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氣吞萬里如虎的氣勢,讓我甚至都覺得自己形象高大了不少。
馬丁還在邊上不停比畫著大拇指,為我加油助威。
我也豪氣大增,招呼那倆新來的女孩,給馬丁我倆取來啤酒,我要跟馬丁痛飲一番。
就在酒都備上來的時候,馬丁卻突然站了起來,愣神看著門口。
我急忙跟著回頭,卻是夏依依突然到了。
看著馬丁的侷促,我頭都沒轉,就對著夏依依說道:
「呦,大老闆來啦。」
我想起了夏依依驅趕馬丁,自作主張的行為,對此我非常不滿。
說話也不由有些刻薄,但夏依依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對著那兩個女孩說道:
「今天準備工作都做完了麼?」
那倆人這才點著頭,又開始跑到二樓忙碌去了。
夏依依看了一眼馬丁,卻讓馬丁一陣尷尬苦笑。
我剛要開口,馬丁的電話卻響了。
電話里傳來嬌媚的聲音:
「你在哪兒呢?還不回來麼?」
「回!馬上就回!」
馬丁對著我和夏依依一笑,解釋道:
「Lily找我了,你們看……咱們有空再聚!」
也不等我和夏依依挽留,馬丁快步走出了門口,我跟過去送了送,也被他攔了回來。
馬丁一走,我見夏依依還在叉著腰不停巡視著屋裡,心裡更加不高興,也跟她說道:
「夏總事無巨細,管的真細緻啊。」
夏依依皺眉看著我,顯得十分不解。
我見她又是這種表情,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現在這種小店都得你親自管理了?」
「誰想管這個了?」
夏依依瞥了我一眼,又順手在桌子上摸了一下,捻了捻手指,大聲喊道:
「這個桌子誰擦的?就擦成這樣?」
那倆女孩急匆匆從二樓跑了下來,戰戰兢兢又把所有桌子從頭擦了一遍。
我見夏依依在這裡依然跟在公司一樣,絲毫不給人留一點情面,更加不滿,也跟她說道:
「你既然不想管,你為什麼把馬丁趕走?」
夏依依也把眉頭擰成了個結,跟我大聲說道:
「什麼?我把他趕走的?」
「不是麼?」
「他明明是被他女朋友喊走的。」
我聽她說起剛才,也無奈說道:
「我不是說剛才,我是說前幾天!」
夏依依卻提高了聲音,可依然冷冰冰的,
「我說的就是前幾天!」
這卻讓我有些不解,馬丁分明說的是,夏依依不讓他管的,怎麼到了夏依依這裡,還有不同的說法了?
我也跟夏依依說道:
「那……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依依白了我一眼,又繼續查看其他地方去了。
她把店裡所有角落全都從頭探查了一遍,所有不滿的地方,立刻把那兩個女孩喊過來讓他們返工,然後還要好一通批評。
我都覺得她有些苛刻,想幫那兩個女孩解釋幾句,卻也是被夏依依一陣冷嘲熱諷地教訓一通。
現在我反而比那兩個女孩還要尷尬,我在這裡坐也不是,動也不是,只能獨自享用剛才拿上來的啤酒緩解尷尬。
夏依依把所有都檢查了一遍,對兩個女孩沒有什麼批評的了,也開始教育起了我。
「邱晨,你看這裡被你管成了什麼樣子?」
我剛要反駁,夏依依拿起吧檯抽屜里的帳本,對著我晃了晃,
「你要照這樣經營下去,這裡能堅持多久?你算過嗎?」
「我……」
這段時間,帳面確實不太好看,我正要反駁,夏依依卻立刻打斷了我,
「你每天自己喝酒,找了一群朋友喝酒,只你們這些人的消耗,占了營業額的多少?你自己心裡沒有數嗎?」
我被她說得來氣,把酒杯往桌上一摔,大聲說道:
「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把投資撤出去!或者你親自來管理,我不參與了!」
「你!」
夏依依瞪著眼睛看著我,大叫了一聲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我還是立刻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本來這個酒館盤下來的時候,是夏依依出的錢。
她聲稱這筆錢是我的酬勞,可我也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值那麼多錢,她多給我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總覺得都有點嗟來之食的感覺。
或許只是我對夏依依的偏見,但我心裡還是不願意接受。
而且,那個項目是從林琳手裡搶過來的,更讓我不願接受。
既然現在夏依依把手伸向這裡了,我也不知道是該讓給她,還是自己繼續做下去。
可如果這個店我再不做了,那可真是再次失業了,這又是我難以承受的。
我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感覺自尊和現實之間,又將面臨一次艱難的抉擇。
但我又何嘗不知道,這該死的自尊在現實面前,真的一文不值。
不知走了多久,我竟然走到了一個寫字樓前邊。
看著這裡,又有些熟悉,這不正是方承然公司在的那個寫字樓麼!
當時林琳給我介紹工作,就是讓我到這裡來找的方承然!
我在樓下愣愣看了一會兒,還是下定了決心,直接走了進去。
我憑著記憶找到當時方承然的辦公室,倒是沒什麼人阻攔,我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方承然正一大坨癱在椅子上,像座肉山一樣。
他見我進來,也吃力地抬起頭,看著我反應了一會兒,這才脫口問道:
「你怎麼來了?」
他雖然有些疑惑,卻沒有絲毫驚慌,可我卻不由有些磕絆。
「我……我路過……」
可我一想,我今天過來是找他攤牌的,是來問他和林琳的關係的,既然是「談判」,怎麼可以那麼沒有氣勢!
我咽了口唾沫,仰著頭跟他說道:
「我為什麼不能來?」
方承然用力扭了扭身子,吃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緩向我走來。
我差點下意識地往後退上一步,但我馬上想起當年自己揍他的樣子,瞬間從心理上就占了上風,反而上前幾步,
「怎麼?」
方承然卻笑呵呵的,從邊上飲水機接了杯水,又挪到我跟前,放到茶几上,
「坐。」
他向後邊沙發一指,示意我坐下,自己也坐到了茶几對面的椅子上。
我見他這樣,也沒法上來就跟他來強橫的了,坐在沙發上,還是跟他說道:
「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