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蕭城的面色已經沉了下來,周遭都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息。
還以為只是簡單的一頓飯,沒想到卻是來受氣的。
此刻菜餚正好端了上來。
蘇落落感覺他們的氣氛遲遲僵持不下,便開口緩解氛圍,「快吃飯吧!」
「好。」
沈星耀迅速將筷子拿了起來,夾了一塊菜餚遞到了蘇落落的碗裡。
這一幕自然落到了顧蕭城的眼眸底。
居然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給他的前妻做如此親密的舉動。
顧蕭城感覺心頭格外的沉悶。
像有東西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謝謝師兄。」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另一份菜餚就被端了上來。
顧蕭城不甘示弱的夾起一塊菜餚,打算遞到蘇落落碗裡時,沒想到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當他的筷子快放到蘇落落的碗裡時,沈星耀已經把那塊菜餚放入了她的碗中。
顧蕭城拿著筷子的手,倏然頓住了,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蘇落落微微勾起唇角,「顧先生自己吃吧!師兄已經給我夾了。」
「是啊,這種事情就不勞煩顧總了。」沈星耀轉頭撇了他一眼,淡然開口。「畢竟以你現在的身份,也不適合對落落做這些。」
若換做在從前,聽到這種話,顧蕭城是片刻都忍不了的。
可不知道為何,他今日的忍耐力卻極其的強,一次兩次的被沈星耀羞辱都忍下來了。
這一點,蘇落落自然也感受到了。
她也知道大師兄是故意刁難顧蕭城的。
畢竟不是誰都能給沈星耀下馬威的。
從顧蕭城踢開他凳子那一刻起,這場拉鋸戰就已經打響了。
這頓飯,蘇落落吃得分外的煎熬。
從來沒有這麼渴望能快點飯吃完。
半個小時後,這頓飯終於結束了,蘇落落卻感覺仿佛吃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沈星耀接到了一通電話,所以就先行離開了。
眼下只剩下蘇落落和顧蕭城二人。
兩人肩並肩的走向餐廳的大門,蘇落落打算取車,沒想到顧蕭城卻一把將她拽住了。
「他今天是什麼意思啊?」
男人低沉的嗓音,飄入了她的耳畔。
蘇落落卻開始裝糊塗,「什麼?」
「你還說你跟他沒有關係?如果他僅僅只是你的師兄,以至於這樣來刁難我嗎?」
「誰讓你踹一下凳子的?」蘇落落冷冷的勾起了唇角,「換做是他踹你凳子試試?以顧總的脾性,估計隨時都會把人攆出去吧?」
她居然還幫他說話?
顧蕭城眉頭驟然緊蹙,一陣強烈的不安,驟然浮上心間。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難道不是嗎?」蘇落落唇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彎了,冷冷的回應道,「你從始至終都是這種脾性啊!」
撂下這番話後,她頭也不回的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儘管此刻的心情再不悅,他的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
「當然是要去工作啊!我和顧先生不同,你一個月不工作都沒關係,我一天不工作就會餓死。」
撂下這番話後,她的步伐加快了些許。
「你不會餓死的。」顧蕭城卻一本正經的回應著,「需要錢的時候隨時跟我說,想要多少我都會給你。」
蘇落落迅速轉回身,抬起眼眸靜靜地凝視著他,「顧先生真是說笑了,我怎麼會要你的錢?」
談起錢的事情,蘇落落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那張銀行卡。
「你給我的那張銀行卡,多出來的錢,回頭我會把它還給你。」
顧蕭城俯視著她精緻的面龐,疑惑的問道,「需要跟我算得這麼清楚嗎?」
「當然。」蘇落落眼底泛起了一片冷意,「我現在和顧總已經不是夫妻關係了,自然不會再花你一分錢,我只拿我應得的錢,剩餘的全部都會還給你。」
分得這麼清,倒也像是她做事的風格。
他好像從來都不貪財,嫁給他三年,從未跟他要過一分錢,都是顧蕭城自願給她的,哪怕結婚了也是淨身出戶,沒有帶走他的一分錢。
現在才覺得,蘇落落真的是個很好的女人。
「我走了。」
撂下這番話後,她便開車揚長而去了。
顧蕭城反應過來時,車尾已經漸漸地消失在眼前了。
蘇落落離開餐廳後,沒有去工作,而是開車直接去了麒麟山。
恰巧楚良正好在家。
今日門口沒有保鏢,蘇落落直接就走了進去。
剛剛抬眸,就與正在院子澆花的楚良四目相對了。
「今天刮的什麼風啊?居然把蘇小姐給吹來了。」
楚良睨了她一眼後,轉而繼續給花澆水。
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蘇落落直徑走過去,在院子涼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像回到了自家一樣自然。
「既然你都說我算你半個師妹了,那我來看看你應該不過分吧?」
「如果蘇小姐是以師妹的身份來看望我,那我隨時都歡迎。」楚良將手中的花瓶放到了地面上,轉頭靜靜地凝視著她,「可我總覺得,蘇小姐今日應該不是以師妹的身份來的,倒像是來審判我的。」
真是個老狐狸。
簡直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既然如此,蘇落落只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當初顧老爺子害死別人的時候,是想找我四師兄鍾望幫忙的,為何你卻突然截胡了?」
「為何?」楚良忽然勾起一抹弧度,冷冷的笑道,「師妹,你覺得是為何呢?」
一句師妹,頓時把蘇落落的記憶拉回了從前。
她還依稀記得,楚良曾經跟她說過的那番話。
他是師傅的大弟子,後來是因為一些緣故才離開了師門。
可蘇落落覺得,師傅向來是個是非分明的人,若不是楚良犯下了滔天大錯,師傅肯定不會把他趕出師門的。
而楚良如今修的是邪術,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這個念頭,在蘇落落的心頭一閃而過。
她帶著試探性的口吻問道,「你當初被迫離開師門,是不是因為學邪術?」
五師兄曾經也修過邪術,為此師傅大發雷霆,還罰他跪了好久。
如果楚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了師門,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楚良抬起眼眸與他的視線交匯,那清冷的目光中,竟泛起了一片猩紅。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凶獸,仿佛下一刻就要將她吞入腹部似的。
蘇落落的眉頭,驟然微蹙,一陣不安漸漸地湧上了心頭。
今日她是孤身前來的,如果楚良真想對她做些什麼,她估計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