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虛假的傳奇，神術——喰

  破碎的骨質碎片，在晨曦信徒的可怕力量面前散落一地，緊接著信徒繼續跪在了地上，他更加虔誠的禱告，似乎是要將剛才損失的短暫時間，補上自己狂熱的信仰。

  「主的榮光，散落無邊的天空，墜落沒有盡頭的大地……」

  他周圍聖光籠罩的範圍，從十幾米，陡然變成了三十米的半徑，其中籠罩的所有晨曦信徒，力量和速度全都翻倍，每一劍劈砍在黃昏眷屬的身上的，都能砍斷堅硬的骨甲，讓鮮血噴湧出來。

  雙子城的東面土地上，上千名淹沒在鮮紅火焰中的身影動了。

  他們是黃昏的眷屬，也是赫爾南停留在此地整整三天的目標，此刻，隨著雙子城中呼嘯的戰爭風暴席捲，這黃昏烈焰中的一千名沉睡的眷屬，也終於甦醒。

  他們站了起來，身上全身都覆蓋著灰白的骨甲，和其他黃昏眷屬不一樣的就是，他們的全身骨甲，沒有任何的縫隙，沒有絲毫的死角，兩米五高大的身體上，只有眉心的血色晶石代表著他們的眼耳口鼻一切感知外界的器官。

  當從火焰中走出的時候，他們的身體還在膨脹，漸漸接近四米，他們從地上撿起了武器和盾牌，不過只有十幾黃昏眷屬手上抓著純金屬的大盾，剩下的三四百黃昏眷屬，則是手持大木盾。

  至於最後剩下的那些黃昏眷屬，則只能撿起一些或金屬或木頭鍛造而成的武器。

  一千名高大的，和重裝步兵沒有任何區別的黃昏眷屬踩踏著沉重的步伐沖向了雙子城，通過那個巨大的城牆缺口，這裡有著大量雙子城的土著民因為另一邊的戰爭而逃竄過來，他們看著忽然出現的高大黃昏戰士，眼神中露出了恐懼。

  但是恐懼沒有意義，在今天，在這場戰爭之中，雙子城只存在著一種人，兩個陣營。

  信徒，雙子城中，只有信徒。

  黃昏的眷屬\晨曦的信徒。

  沒有第三者。

  高大的黃昏重甲戰士對著這些奴隸和平民揮動了武器，他們清理所有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朝著雙子城的西面衝去。

  沒有多少奴隸和平民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當黃昏眷屬殺過來的時候，他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驚聲尖叫和跪在地上匍匐，最後迎接他們的自然是鋒利的武器划過之後，鮮血的飛濺，那鮮紅的顏色算是他們對這些黃昏眷屬做出的唯一一點進攻手段。

  一千名黃昏重甲戰士朝著東面的方向衝過去，他們用自己的身軀，撞碎了所有的房屋和堅硬的石頭，他們從雙子城的另一邊衝進來，筆直的殺向晨曦信仰的方向。

  直到，徹底面臨晨曦的戰士。

  天空，背有墮落雙翼的黃昏眷屬從天而降，地面，只有表面少數骨甲的黃昏眷屬給那一千名重甲戰士讓開了道路。

  「殺死異端！」

  晨曦的信徒們怒吼著，眼神狂熱朝著敵人衝過去，哪怕飛蛾撲火、螳臂當車，被那三四米高大的黃昏眷屬輕易碾碎，也悍不畏死的衝鋒著。

  「以鮮血，以死亡，以偉大的火焰逾越我主的目光！」

  威廉斯大聲地咆哮著，雙子城中黃昏的陣營，只有他在怒吼，而地面的一千名黃昏重甲戰士，也徹底的衝進了那片雪白的大軍之中，瘋狂的揮舞武器，任憑晨曦信徒手中的長劍落在自己身上，劈開了骨甲，讓鮮血流淌也像是感應不到一般，肆意的殺戮。

  晨曦的信徒很難殺，但是這一千名黃昏重甲戰士，每一個在倒下之前，都會帶走四到六個敵人。

  時間在流逝，天空的太陽已經從初生的晨曦變成了烈日，一千名黃昏重甲戰士全部倒下，而在地面，四五千的晨曦信徒，也再也沒有了聲息。

  雙子城中的廝殺還在繼續，血腥殘酷的戰爭中沒有後退者的餘地，無論是晨曦的信徒還是黃昏的眷屬，他們都忘卻了對死亡的恐懼，只剩下對神靈信仰的狂熱。

  「吾將以死亡，宣告對我主的虔誠！」

  「我死後，將入那永恆的天國！」

  信徒們嘶吼著，然後更加瘋狂的殺向對面的敵人，天國就在前方等待，而他們只需要付出此時此刻的虔誠。

  「主的榮光，照亮我的生命，接引我的新生。」

  「異端，受死吧！」

  在晨曦信徒的最後方，雙子城外他們最強大的支援也到了，那是教廷真正的士兵，每一個都是神聖騎士路徑上的超凡，不是和那些信徒一樣的最底層。

  沒有這場戰爭的時候，他們就是教廷中的老爺，現在在戰爭的後半段，他們也出現在了這裡，宣告對晨曦的虔誠。

  「我等以生命侍奉我主。」

  神聖騎士們，傳教士們，牧師們，衝進了雙子城之中，沐浴著聖光的他們比曾經還要強大，瘋狂的屠戮黃昏眷屬。

  「異端不可饒恕。」

  俯視著雙子城的戰爭，索托牧師滿意的點點頭，然後看向了威廉斯男爵。

  「威廉斯，我曾在宮廷之中見過你，一個謙遜的貴族。」

  「只是，你萬萬不應該，侍奉在異神的腳下，晨曦的憤怒，將會讓你永墮無可拯救的地獄深處。」

  「主的火焰，將帶著你的死亡，告誡萬物神靈，這是祂的領域。」

  威廉斯冷冷地看著索托牧師。

  「教廷的野狗亂叫，你我都是傳奇，你以為你能殺死我？！！！」

  威廉斯咆哮著，下一刻身後巨大的骨翼展開，長度差不多有十幾米，仿佛巨龍的翅膀一般朝著索托牧師沖了過來。

  手持手杖，頭戴冠冕的索托牧師冷漠的看著威廉斯男爵。

  「被異神賜予的傳奇，永遠不會懂得，我主的偉大力量，你也不過是我等腳下匍匐的螻蟻。」

  索托牧師看著威廉斯的到來，伸出手中的手杖在天空中畫出了一個純白的圓圈，圓圈閃爍，隨後火焰燃燒。

  「主的榮光，賜予我殺死異端的力量！」

  圓圈火焰，火焰瀰漫了天空，一聲咆哮中，一隻巨大的爪子從火焰中伸了出來，它遠比威廉斯男爵要龐大多，直接將後者捏住，聖火在爪中燃燒，其中傳來了威廉斯的慘叫哀嚎不絕於天空。

  神術·使徒。

  快要碎掉的威廉斯終於從使徒的力量中闖了出來，但是身上也沒有了一片完好的皮膚，渾身焦黑，痛苦瀰漫在每一個角落，他沒有想到同樣作為傳奇，雙方之間的差距會如此之大。

  「異神賜予你的傳奇，只是深淵最泥濘的力量，如何能夠和我主的榮光相比。」

  「異端，主的火焰會將你焚燒成為灰燼！」

  索托牧師吟唱，頭頂的天空，陽光忽然刺破了雲海，璀璨的照亮在了大地，一縷金色的火焰化作了利劍朝著威廉斯劈下。

  同樣是神術，當威廉斯的力量觸碰到火焰的瞬間，就像是烈油遭遇了明火，只一個剎那，他渾身都燃燒了起來，那是撲不滅的火焰，焚燒著他最後的生機。

  「我主的仁慈，憐憫每一個迷茫的信徒，主的憤怒，也將化作火焰燃燒每一個異端。」

  索托牧師的表情虔誠，聖光加持在了他的身上，於是威廉斯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洶湧。

  一道道聖輝從他的手中釋放，每一道都碾碎威廉斯身上僅存的骨骼，明明是一位傳奇，但是在同樣傳奇的索托牧師面前，他就像路邊的一條野狗狂吠。

  聲音越來越小，威廉斯終於快要死了，他祈求黃昏的救贖。

  「黃昏？異神？」

  聽到了他的聲音，索托牧師不再猶豫，落在地面，將手杖插在了地面，於是剎那的，六芒星的六個角落亮起了白光，將天空的威廉斯和雙子城的戰場也籠罩在內。

  緊接著，六芒星旋轉，化作了十二星，十二道雪白的晨曦光束直衝天際，其中的所有黃昏眷屬，只感覺自己的身軀被巨龍踩踏了一樣，骨骼在破碎，鮮血從傷口的縫隙中擠出來。

  神術·晨曦之禁。

  在這神術之下，除了晨曦的力量之外，沒有任何其餘的力量駐足的餘地，黃昏的眷屬尤其是威廉斯不斷被擠壓，直到慢慢的消散生機化作一具屍體倒下。

  天空的威廉斯，雖然沒有什麼傳奇之實，但是生命力還是旺盛，隨著身體的被碾碎，只剩下一個頭顱的他依舊活著。

  「偉大的黃昏，請您賜下憐憫，拯救您的信徒。」

  赫爾南終於出現在了天空之上，祂一指點出，於是十二星禁錮破碎了大半，但他驚訝，因為自己的力量竟然沒有完全破壞掉這份神術。

  「異神。」

  「古老的異神啊，看來，你也忘記了在那場泛位面的戰爭中，不夠強大，不能繼續強大的神靈，是會死亡的。」

  索托牧師在笑，如果是一百年前，任何神靈的隨意一點力量，哪怕是量不足，質的存在也能輕而易舉破壞掉凡人的神術。

  但是現在，神靈泛位面戰爭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那些貴族在變化，教廷也同樣在汲取教訓，如今的神術，哪怕是神靈，也不能輕易收走和毀壞。

  「這是……屬於晨曦的榮光！」

  索托牧師忽然間大吼起來，他的聲音中，充斥著神靈的威嚴，此時此刻面對黃昏的，似乎是那位偉大的晨曦。

  「沒有——腐朽在黃昏之下異神生長的土壤！」

  他的聲音恢弘，仿佛古老的神靈從遙遠的世界之外暴怒咆哮。

  「黃昏的蘇爾特爾，滾出這片土地！」

  神術·聖言。

  言語之下，赫爾南的眼神流下了兩道鮮血，其體內的神靈，在這一瞬間竟然要黯淡自己的神性本源，一身力量也難以爆發出來。

  索托牧師見到聖言也沒能驅逐對方，抓住了機會，來到赫爾南的身前，手杖點出，洞穿了赫爾南的胸膛，那顆跳動的心臟一瞬間破碎，就在他打算釋放大賜福術，以晨曦的神力熄滅黃昏的意志的瞬間，一隻手抓在了手杖的另一端。

  赫爾南在瘋狂的血目之中注視著索托牧師，這一刻，這位教廷的牧師，代行教皇職責的傳奇也心臟驟縮瞬間，他感受到了古老不容侵犯的威嚴，也看到了一位黃昏天國的引領者，偉大的神靈在與自己對視。

  他以聖光清洗自己的眼睛，否則直面神靈的他可能會靈魂崩潰，可也是這樣，他失去了釋放大賜福術的機會。

  黃昏的烈焰燃燒在了赫爾南的手中，以最後虛弱的力量，這位神靈拍向了索托牧師，在他的胸膛留下一個大洞，當回過神來的牧師看著對方手上握著自己的心臟的瞬間，他感覺到了極致的恐慌和驚懼。

  「留下……」

  他怒吼，但話音說到一半，黃昏的火焰燃燒了那顆心臟，心臟化作灰燼。

  索托牧師恐懼，他知道，這不是心臟被燒毀了，而是被對方獻祭給了自己的本體，那位世界之外的神靈本尊。

  對方親自出手，可不需要什麼祭壇，也不需要什麼媒介，祂的存在，可以輕易連接自己的力量。

  「該死的！」

  索托牧師瘋狂，他知道等到這場聖戰結束，自己必須要回到聖山接受晨曦光輝的洗禮了，至少要經歷三年的時間，他才會擺脫黃昏的注視，重新治癒自己的心臟。

  但是那麼長的時間，他離開了安達拉王國，這裡的權力將不再屬於他。

  可是他必須這樣做，否則會被黃昏的意志侵蝕，成為對方的走狗，到時候諾里斯大陸不會有任何自己的立足之地，甚至晨曦教廷將會追殺自己到天涯海角，為了清理自己這個異端。

  也就是說，不管如何，他都將失去在安達拉王國的一切權利，以後想要重新拿回來，恐怕沒有機會了。

  「蘇爾特爾，你成功的惹怒了我！」

  索托牧師怒不可遏，手中的神術逐漸沸騰，大地上許多信徒開始隱藏，無數的光輝如同雨點一般匯聚在他的體內，他將要釋放代價無比巨大的神術。

  【喰！】

  這道神術並不來自於教廷內部，但是在神靈泛位面的戰爭中，晨曦的信徒代行主的力量，也就是所謂的神恩者，他們代替晨曦之主，在一個個位面戰場上，吞噬其他神靈的神性本源反哺晨曦快要黯淡的榮光

  於是，就有了這道神術，衍化而成的——喰。

  這是一種褻瀆，在教廷內部都算是禁忌手段。

  但是現在索托牧師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要拿回自己的心臟，哪怕只能奪回一部分，從一位神靈的手上，搶奪本屬於自己的東西。

  聖光化作了漩渦，赫爾南古井無波的眼神中總算是露出了一絲驚訝和畏懼，這種手段真的能夠傷害到祂，而且在十二星神術依舊禁錮的天空，他的意識竟然也無法完全逃脫。

  「異神！」

  索托牧師呼喚，赫爾南下意識的抬頭，隨後他的眼神視線就被那聖潔的漩渦吞噬。

  從天而降的光輝巨刃站碎了永恆的牽連，但是下一刻，異神的反抗也將索托牧師打飛到了千米之外，渾身骨骼斷裂，血肉灰白下去，這是蘇爾特爾最後的詛咒，以對方喰食自己神性本源為媒介，詛咒對方永遠遭受黃昏的注視，在永夜之前的火焰中哀嚎和痛苦。

  赫爾南的眼神靈動了起來，不再威嚴神聖，但眼神深處似乎又瀰漫著屬於神靈的威嚴，祂沒有被完全喰掉，但是赫爾南的意識，也因為祂的退卻，逐漸回到了自己的體內。

  當然，或許已經不是曾經的赫爾南，而是如今融合了黃昏異神蘇爾特爾本源的赫爾南殿下。

  遠方，燃燒在晨曦火焰中哀嚎的威廉斯腦袋也飛了過來。

  「主，快逃吧，我們輸了，您的眷屬已經全軍覆沒。」

  赫爾南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這顆燒著的腦袋，有些疑惑。

  「我……我這是在哪？我是誰？」

  赫爾南甩了甩腦袋，也讓威廉斯有些震驚，神靈竟然敗退在了索托牧師的手上。

  教廷……如此強大。

  他的信仰產生了動搖，晨曦教廷竟然這麼可怕，一個牧師就能打退神靈的降臨。

  但是下一刻，他的信仰重新堅定，因為赫爾南的聲音變得威嚴，注視著他。

  「你似乎，對吾產生了懷疑。」

  威廉斯驚懼，連忙求饒。

  「萬能偉大的黃昏之主，您的信徒永恆效忠於您，不論天國還是地獄。」

  「走吧。」

  赫爾南抓著威廉斯的腦袋，最後不甘的看了一眼這座破碎的雙子城，消失在了遠方。

  他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因為他體內的祂，感受到了遠方有大量的子民正在從沉睡中歸來，他們比自己利用神性製造出來的眷屬更加強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