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誰是你娘子

  謝挽音和裴澈一起來到了最近的一個城邑。

  進城的時候,謝挽音抱著雪球,裴澈牽著寒星。

  守門的兩個官差檢查完照身帖,有些狐疑地打量起二人。

  謝挽音穿的衣裳雖然素淨,但是料子很名貴。

  配上那張清秀的臉和懷中品相特殊的貓,怎麼看都是權貴家千金。

  可是裴澈的長相實在普通。

  除了一雙眼睛長得黝黑深沉,五官完全沒有任何出彩之處,還牽了一匹特別劣等的駿馬。

  這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兄妹。

  官差頭領忍不住盤問了起來,「你們當真是兄妹?準備進城做什麼?」

  謝挽音笑吟吟道:「官爺,我和阿兄不是母親的,所以長得不是很像。」

  「我們是從京都來的,準備出遠門探親,路上遇到了意外。」

  「九死一生逃了出來,有些狼狽,除了一隻貓和一匹馬,什麼都沒了,只能暫時進城,等著家人來找我們。」

  說完,她悄悄塞給了官差頭領一塊銀子,彎下眉眼,笑得眼波盈盈。

  「官爺放心,我和我阿兄都是守法的好百姓。你見過哪個壞人出門還帶著一隻貓的?」

  裴澈不由側眼看了一下身邊人。

  這個女人,還真是撒謊不眨眼。

  「說的也是。」

  官差頭領不動聲色地收了銀子,見謝挽音笑得眉眼彎彎,忍不住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小姑娘,我看你也不像壞人。」

  「這年頭兵荒馬亂,大家都不容易,進去吧。」

  他揮了揮手,守門官差們火速讓出了路。

  二人進了城門,還沒走多遠,迎面忽然狂奔來一隊身穿盔甲的官兵。

  這群人氣勢洶洶,在街上橫衝直撞,直直朝著城門來了。

  百姓們紛紛避讓。

  裴澈和謝挽音立馬躲進了旁邊的巷子口,背過了身子。

  等這群人過去,才敢探出身子往外看。

  這群人衝到城門口,勒住了馬。

  帶頭的官兵一臉傲氣,連馬都沒下,居高臨下地遞給了守門官差頭領一張畫像。

  「從現在開始,見到這兩個人或者和這兩個人身形相似的男子,必須立馬抓起來,明白了嗎?」

  守門的官差頭領打開畫像草草看了一眼,問道:「這兩個人犯了什麼事?」

  官兵並未回答,只是冷冷道:「不該問的別問!」

  「立馬加強防衛,所有進出城的,都要嚴加檢查!」

  守門官差齊齊高聲回道:「是!」

  騎馬的官兵冷硬地點點頭,帶著眾人打馬出城了。

  看方向,好像是朝著昨日出事的客棧去了。

  騎馬的官兵走後,守門官差們齊齊圍上來觀看畫像。

  其中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官差驚叫道:「咦~剛才進城的那對兄妹,身形倒是和這兩個人相似。」

  守門官差頭領一腳踹在了小官差身上。

  「你他娘的會不會說話,畫像上是兩個男的,剛才是一男一女,哪裡一樣了?」

  若是上報,他私下受賄的事就暴露了。

  被踹的小官差爬起來,笑嘻嘻地跑上前。

  「頭,是我一時犯渾口不擇言,你別放在心上……」

  站在巷子口的裴澈和謝挽音看完這一幕,相視一眼,急忙牽著寒星離開了。

  走了好遠一段距離,繞到一個極為偏僻的巷子裡,確定四周無人,謝挽音才敢出聲。

  「他們開始大肆抓捕我們了,你準備怎麼辦?」

  裴澈環視四周,發現這裡靠近城門,旁邊的幾個主街很是熱鬧。

  「我們不能去醫館,他們既然開始搜捕我,必然會嚴查所有醫館。」

  「這裡靠近城門,能隨時看到城門的動向,逃走也方便。我們在這附近找個客棧,住下再說。」

  謝挽音沉思片刻,「也好,你不去醫館,我可以去請大夫到客棧給你療傷。」

  裴澈搖頭,「不行!大夫若是知道我背上的傷口,很可能會出賣我。」

  「那怎麼辦?謝挽音挑眉,「天氣這麼熱,你背上的傷不及時縫合,必然會生炎症。」

  「你給我縫合。」裴澈神色嚴肅。

  謝挽音奇怪地看了裴澈一眼,「你確定?」

  「我不是大夫,平時連繡花都繡不好?」

  「確定!你儘管放心,縫不好我也不怪你。」

  裴澈說得果斷堅決。

  騎馬來到城門的這一路,不停顛簸,他後背的傷口早就再次裂開了,此刻能清楚感覺到後背已經開始滲血了。

  沒時間再拖延了。

  謝挽音也不再囉嗦,抬眼發現對斜對面有個裝飾古樸的客棧,揚了揚下巴。

  「咱們就住那吧。」

  裴澈點頭。

  二人來到客棧門口,這會是早晨,一樓大廳並沒幾個人。

  兩個夥計迎了出來,一個接過寒星牽去了後院,一個笑吟吟道:「客官,住店還是打尖?」

  「住店,我娘子喜歡清靜,麻煩給我們一個安靜的房間。」

  謝挽音還沒來得及開口,裴澈就簡單利索地回答完了。

  謝挽音氣的火冒三丈,僵著脖子看向裴澈,直想用眼刀捅死他。

  裴澈假裝看不到謝挽音的憤怒,伸手塞給了夥計一塊銀子。

  「好嘞!二位客官樓上請。」夥計笑呵呵地引著二人去了三樓最好的上房。

  打開房間門,介紹道:「客官,這個房間靠近後院,聽不到主街那邊的聲音,是咱們客棧最好的一間上房。」

  謝挽音僵硬地擠出一個笑,「有勞了。」

  夥計覺得眼前的姑娘笑起來好像格外動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晶亮清澈,似乎能把人的倒影全部映在其中。

  他的臉有些紅,靦腆地撓撓頭。

  「客官,您太客氣了,有什麼吩咐,隨時喊小的。」

  說完,退出了房間,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謝挽音從門縫往外看了一眼,確認外面無人,再也憋不住滿肚子怒火了。

  「你要不要臉!誰是你娘子!」

  裴澈的唇色有些發白,他什麼也沒說,直接趴到了床榻上。

  他猛吸一口氣,這才氣定神閒地解釋起來。

  「我的後背裂開了,你要給我縫合傷口,還要照顧我。「

  「如果宣稱我們是兄妹,妹妹一直待在阿兄的房間裡,別人會起疑的。」

  謝挽音簡直快要七竅生煙了。

  「晚上呢?」

  「這裡只有一張床,男女有別,我們同處一屋,你覺得合適嗎?」

  裴澈攫著她憤怒的臉,看她站在屋子中間,抱著雪球,氣得耳朵都紅了,忍不住嗤笑起來。

  「昨日,在那個坍塌的房子裡,你不也是和我共處一夜?」

  謝挽音的牙齒咬得咯吱響,她把雪球塞到了裴澈懷中,憤恨道:「等著!」

  「我現在出去買東西,回來好好給你縫合傷口!」

  她轉身正要走,裴澈忽然道:「別忘了買三盞孔明燈!」

  「我和屬下約定每晚戌時放一盞孔明燈,連放三天才算數。」

  謝挽音扭頭瞪了他一眼,惡狠狠道:「知道了!」

  「一會我讓夥計送上一桶水,你自己擦洗一下,你身上臭得要命,我可不想這樣給你縫針。」

  她扔下這句話,直接揚長而去。

  裴澈聞了一下自己身上,昨晚淋了雨,還有血腥味,加上汗味,這麼熱的天,確實味道難聞。

  他緊了緊眉頭。

  這個女人真多事,居然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