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內皇宮之中,在外人眼中顯赫無比,權勢滔天的大太監秦九昭此刻正跪在長安宮中,唯唯諾諾,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許久之後,珠簾之後才傳來一聲。
「九昭,事情就辦成這個樣子嗎?人非但沒有攔住,還死了幾十個黑豹鐵騎,上百人的內廠精銳。朕很失望啊。」
聞言,秦九昭連連磕頭,最後竟硬生生的將頭都磕出來了鮮血。
「老奴萬死,老奴玩死……」
見此,老皇帝姜元宗這才說道。
「死一次還不夠嗎?還要萬死,你有那麼多條命嗎?罷了罷了,我料想陳戰那個老東西也不會那麼容易讓你得逞。只是這件事的結果著實讓朕有些吃驚,那個小東西著實長成一隻能咬人的小老虎了。」
直到姜元宗說出這番話來,秦九昭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陛下,那個陳北平的確已經不容小覷了。依老奴所看,陳北平應該是已經至少是二品武夫的實力了,眼下又收服了北茅山的道士,以後一定會成為禍患的。」
對此,姜元宗並不覺得是什麼威脅,冷笑著說道。
「二品武夫又怎麼樣,一個小小的北茅山也不足為慮。朕的擔心從來不是這個。」
秦九昭對皇帝姜元宗的意思心領神會,拱手說道。
「陛下放心,老奴一定重振旗鼓,定不讓陳北平那小子打通南北糧道。」
說完此話之後,秦九昭似乎有什麼心事一樣,欲言又止。
姜元宗面色陰沉的說道:「有什麼事情,說!」
秦九昭嚇得再次把腦袋壓得極低。
「老奴本事是有機會攔下世子陳北平,甚至有機會殺掉這隻小老虎的。不過,一路之上,一直都有人從中阻攔。老奴雖然不敢確定那些人的身份,不過,根據老奴多年的經驗,那些人似乎是齊州……」
話還沒有說完,便傳來姜元宗的雷霆之怒。
「放肆!」
秦九昭連忙磕頭道:「是老奴胡亂猜測的,請陛下息怒。」
姜元宗深吸一口氣,許久之後才說道:「夠了,朕不想再聽到有關與闊兒不好的事情。你下去吧。北靖王陳戰已經來京了,你前去接待一下,把朕的意思跟他說明。」
「老奴領旨。」
說完,秦九昭便起身往殿外走去。
看著秦九昭離開,姜元宗這才發作,將御桌上的玉杯玉瓶拂袖打爛。
嚇得在場的宮女太監全部跪倒在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那個逆子,果然還是想要與朕作對。」
皇宮之外十數里地,秦九昭帶領數十名官員以及大小太監列隊等候北靖王陳戰的隊伍。
幾名朝中素來以秦九昭馬首是瞻的文臣上前說道。
「乾爹,為何要給陳戰那個老東西那麼大的面子,居然讓乾爹和這麼多的文臣武將迎出來十多里地。」
「這傢伙譜是不是太大了,一個土埋了半截的老頭子,還敢來京城撒野。」
「來京月余了,陛下沒有召見他,也不知道上個摺子問一下聖意,還有沒有把陛下放在眼中!」
幾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秦九昭臉色微微一變,直接給了幾人幾個耳光。
「混帳,那可是為國盡忠了幾十年的異性藩王,功勳卓著,也輪得著你們幾個舞文弄墨的文臣來對他不敬?!」
被打了幾個耳光的幾人,立刻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回到原位站好。
秦九昭嘆了口氣,若不是北靖尾大不掉,早就成了大虞皇朝的忌憚。
或許,秦九昭還真會打心裡尊稱陳戰一聲北靖王。
只不過,陛下的旨意就是天,這也就註定了他秦九昭這一生必然是陳戰的死敵!
沒有多長時間,只見一名頭髮略顯花白的老人,身旁跟著一名白衣白甲孔武高大的武將,身後百餘鐵騎緊跟其後,雖然人數不多,卻是氣場極大。
敢在京城腹地,皇城之外如此大張旗鼓的,普天之下也就是這位北靖的異性藩王陳戰了吧。
等到陳戰的大馬來到百官面前依舊沒有停下,只到馬頭幾乎要頂到了秦九昭的面前的時候,這才隨著一聲呵聲,停下了腳步。
秦九昭面帶笑意,對著陳戰畢恭畢敬的鞠躬道。
「老奴秦九昭率百官見過北靖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其餘百官也是隨著秦九昭說著一樣的話。
陳戰冷眼掃視了一下眾人,依舊是面色鐵青。
對著秦九昭居高臨下的冷聲說道:「秦廠公,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從北茅山匆匆趕回京城,一路上辛苦壞了吧。」
此言一出,秦九昭心裡一驚,臉上卻是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王爺說的什麼意思,老奴不懂。這些年,老奴一直都是在皇城之中侍奉陛下,你也知道,陛下向來離不開老奴的照顧。若是王爺不信,可直接向陛下請問。」
陳戰冷哼一聲。
這老閹狗居然還知道把皇帝抬出來震懾自己。
「那這麼說是北靖的人看錯了。不過,小兒北平一路南下探親,著實遇到了一些麻煩,既然不死是你秦九昭的人,那再遇到什麼不知好歹的攔路江湖莽夫,那就索性全殺了。」
聞言,在場的文武官員都是一臉的驚詫。
到了京城的地盤,還敢這麼威脅秦九昭的,也就是這北靖王陳戰了。
「王爺說得對,敢攔世子的路,的確該死。」
秦九昭依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陳戰冷哼一聲,不再理睬秦九昭,騎著大馬往前繼續走去。
就在這時,一名不知死活的官員上前攔住了陳戰的去路。
厲聲斥責道:「站住,難道王爺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大虞皇城,怎可身披甲冑,帶刀覲見,身後還跟了這麼多攜帶兵器的北靖鐵騎,難道是要帶兵圍宮,刺王殺駕?」
陳北平愣了一下,打量著眼前的中年人,一陣的冷笑。
義子呂無雙連忙下馬,來到北靖王的馬旁,伸手將陳戰扶下馬來。
陳戰一雙濁目上下打量著眼前之人,問道。
「恕本王眼拙,你是?」
「王爺真是好記性,連在下都忘了。正三品紫金光祿大夫,定遠伯,張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