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傍晚時的那場鬧劇,弄髒了蘇落落的黑色蕾絲裙。
她上樓在主臥里沖了個澡,看著鏡子裡補完妝容的自己,蘇落落勾唇笑了一下。
她腦海里的是顧蕭城之前探詢的目光,還有沈月柔吃癟的表情。
情劫她不僅要渡過,還要像這樣風風光光的渡過。
既然沈月柔非要爭,那她就陪她玩一玩。
而顧蕭城……
失去孩子的痛她刻骨銘心,現在對顧蕭城的深情只是手段,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再次下樓時,蘇落落的身上已經換成了淡藍色的雙開衩旗袍。
長捲髮散在身後,將手搭在扶手上,沿著旋轉樓梯款款而下,每一個舉止都飽含風情。
她目光睨了一眼偌大的別墅,陳設和先前幾乎一模一樣。
動作倒是挺麻利的,是顧蕭城的做事風格。
而此刻的顧蕭城,坐在餐桌的一側,扭頭看向她婀娜的身姿時,眼眸不自覺的顫了顫。
蘇落落向來衣著保守,今日的這兩套著裝,都是從前他未曾見過的樣子。
他不自覺的滾了滾喉,「坐下來吃吧!」
面色帶著不悅,像極了敷衍了事。
蘇落落伸出纖細的手腕,拉開了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手肘撐在餐桌上,勾起了紅唇,「顧先生和沈小姐,應該吃過燭光晚餐吧?」
顧蕭城拿起刀叉的手,微微一頓,言語清冷道,「你不需要知道這些。」
看這回應,八成是吃過的意思。
「沈小姐吃燭光晚餐的時候,有讓顧先生餵過嗎?」
好直白的問題,是從前的蘇落落從來不會問的。
這女人,到底想幹嘛?
顧蕭城一瞬放下了刀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目光銳利,「蘇落落,你要吃燭光晚餐我可以陪你吃,但你想趁機搞事情,我勸你收手。」
蘇落落不慌不忙,面不改色道:「餵食不是愛人之間都會做的親密舉動嗎?」
顧蕭城勾了勾薄唇,冷笑道:「我們只能算離婚前的夫妻,不算愛人。」
這句話,若是換成從前,定然會讓蘇落落一陣痛心。
可眼下,她卻沒有半點感觸。
她勾起紅唇,眼眸深情的望向他,「那日我說過吧?我跟顧先生住進帝蘭庭,是為了感受一番顧先生對我的愛意的,難道顧先生這麼快忘記了嗎?」
顧蕭城一瞬抬眸,與她對視。
她那笑靨如花的神情,卻讓他越看越陌生。
這麼短的時間,她卻像是換了一個人,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他的耐性。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話語一落,蘇落落便輕啟薄唇,「餵我。」
顧蕭城放在刀叉邊的手微微一頓,這是他從未做過的事情。
無論是對她,還是對沈月柔,都沒有做過。
顧蕭城目光里的清冷越發的濃重,思索片刻後,還是拿起了刀叉。
蘇落落緩緩起身,邁著輕緩地步伐朝他走來。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了他的心間。
她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預判,甚至讓他無從應對。
她拉開了他身旁的椅子,輕盈落座,旗袍開衩處是一片白皙且修長的大腿,他視線無意間瞥了一眼,下一秒就情不自禁的皺眉了。
一種強烈的欲,不可控的蔓延至心間,讓他深感燥熱。
興許是心間煩悶,手中切牛排的力道都加重了幾分。
切好牛排後,他將牛排遞到了她的手邊,「切好了,吃吧!」
「顧先生,你不懂什麼是餵嗎?」
顧蕭城拿著刀叉的手微微捏緊,眼底泛起了一絲不悅,但最後還是轉了身,伸手舉起手中的叉子,將那一塊牛排遞到了她的唇邊。
蘇落落卻不著急吃。
用明媚的眼眸注視著他的眼睛,像是要透過眼眸窺探他的心。
她想看看,這個男人的心究竟是紅的,還是黑的。
他怎麼會狠心那樣對自己以及他的骨肉?
顧蕭城被她盯得有些心慌意亂,忍不住開口催促,「你到底吃不吃?」
「當然吃啊!顧先生餵的怎麼可能不吃呢?」
隨後,她張開了嘴,迎接他遞過來的牛排。
此刻,帝蘭庭的大門外。
沈月柔原本打算走進來的,但視線卻無意間瞥向了偌大的落地玻璃窗。
窗簾被拉到兩側,她彼時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頭的一切。
在開放式的餐廳里,顧蕭城正拿著叉子給蘇落落餵牛排。
那兩個背影,看起來濃情蜜意,氣得她一瞬就握住了拳頭。
她只是碰巧來了帝蘭庭,就看到了這麼扎眼的一幕,若是平日裡她看不見的時候,蘇落落這個賤人,指不定會對顧蕭城做什麼更過分的事情!
當初她就不應該讓顧蕭城答應這個賤人的離婚協議。
毀了她的婚房,還在她的婚房裡卿卿我我。
她現在就想衝進去,扒了蘇落落的皮!
可剛剛邁開腳步,門口的保鏢就將她給攔了下來,「沈小姐,夫人交代過,您不能進去。」
「我憑什麼不能進去?這房子本來就是顧蕭城買給我的!」
「夫人有交代,我們不敢違抗。」
此刻,蘇落落才剛剛咽下牛排,就聽到了門外傳來哭哭唧唧的聲音。
是沈月柔來了。
顧蕭城立刻就放下了拿刀叉的手,這一幕還是刺痛了蘇落落的眼眸。
就在他打算起身的那一刻,蘇落落將手一把摁在了他的手背上。
「前腳有你的母親表妹來搗亂,後腳又來了個沈月柔,我們這頓燭光晚餐,吃得真是不痛快啊!半點愛意都沒有!」
顧蕭城視線落在了她的手上,瞥見她那抹冷厲的目光後,身軀倏然款款而落。
他的反應,讓她很滿意。
「顧先生好好吃,我出去看看,等會就回來。」
她的手落在了他的肩頭,輕輕地拍了拍。
他抬眸睨了她一眼,那目光,曖昧中又帶著一絲威脅。
協議第八條:如果沈月柔來帝蘭庭,顧蕭城必須視而不見,不得私自與其碰面。
「不許動手,其他的你隨意。」
「顧先生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是那種會輕易動手的人嗎?」
她唇角的那一抹冷笑,深深地映入了他的眼眸。
下午她把蕭彤打成豬頭的模樣,他還歷歷在目。
顧蕭城放下手中的刀叉,直徑上了二樓。
眼不見,心為淨。
顧蕭城離開的身影,自然是落入了沈月柔的眼眸底,心中的不解漸漸地加深。
蘇落落來到門口時,沈月柔眼底泛起了狠厲,但說出來的話卻委屈巴巴,「蘇落落,你剛剛跟阿蕭在幹什麼?他為什麼會餵你吃東西?」
當初給她打電話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嗎?
這會裝得這麼柔弱,難不成是怕二樓的顧蕭城聽見?
蘇落落勾起了唇角,冷笑道:「還能幹嘛?當然是情至深處,自然之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