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怔了一下，對著東方醉俯下身，「國師，只要能讓奴婢伺候小姐，奴婢願意。」
謝挽音橫了東方醉一眼，東方醉佯裝沒看到，掏出一把短刀扔到綠珠面前，「殺了蕭之，你就可以留下來。」
綠珠和蕭之同時愣住了。
謝挽音也怔了。
綠珠回過神，迅速撿起刀，拔出短刀，站起來就對著蕭之刺去。
謝挽音大驚，「綠珠！不可！」
東方醉一把攬住謝挽音的腰，不讓她去阻攔，謝挽音掙扎不動，怒視東方醉，「你發什麼瘋！」
綠珠沒有身手，根本碰不到蕭之，蕭之伸手就把她的刀奪走了。
綠珠去搶刀，蕭之不敢還手，只好連連後退，不讓她近身。
綠珠連續幾次撲了空，轉身跪在東方醉面前，淚眼汪汪地懇求道：「國師，求你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一定能殺了蕭侍從。」
她從未殺過人，更沒拿過刀，這會整個人抖得像篩子。
蕭之握著刀，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沒想到，長得圓臉杏眼，看著單純溫順的綠珠，為了主子，居然能下如此狠心。說殺人就殺人，一點也不含糊。
真是人不可貌相。
東方醉朗聲大笑起來，「你可以留下了。蕭之，帶她好好見識一下真正的國師府。」
蕭之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綠珠。
綠珠歡喜地磕頭，「謝謝國師，謝謝國師。」
謝挽音急聲道：「綠珠，不要！」
綠珠又對著謝挽音磕了一個頭，「小姐，你不要奴婢，奴婢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你就成全奴婢這一次吧。」
說完，站起身就跟著蕭之走了。
等二人走後，東方醉慢悠悠道：「綠珠那麼膽小的一個人，為了你，願意放棄成為良民的機會，為你殺人，這樣的丫鬟，打著燈籠都難找。」
謝挽音轉過頭，雙眼噴火，氣得想咬東方醉。
就因為知道綠珠對自己忠心耿耿，她才不想綠珠卷進來。
她準備給綠珠安排的大好人生，全毀了。
東方醉頗為懷念這樣炸毛的謝挽音，笑得眼眸半眯。
「她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你非要趕她走，萬一她以死明志怎麼辦？」
謝挽音用力掙扎出來，坐在椅子上，火冒三丈。
不是氣東方醉，是氣自己。
這條路又髒又渾，她擔心，自己沒辦法護好綠珠。
蕭之帶著綠珠走後，一直到午飯的時候才現身。
綠珠回來後，一臉堅定，「小姐，蕭侍從把什麼都告訴奴婢了，奴婢不怕。」
「奴婢讓蕭侍從教奴婢身手，以後奴婢可以幫你殺人。」
謝挽音見她心意堅決，勸也勸不動，只好作罷。
叮囑她，這裡不比謝府，以後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綠珠一再保證，會管好自己的嘴。
吃了午飯，東方醉帶著謝挽音去書房，給她講昨晚之事。
行兇之人是水匪，皇上正在讓大理寺調查事情原委，還把自己的身手暴露的事也說了。
「皇上早晨把我宣進宮，就是詢問此事，問我為何沒提前占卜到？還問我的身手之事。我找理由圓了過去。」
謝挽音現在才深刻認識到，東方醉這個看似清閒的國師職位，其實並不好當。
要隨時應付皇上的這些盤問，還要回答的滴水不漏。
她有些擔憂，「會不會有人根據你的身手，揣測出你是斬玉閣閣主？」
東方醉冷笑兩聲，「除非有證據，否則，揣測出來也沒用。」
「搶你東西的女子，我懷疑是柳裊裊，我去救你的時候，她剛好浮在那裡。」
「被襲擊的船當時都在圍著聽曲，柳裊裊作為重要證人，昨晚一上岸就被帶走了。我會等大理寺查清這個案子後，親自動手殺了柳裊裊。」
「那些匪徒，我也要親手殺了！
謝挽音莞爾。
果然，東方醉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負自己的人。
她嘆口氣，好生相勸，「皇上龍顏大怒，必然會查得水落石出，把這些水匪都剿了，不用你出手。」
「你說年前不殺人了，好好教我朝堂之事，年後開始謀劃你成為皇子的事。現在你要卷進這個渾水，年前又不太平了。」
東方醉斂了斂眸，劍眉緊蹙，「我現在要把一切計劃提前，我要提前成為皇子，親自去剿水匪。」
謝挽音錯愕後，開始佩服東方醉。
這是一石二鳥。
既幫自己報仇，又給他自己增加民間威望。
東方醉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謝挽音知道勸不動，便讓東方醉把上位的計劃給自己詳細講講。
一起推演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東方醉毫不隱瞞地全說了。
他為了這一刻，很早就開始謀劃。
他第一次進宮的時候就告訴過皇上，自己是被長悟大師收養的，無父無母。
皇上並不知道東方醉這個私生子的存在，他也不能讓眾人知道，自己是那錦辭。
他會在一個公眾的場合，當著所有大臣的面，讓自己的血和皇上的血融合在一起。
然後，用提前在宮裡的棋子當人證，給自己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眾目睽睽之下，皇上必須承認他這個兒子。
他原本計劃，等李恆和李宣斗的兩敗俱傷的時候再上位。
如今李恆已經損了一半靠山，時機雖然沒全部成熟，也算過得去。
謝挽音詢問每一步的細節，東方醉耐心的一一解釋。
說話間，蕭之捧著一封信進來了。
「夫人，有個陌生男子送了一封信，沒寫署名，也沒說自己身份，只說是給你的。」
「陌生男子？」 謝挽音走上前，好奇的接過來，摸了一下，裡面似乎有一塊扳指。
她不由側首看向東方醉，東方醉彎唇道：「不用擔心我吃味，我相信你。」
謝挽音心裡一暖，拆開了信。
裡面是一封簡短的信，和一個血玉扳指。
信上只有一句話：感謝對瀾外的救命之恩，扳指為報。
謝挽音拿起扳指認真端詳了起來。
血紅的扳指中間鏤空雕了一隻貔貅，貔貅的眼珠子是內嵌進去的，可以左右活動，做工惟妙惟肖，極為精巧。
她將扳指遞給東方醉，感嘆道：「這扳指一看就不是俗物，昨日救的那個孩子，應該身份不凡。」
東方醉接過扳指，凝視一會，眉頭漸漸蹙起。
他倒了一盞茶，將扳指放到了茶盞里。
貔貅眼睛，從紅色迅速變成了黑色。
謝挽音驚嘆不已，「真是巧奪天工。」
東方醉拿出扳指，擦乾淨後，套到謝挽音的大拇指上。
握著謝挽音的手，鬼魅一笑，「娘子，你知道這個扳指是什麼嗎？」
謝挽音眼露疑惑，東方醉一字一句道：「這是江湖上最神秘的門派，梵天宗的信物！」
「你救的，應該是梵天宗宗主的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