必能夠走得了，萬一赫爾南和威廉斯捲土重來，他或許將永遠都走不出聖山，將會關押在聖山之下贖罪。
想到那個結局，索托牧師也忍不住恐懼。
他看著雙子城，這座城池已經破碎的大半，但是此刻似乎依然不夠。
「這裡是異神的信仰之地，邪惡的存在在這裡傳播信仰，將凡人傳播成為他的眷屬，這是不可饒恕的罪惡，這片土地，已經沾染了異端的氣息。」
他開口說道，於是很快周圍就有神職者狂熱呼喚。
「燒了它！」
一場大火，燃燒在了廢墟一般的雙子城，除了那斷裂了巨大的缺口的城牆之外，所有的建築都被推倒，摧毀，僅存的雙子城倖存者看著教廷摧毀自己的家園，除了痛苦之外，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他們生怕自己和那部分叫囂的人一樣，被當做異端丟進火焰中燒成灰燼。
這場大火，伴隨著上萬教廷信徒離開後，依舊持續燃燒了三天，期間有雙子城的土著嘗試撲滅火焰，但是人力有窮時，他們根本無法熄滅越來越洶湧的火焰，反而因此再次死了一批人在烈火和濃煙之中。
浩蕩的天空，也因為這城池的煙火染上了一層陰霾，教廷的聖戰損失的不會是教廷的任何東西，反而是安達拉王國，徹底的失去了一座連接東西兩側的大城。
成千上萬的平民流離失所，他們最終的歸宿或許是成為某個領地內的奴隸，亦或者在另一個地方通過從雙子城獲取的最後些許錢財繼續生活。
濃煙下的城池終究只剩下的表面的輝煌，不，甚至是表面也不再輝煌，那東西兩面城牆上的大缺口，就是信仰聖戰的殘骸。
教廷的軍隊會前往西邊幫助達里爾的貴族軍團對抗麥克雷諾茲，但是不會包括那些信徒，只有屬於教廷的騎士、牧師、傳教士這些真正的超凡，數量不會太多，畢竟安達拉王國境內的教廷並沒有屬於自己的軍隊。
他們的權力由南方的聖山和安達拉王國支付，往往都是借王國內的軍隊幫自己做事，只是這次是聖戰，又面臨著安達拉王國內戰，加上教廷和帝國之間導致了南方王權和神權的天平傾斜，所以教廷需要用自己的力量，解決異端問題。
不過神術帶來的賜福和加持，或許能讓西面的戰爭占據上風，教廷和王國糾纏這麼深，很難分出彼此，戰爭中的牧師並不少見。
現在麥克雷諾茲大公選擇了帝國，國王選擇了教廷，牧師們當然都站在國王這邊，在軍隊中加持軍隊的戰鬥力。
麥克雷諾茲大公現在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帝國的暴象軍團，以及從帝國貴族手中借來的一些魔法師和鍊金術士，用來對抗教廷的神職人員。
要不是獅鷲軍團依舊強大，幾乎看不到任何大公勝利的可能性。
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王國，獅鷲軍團想要不損失慘重，是不可能的。
這一點，大公還想不到，但是萊恩已經看明白了。
異神蘇爾特爾的眷屬全軍覆沒之後，在萊恩看來王國內部的威脅就只剩下了麥克雷諾茲大公，甚至南邊的四個貴族領，都被暴象軍團打趴下了，不在威脅的範圍內。
「王國的戰爭，只剩下國王和大公一邊的妥協，要麼王室權威不再，要麼大公失去強大的獅鷲軍團。」
但是任何一個結果，都代表了安達拉王國國力的衰弱，恐怕將會直接成為八個王國之中最弱的王國。
那個時候，要麼他們全力依靠教廷，要麼成為帝國掌控的傀儡……
國王選擇了前者，因為那樣至少國王的權力不會消失太多，被神權騎在脖子上，這是以前一直的傳統，老國王還沒有嘗試過被王權駕馭的感覺，所以選擇教廷，並不算意外。
「目前看來，國王會獲得對麥克雷諾茲大公的勝利，但是代價是昂貴的，安達拉王國將會失去無數的主權，教廷在世界上的權威更上一層樓，說不定會在安達拉王國境內招攬一支教廷直屬軍隊。」
這幾乎是可以預見的，萊恩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麼多餘的變數出現。
凍土領，他難得回來一趟，因為積雪難以處理，犀角山下那條北加爾河已經堆不下了，天氣依舊寒冷，積雪也不會融化。
冰河之上，早已經堆積了一座座雪山，要是運到更遠的地方的話，成本高昂，而且可能會死不少人。
「燒吧。」
萊恩下令，將這些積雪用火焰融化，為此浪費大量的柴火，甚至有魔晶的消耗也在所不惜。
「冰雪不融化，只會帶來更多的積雪。」
萊恩又去了開荒的山上，這些被定為開墾梯田的山峰，倒是大部分積雪都堆積在了周圍，留出了空闊的土地。
「等到天氣暖和下來的時候，去沼澤地將淤泥挖出來，反正那條路也要重新修一修，用多餘出來的淤泥埋在這些土地中肥沃土地。」
「所有的種子，等到種下的時候，都必須間隔一個巴掌！」
萊恩的到來，讓開荒隊狠狠的緊張了一把，他也不需要說什麼有道理的話，只需要露出領主的威嚴，自然會讓這些農奴驚嚇，然後抓緊時間開墾。
「等到北風大道修好之後，也得利用一下那些建築工，修繕一下凍土領了，還有那些村落的房屋，這個暴風雪的冬天壓垮了不少，也要給他們修建更堅固和合理的村莊。」
萊恩頭疼，人口越多，他哪怕只是制定大的方向，依舊感到匆忙。
難怪貴族要麼自己強大，要麼掌管領地內的權威於是超凡的道路短暫。
他都已經好幾天沒有騎士鍛鍊了，北風大道正在經歷最後的緩解，穿梭那條短暫的獅鷲山脈，就算沒有了魔獸，幾百年來沒有什麼人為干擾的山林中依舊是嶙峋且隨意的，又找帕斯卡爾伯爵要了一批石像鬼依舊感覺不太夠用，萊恩就差把那些石像鬼丟進去打生樁了。
山林中不知道有多少地下空洞，哪怕是騎士們也不知道踩空了多少，狼狽不已。
有時候萊恩也忍不住慶幸，自己的子民並不是土生土長嬌生慣養的帝國土著，而是異位面中那些經歷多年北境災難而完全生活的子民。
即便是成為了騎士，他們依舊任勞任怨幹活，不會因為被萊恩丟去修路而產生多少怨恨和不滿，要是換做帝國土生土長的騎士們，恐怕早就在背後議論他這位貴族領主不把騎士當人，而是當牛馬了。
回了一趟凍土領，甚至沒有在自己的城堡中久留，萊恩就繼續回到了東面大道上，戰馬奔馳在新生的道路上，感受著耳邊冰冷的風吹過臉頰，萊恩也暢快了許多。
東面安達拉王國的消息傳來的越來越快，他現在幾乎每天都能夠在建築隊中收到弗拉戈索子爵的信件，對方這麼頻繁的寫信，也是擔心王國的局勢，一旦失敗的話，他這位子爵也會死在國王的面前。
他恐懼，驚慌，哪怕是準備了好幾年了，依舊為這場決裂的內戰和背叛感到不安，所以用寫信給萊恩的方式，宣洩心中的情緒。
萊恩並不介意，至少他通過這些信件，時刻關注著安達拉王國的局勢，從最初的兩眼一抹黑，知道的情報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到現在已經能夠熟練的說出王國境內超過八成以上的貴族名字了。
知道的越多，情報越多，他就能夠更加精確的分析安達拉王國的走向，以及自己用怎樣的方式參與其中，謀取利益。
他最初的想法，就是等這條路修好之後，以友好，商貿，幫助王國恢復生機和繁華的名義，獲取這個王國的財富。
但是隨著最近和弗拉戈索子爵的交流加深，這位未曾謀面的子爵就差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的態度，萊恩也漸漸明白了王室的衰落，其實並不是最近幾年才開始的。
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有苗頭了，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國王還健壯，他英明神武，讓王國內的貴族們上下一條心，沒有貴族想過要反對國王的任何命令，哪怕是呆在宮殿之中，貴族們也敬畏國王的權威，讚嘆他過去數十年的深耕，讓王國穩固了土地和財富。
那個時候，沒有貴族會想到今天，只不過隨著國王的老去，那些被他壓在身下的王國隱患，也漸漸暴露了。
比如，王室沒有了傳奇，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不過國王的權威還在的話，這或許並不是絕境。
關鍵在於，超凡軍團的陷落。
據說，是在某個發現的異世界之中，超凡軍團和來自深淵的惡魔眷屬戰鬥了快十年的時間，浪費了無數的人力物力，讓屬於王室的超凡軍團，曾經的殿堂騎士們，盡數隕落在了一場戰爭中。
王室沒有了一錘定音的傳奇，又沒有了鎮壓各方面軍隊的超凡軍團，就打起了平衡的注意。
強大自己，不如削弱敵人。
或許在最初的時間裡，國王也是有想過利用王國的底蘊，再次組建殿堂騎士軍團的，但是時間來不及了，他漸漸發現自己的老去，如果年輕的時候，他一定可以強勢的讓新的超凡軍團凝聚成一體。
但是老去的國王，無法對一個新的時代的騎士們完成鎮壓和掌控，畢竟那些騎士的召集，一定都是來自於各個貴族的上供。
他發現了這個問題之後，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削弱王國的整體實力，讓大家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線上，這樣子就能繼續保持王室的權威。
子嗣雖然廢物了點，但也不是不能在那樣的大環境下成長起來，等待下一代，下下一代的國王讓安達拉再次崛起。
但是他唯一算錯的，就是時代變了，麥克雷諾茲大公絕對不會允許獅鷲軍團的陷落，哪怕是他對王國的忠誠依舊。
最終的結果就是，大公和老國王談判破裂，內戰漸漸在雙方都孤注一擲的局面下爆發。
「所以，對王室不滿和猜疑的，其實並不是麥克雷諾茲大公一個。」
「王國內的其他貴族，只不過是在老國王的餘威下，以及自己所信奉的對王室的忠誠慣性下，站在了國王的一邊。」
「實際上王國土地上早已經矛盾重重，貴族和貴族之間，貴族和國王之間，領主和居住在城中的平民之間。」
「以及……安達拉王室的超凡，正在不斷減少，他們似乎已經難以維持強大的超凡傳承，國王的子嗣，那些王子殿下，沒有一個是騎士或者魔法師。」
萊恩思索著弗拉戈索送來的信息，忍不住震驚這個結果。
王室竟然無法誕生新的超凡了。
他們的血脈，他們曾經強大的騎士和魔法師都不斷絕的傳承，竟然被詛咒，變成了無法踏上超凡路徑的廢墟。
這，就是王國境內如今最可怕的矛盾點，如果王室不再是超凡，那麼他們還能成為貴族們效忠的對象嗎？
老國王之所以固執的要削弱整個王國的超凡力量，也是這個原因。
他在恐懼，恐懼沒有超凡的王室將不再是王室，所以他瘋了一樣要把其他貴族們的超凡底牌也打碎，保持安達拉王室的威嚴。
「來自深淵之中魔鬼的詛咒，毀滅了殿堂騎士軍團，也將安達拉王室的血脈詛咒無法踏上超凡路徑。」
「傳奇因此而隕落，王室血脈的超凡也變得脆弱，他們對王國的統治力，正在不斷的消失。」
「貴族們漸漸不滿國王給出的利益，因為他每年都在壓迫貴族們的財富。」
「如果他死了……」
萊恩現在已經能想到，教廷一定想盡了辦法讓老國王活著。
新的國王，赫爾南已經不可能了，不知道死沒死，剩下的殿下之中，沒有貴族會臣服在他們的面前，親吻國王面前的土地。
貴族的忠誠，正在動搖。
這一瞬間，萊恩忽然覺得麥克雷諾茲大公不一定會輸。
天平的兩端，貴族們搖擺不定，他們也在思考，在嘗試做出選擇。
這會讓戰爭不那麼激烈。
萊恩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另一種身份進入安達拉王國的時候。
營地之內，帳篷之中，萊恩將子爵的信件一封封收好，安排人送回凍土領存放，這代表著兩位貴族的友誼，他們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刺客，看完信就要用火焰燒掉的。
這都是萊恩家族未來的底蘊，和每一個貴族的深入交流都代表著雙方的信任，這是可以成為話語權的一部分的。
而也就是侍從離開後不久，前方終於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很快的，萊恩老爺也得到了消息。
「道路，打通了！」
當萊恩來到前方的時候，強大的聖域，羅絲鍊金術士先生漂浮在太濃，金屬粒子在他的身邊環繞，如同一條條長蛇遊蕩，最終沒入下方的山體，穩固了所有的土壤和石頭以及泥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