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兆明淡淡瞥了商允禾一眼，「沒想到女的也能做公安，我和你們張局也是老熟人了，回頭我去找他聊聊。」
商允禾無語翻了個白眼，渣男真的是不分年代。
「女同志怎麼了？大領導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陳廠長是對大領導的話有異議？」
陳兆明雲淡風輕的臉沉下來，怒斥道：「胡說八道。」
隨即轉頭看向王志國，「我要見老張，怎麼說我也是一廠之長，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讓一個女同志這樣羞辱。」
商允禾起身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陳廠長可真威風，不過我們張局現在恐怕沒空，您放心，要真是阿貓阿狗，肯定輪不到我們市局刑偵組來審你。」
「你……」陳兆明見王志國不說話，心裡一沉，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他一定不會放過面前的女同志。
王志國朝著商允禾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來問。
不是不想問，而是明顯耍嘴皮子這塊，還是小商更厲害，三言兩語就將陳兆明都不吱聲了。
商允禾點點頭，將審問的工作接了過來。
「陳廠長，你和王曉玲是什麼關係。」
「公公和兒媳婦。」陳兆明眼皮一跳，心虛到聲音拔高，「你這女同志不要亂想亂說。」
商允禾攤了攤手，「我還沒說呢，陳廠長就已經想到我要說什麼了？你這是不打自招？」
沒給陳兆明出口反駁的機會，「陳廠長恐怕還不知道，在問詢你之前，我們分別審問過……不好意思，人名我們不能說，不過審訊筆錄為證，關於你和王曉玲的關係，我們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了，你不會真的以為在家裡面，就不會沒人發現吧？」
「什麼意思？」陳兆明盯著桌子上厚厚的文件夾，恨不得用眼睛在上面戳出個洞。
商允禾習慣性手指敲了敲桌子，「陳廠長裝傻就沒意思了。」
陳兆明低下頭思考，一抬頭便對上商允禾似笑非笑的眼神。
明明就是個初出茅廬，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眼神中的清澈直接洞穿了他的心底。
權衡利弊後，他才重新開口，「我和王曉玲的關係並非你們想的那樣，她父母兄長全都沒了，我作為廠長有義務照顧廠里職工的遺孤，更何況這還是我兒媳婦，她是不是間諜我不清楚，但是我絕對沒有透露過任何廠裡面的工作。」
商允禾眨了眨眼，雙眸都透著無語。
好傢夥，讓你照顧，沒讓你照顧到身邊躺下呀！
就知道陳兆明不會老老實實回答，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方敏的話確實是對的。
她轉頭看向王志國，「這就沒必要審了，反正也是不老實，最後怎麼樣，就讓上面的調查小組查吧！」
說著也沒給陳兆明開口的機會，拿著筆記本，起身走人，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誒你別走啊。」陳兆明叫不住商允禾，還好王志國沒走，「王隊，到底怎麼回事啊？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這位女同志怎麼回事？這麼點事情就要驚動調查組，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
儘管商允禾的背影早就沒了，王志國還是指了指門口，「這位可是咱們都惹不起，陳廠長還是等著調查結果吧。」
後面不管陳兆明怎麼叫，王志國都沒回頭。
這可是商允禾的小計謀，他自然要好好配合。
回到辦公室，王志國得意笑道：「怎麼樣，我配合的不錯吧！」
商允禾點點頭，「相當默契了，現在陳兆明肯定以為我們掌握了什麼證據。」
王志國緊接著問，「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商允禾擺了擺手，又招呼陳欣欣過來，「等一會，咱們就這樣……」
陳欣欣和王志國眼睛越來越亮，全都贊同她的計劃。
反正眼下對於陳兆明這種嘴巴硬的老油條沒有別的辦法，攻心沒用，那就給點刺激。
進入王曉玲審訊室的還是商允禾和王志國。
王曉玲被帶了手銬，只能用手杵著下巴，「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你。」
商允禾隨意坐下來，就像聊家常一般的開口，「都是熟人了，就不用自我介紹了吧？要不咱也省點事，流程你都知道，就自己說吧，我和王隊問了這麼久，嗓子都乾巴了，你就當行行好。」
王曉玲：「……」
見過審訊隨意的，頭一回看到這麼肆意，有點沒把她當回事。
「商允禾，我公公可是鋼鐵廠的廠長，你有什麼證據就拿出來，沒有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商允禾歪著頭，好似聽到了笑話，不屑一笑。
「證據？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從文件夾中拿出大鬍子男的畫像聚在半空中讓王曉玲看清楚。
審訊室內燈光昏暗，畫像即便再清晰也布上一層光暈。
王曉玲雙眼都透著茫然，「這是誰？我不認識。」
商允禾仔細辨別她的每一寸表情，才發現她並不像是再撒謊，要麼就是她演技高超，要麼就真的有可能是真不認識。
可這又怎麼可能呢？
「王曉玲就在今天中午你去過東區胡家，在下人房見了面前這個大鬍子男人，你不記得了？」
王曉玲肯定搖頭，「不認識。」
商允禾心裡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見鬼的不認識。
王志國見她油鹽不進，大聲嚇唬道：「你少裝傻，你以為和間諜接觸後，裝不認識就能糊弄過去？」
王曉玲仍舊笑笑，語氣溫柔，「我沒有。」
商允禾沉下臉，隨後笑顏如花，轉移了話題，「曉玲姐，香菸還要嗎？」
王曉玲眉頭稍皺，很快又鬆開，舉起被手銬銬住的手臂，「我都這個情況，恐怕什麼都沒辦法要了吧。」
是個聰明人。
商允禾頭一回犯了難，看似她回答了，可實際上卻沒給出實質性答案，這讓自己也難以辨別。
王曉玲卻鬆了一口氣，商允禾這個問題刁鑽極了，她也不知道是測試，還是事實，可她卻不好回答。
現在只有裝傻才能糊弄過去，希望外面一切順利，這樣她才有被救出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