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清舒坐在院子裡正在逗弄廊下的畫眉,喬濟州急匆匆趕來。
「舒兒,你說這錢如何要回來?你姑姑已經被關在家裡三日了。」
喬清舒拿著鳥食輕鬆地逗弄著鳥兒,笑道,
「爹爹急什麼,等沈家覺察怎麼著也得半個月,慢慢等唄。」
喬濟州卻急得直撓頭,
「哎呀呀,要這麼久啊,爹爹還想等錢用呢!」
喬清舒冷眼打量了他爹一番,淡漠地道,
「前剛給你湊了不少銀子,如今又要?」
「舒兒你是不知道的,林首輔過壽,我要打點關係還要送禮,前些日子準備的東西實在寒酸,同僚里我都不好意思說,還是要再貼些銀子送更好的才行。」
喬清舒眼裡浮現出一抹戲謔的笑。
她爹爹前世就巴結這林首輔,金銀寶貝送了不少,最後全打了水漂。
這林首輔沒兩年就被皇帝徹查出勾結了外賊,林家上下七百多口全被抄家流放,連累跟他走得近的人也全部被革職抄家。
前世若不是喬清舒求著白家和蕭家,她爹爹定會就被牽連,喬家哪裡還有後面的富貴榮華,早被抄家流放了!
喬清舒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她這一世絕不會再救他爹了。
她想親眼看看喬家到底是怎麼被抄,怎麼被流放的,想想都覺得激動呢。
「爹爹說得有道理,不過這錢啊,你該找祖母要。」
「若不是祖母弄出的外債,咱們喬家何至於這般的拮据。」
喬濟州點了點頭,心道也是,這錢合該就是喬老夫人出,拿她的私房錢來貼補才對。
喬濟州二話不說就往福壽堂去。
鄒嬤嬤正向喬老夫人稟報著喬春麗的狀況,
「老夫人,還在鬧呢,屋子裡的桌椅板凳全都砸了,嚷得嗓子都啞了讓放她出去,這兩日送進去的飯都沒吃,嘴裡罵個不停。」
喬老夫人擰眉聽著,臉色難看至極。
自己的閨女被孫女給囚禁起來,自己卻沒有任何話語權了。
雖然喬清舒說能討回債款,但喬清舒越過了她這個祖母,獨斷專行的態度還是讓喬老夫人十分生氣。
鄒嬤嬤繼續稟報,
「老夫人,我剛剛去要送幾床厚被子都被大姑娘的人給攔下了,如今大姑娘越發的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在這麼下去,這個家豈不是都要聽大姑娘的了。」
鄒嬤嬤前些日子在喬清舒院子裡下跪,最後是昏死過去被抬了出來,如今腿還疼得厲害呢。
她早已經對喬清舒懷恨在心,自然是逮到機會就要在老夫人面前告狀的。
喬老夫人眉頭越皺越緊,心裡越發的不痛快。
此時喬濟州掀帘子就闖了進來,伸手就跟喬老夫人要錢。
喬老夫人愣怔著,喬濟州竟然直接翻箱倒櫃起來。
「母親這些年的私房錢想必也不少的,先拿出些給兒子救救急。」
鄒嬤嬤忙上前攔著,卻被喬濟州一個踉蹌推倒在地。
「母親這錢就該你出!舒兒說了,錢是你虧的,如今就該你出錢來用。」
喬老夫人望著喬濟州拿錢遠去的身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又是喬清舒!
這個死丫頭如今真是越發的囂張了!
再不整治那豈不是還真被她騎到頭上耍!
喬清舒此時接到了蕭知節送來的信,裡面寫著已經查清了安兒的下落。
安兒如今在蕭老夫人院子裡頭管著藏書閣。
因為識字識禮,相貌清俊,又是啞巴,很得蕭老夫人的疼愛憐惜,
甚至比蕭老夫人眼前的一等丫頭們都受抬舉。
喬清舒舉著那張紙,手不停地顫抖,豆大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制的撲撲往下掉。
她終於知道了哥哥的下落了。
激動片刻,她就壓抑住心情緩緩回憶起來。
前世她在蕭家多年,腦海里好像模糊地有過這個人的印象。
前世她雖然常去蕭老太太院子裡請安吃飯,但很少進去老夫人的內院。
那藏書閣在院子最裡面的位置,要穿過一座花園子走到院子內的盡頭才到。
那是一座孤零零的閣樓。
原蕭老太爺喜讀書,特意建造了一座閣樓用來藏書,裡面有不少前朝孤本和古籍。
因需要人打理,故此雇了幾個識字的小廝專門打理書閣。
她前世雖未去過那座閣樓,但是也清楚地記得,喬老太爺去世後,閣樓年久失修,在她嫁入蕭家的第三年就在一個夏夜裡失了火,整座藏書閣一夜之間燒成了灰燼,裡面管藏書的四個小廝都葬身火海了。
她那時候已經是蕭家主母,給這四個小廝的家裡都發了五十兩銀子安葬費,裡頭有一個無父無母的,那錢最終都不知道該給誰,喬清舒還暗自感嘆了幾句。
她恍惚想起那個名字好像就是安兒......
她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嚇得不清,趕忙揣著那信趕去竹林給母親報信。
白嬋姿捏著那信,整個人又笑又哭的拉著喬清舒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許久後,白嬋姿平復了心情才開口道,
「舒兒,既然有你哥哥的下落我們就趕緊去找他吧。」
喬清舒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急,
「母親,雖然有了消息,但還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哥哥,我們得確認了才能行動。」
白嬋姿點了點頭,眉頭也蹙了起來,
「蕭家內宅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我們要進去辨認有些難辦了。莫不如回家求求你外祖母,蕭白兩家的交情不錯,許你外祖母能去幫著瞧瞧。」
喬清舒卻搖了搖頭笑道,
「母親,你忘記了嘛,我可是蕭家的准孫媳,過不了幾日蕭老夫人就要過壽了,不怕她家不請我去。」
白嬋姿一愣,想起來喬清舒的那門婚事。
如今來看,確實喬清舒與蕭家的關係更近一些,進去蕭家打探內情也更容易。
白嬋姿半晌後才開口道,
「舒兒,那你可要萬事小心,記得把桂媽媽帶上。」
喬清舒點了點頭,回到喬家的時候已經傍晚。
剛一回到竹青軒,晚秋和臨冬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晚秋急急的道,
「姑娘,表小姐回來了!還是被太子的馬車送回來的!」
臨冬忙補充道,
「表小姐不知道為什麼被無罪釋放了!如今老太太和二老爺正同表小姐在福壽堂說話呢,態度可親昵了。」
喬清舒一愣,思慮了片刻便起身往福壽堂去。
還未進屋,就聽見了柳婉兒嬌滴滴的聲音。
「婉兒在被問審時正巧被太子爺撞見,太子憐惜我,特赦我無罪,還派人送了我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