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商允禾的視線，沈耘韜和王志國也定睛鑽研照片。
商允禾指了幾個部位，「這個兇手力氣中等，所以才會造成鎖骨腰部的傷痕淺，但是手臂和大腿像是被打過一樣。」
她不是專業人士，只能說出自己的猜想。
沈耘韜整肅整肅著臉，「你說的有可能，這個還需要再檢查。」
王志國雙手抱肘，眼睛亮閃閃的盯著商允禾，「小商干我們這一行也是不錯的。」
沈耘韜沒好氣白了大老粗一眼，「少來，人家剛結婚，刑偵太危險了。」
王志國絲毫沒泄氣，反而梗著脖子反駁，「保護群眾平安，我們才不得不負重前行，這叫榮譽感你懂不懂。」
沈耘韜懶得跟他掰扯，跟大老粗講道理，能講通就是怪事。
不過他倒是將商允禾拉到一旁，小聲叮囑，「你要是願意去，就當看熱鬧了，到時候少說話，別那麼實心眼。」
商允禾點了點頭。
路上王志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工作的好處，「小商，你別看我們工作忙，可我們福利待遇絕對是頂級好，工資從來不拖欠，過年過節肉油米麵全都發。」
他甚至吹起了張局，「我們局長是個厲害的老頭，只要你能破案子，到時候你想要啥票啊錢啊，完全可以直接說，保證滿足你。」
商允禾沒在這行做過，但也知道七十年代，科學技術太不發達，就連指紋比對都要根據技術員肉眼觀察。
這樣特殊的時期，一旦發現任何一個有破案苗頭的人，都會想要拉進隊伍裡面。
可她還是說出實情，「我沒有系統學習過，我就會畫畫。」
王志國還想說什麼，棉花廠就到了。
一到大門口，商允禾就被馬路邊緣的老榆樹吸引住了。
她環視四周，沒有其他的樹木，小蘭所說嫌犯來接人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王志國跟著看過去，仔細勘察後說：「這榆樹枝確實能遮擋人，天色黑的話，小蘭確實看不清人。」
商允禾卻自顧自的走到榆樹下，直直望向廠門口。
王志國眼睛一亮，眼神中滿是讚賞，「年輕人腦袋瓜就是靈活，看來當時也有可能有其他人注意到離開這裡的情況。」
敲開門衛室的門，老大爺翹著腿聽收音機，旁邊的煤爐子上烤著花生，嘎嘣嘎嘣的冒著聲響。
商允禾吸了吸鼻子，花生被烤的冒油，她肚子都忍不住餓了。
老大爺放下腿，疑惑道：「你們二位是？」
王志國直接亮出證件，老大爺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原來是公安同志，失敬失敬，有什麼事情嗎？」
商允禾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老大爺，這也太淡定了，絲毫不像是第一次看到公安的樣子。
老公安似乎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從桌子下面抽出兩個小板凳，「我原來也是拿過槍打小日子的，後面受傷了才退下來的。」
解釋合理，商允禾順勢坐了下來。
比起王志國，老大爺好似更喜歡商允禾，連忙招呼，「烤花生可香了，來嘗嘗看。」
商允禾也不客氣，左右她也餓了。
王志國見一老一小聊了花生的花樣吃法，頓覺無奈，「老大爺我們來是想問你點事情的。」
老大爺擺了擺手，敷衍道：「知道知道，你們不就是來調查那個女工失蹤的事情嗎？那天晚上我是打更，可跟我沒關係。」
商允禾忽然笑了，「大爺，說說您看到的。」
她覺得老大爺越是解釋越是覺得奇怪，這樣的作風怎麼看都不像是殺過小日子的。
老大爺一噎，指了指商允禾，「你比這小子更像領導。」
商允禾開玩笑，「沒準我就是領導呢？」
老大爺撇了撇嘴，一副他不好糊弄的樣子，「我這把歲數，吃過的鹽，比你們走的路都多。」
話音落下，他停頓了幾秒鐘，又才開口。
「我知道萬事講究一個證據，你們要是問我那天晚上的事情，距離太遠了，我確實沒有聽清楚。」
商允禾手裡搓著花生皮，呼呼熱氣，「沒聽到也沒關係，那就說說大爺你看到的。」
老大爺瞪了她一眼，小丫頭倒是個精明的。
他指了指窗外的老榆樹，「就是那裡，我看到周紅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一開始我就是看看熱鬧，人老了，就愛八卦。」
王志國粗聲粗氣打斷他，「你別說不相干的，我們要知道周紅的事情。」
老大爺沒好氣瞪了王志國一眼，「你這小子，一看就是沒對象。」
商允禾也忍不住側目，這老大爺也挺神奇，直男的世界女人存在好似有點多餘。
王志國被噎的閉上嘴。
商允禾忍著劇痛將搓好花生皮的花生遞給老大爺，他這才不疾不徐的開了口。
「周紅這丫頭走後門進來這事情估計是板上釘釘了，但問題是誰給她弄進來的，廠裡面也有不少的八卦，廠領導我們看大家都猜了一遍，也沒找出這個人。」
商允禾自然而然的接過話，「沒想到這人沒逃過您老的法眼，被您知道了？」
老大爺給了她一個讚賞的眼神，「咱們廠一群睜眼瞎，要我說，還真沒我老頭子眼神好使。」
話匣子一打開，老大爺就憋不住了。
「昨天我也以為那男人是周紅的愛人，可我越看越不對勁，倆人爭吵起來後，躲在下面的人出來一次，我一看這還真是熟人，就是我們廠後勤部的劉主任嘛。」
商允禾瞪大眼睛，震驚道：「你說，你們後勤的劉主任？」
老大爺不喜歡別人質疑他，不滿道：「我年紀是大了點，但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就是劉主任。」
商允禾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姓氏，「劉主任的愛人是工會幹事明愛芳？兒子叫劉明遠？」
「喲。」老大爺笑了笑，「你們知道的還不少，還真是他們，我當時震驚的程度不比你們小。」
商允禾頓時覺得這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亂。
周紅靠著劉主任的後台搶了劉明遠的工作。
老子為了女人，將兒子弄到下鄉。
這事情說出去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