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敏思襯一會兒，「王曉玲爹媽倒是個老實人，但是這夫妻倆重男輕女，從小就把王曉玲送到了鄉下……」
商允禾聽她說完，鉛筆上端敲了幾下桌子，「也就是說王曉玲從小是在鄉下長大的，回來也是在爹媽死了之後？」
方敏點頭，疑惑道：「這有啥問題？人死了，肯定要回來接工作，這太正常了。」
商允禾心想，問題太大了。
「王曉玲有沒有兄弟姐妹。」
「說起這個，我當初就不願意讓我兒子娶王曉玲，命太硬了，克父克母還克兄，我們家就一根獨苗苗，這要是真有點啥事，我咋跟老陳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說了幾句，方敏忍不捂著臉哭起來。
商允禾眉頭輕皺，「王曉玲兄長怎麼去世的？」
方敏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王曉玲是個災星，當初不管兒子咋哀求都不會答應下來。
「要不咋說王曉玲是掃把星，去爹媽去世，她哥將骨灰送回去，順道接她來城裡面，人掉到河裡面淹死了。」
商允禾才不相信克父克母克兄長的說法，無非就是個人在這件事情上專門故作玄虛。
「王曉玲平時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方敏眯著眼睛苦思冥想，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王曉玲這人太奇怪了，經常性記不住事情，有時候就連家裡面東西放在哪裡都記不住。」
商允禾將這點記在筆記本上，「還有嗎？」
方敏這下是打開了話匣子，嘴巴吐嚕起來就沒完了。
「王曉玲這賤人專門勾搭男人的狐狸精，天天就纏著我兒子做那事，年紀輕輕就這麼禍害身體。」
一直在記錄的陳欣欣抬起頭，震驚的看著方敏，「你怎麼知道？」
方敏絲毫沒覺得不對，理直氣壯說：「我當然是看到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讓王曉玲幹活，累的腰都直不起來，看她哪裡還有精力迷惑我兒子。」
商允禾：「……」
後面的話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合上筆記本，就要起身離開。
方敏下意識也跟著起身，卻被身後的公安給按了回去。
「誒，你們倆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王曉玲肯定不是好人，你們把她抓起來就對了，必須讓她吃槍子，但我們一家都是無辜的，啥時候放我們回去啊？」
商允禾抬手示意她別喊了，「別著急，我們先審的你，等其他人都走一遍流程，就會把人放了，麻煩方主任在這休息一會了。」
方敏一聽果然不鬧了，一個勁兒催促，「你們快點去問，別在我這了。」
剛從審訊室出來，陳欣欣大口呼吸，吐槽道：「這方敏簡直把咱們當泔水桶了，左右是看兒媳不順眼，連兒子和兒媳恩愛都要偷聽牆角，想想就噁心，這王曉玲也會是夠能忍的，怪不得這婆媳倆水火不相容。」
商允禾也覺得噁心，甚至是大開眼界了，如此婆婆，竟然還覺得自己有道理。
「先去看看王隊那邊的收穫。」
王志國已經從審訊室出來， 臉色難看的一遍遍翻開陳宇華的審訊筆錄，尋找突破點。
聽到腳步聲，王志國側頭看了一眼，「怎麼樣？」
不等商允禾說話，陳欣欣大吐苦水，將方敏的奇葩行為一連串說了一遍。
「我就不理解了，這方敏好歹也是個婦女主任，就這覺悟？還怎麼處理別人家的事情啊？」
王志國不愧是老公安，在抓間諜上敏感多了，精準捕捉到方敏審訊詞中的關鍵點。
「王曉玲對自己天天生活過的地方都不熟悉？這是不是有點離譜了？」
商允禾點點頭，「我也有同感，不如咱們找人解惑？」
王志國將陳明宇的審訊筆錄交給商允禾，「你先看看這個。」
商允禾翻開了幾頁，前面三頁都是陳明宇的愛情觀，膩歪的她頭皮發麻。
盛飛翔揉著手腕進來，哭喪著臉訴苦，「我都要累死了，這陳明宇簡直腦子有毛病，滿腦子你儂我儂，說他們的愛情感天動地，還堅決不相信王曉玲是間諜。」
商允禾哭笑不得，「活生生就是個戀愛腦。」
「戀愛腦啥意思？」盛飛翔問。
「字面意思，戀愛充斥著大腦，除了戀愛，不干一點人事兒。」
商允禾剛解釋完，王志國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手指，「精闢。」
等商允禾翻到第五頁的時候，就笑不出來，「陳明宇說王曉玲和陳兆明走的近？他確定沒看錯？」
王志國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是真是假，不如咱們去問問陳兆明就知道了，而且方敏作為女人，不會這點直覺都沒有吧？如果是真的，她也在隱瞞。」
正好陳欣欣在喝水，聽到這裡頭皮一麻，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吧？方敏可是連偷聽兒子兒媳牆角的事情都說了，她這麼恨王曉玲，要是這倆人真有事情，她沒道理不說？」
商允禾先是點頭，隨後猛然抬頭，「不，就算她知道也不會說的，咱們的審訊記錄中方敏將所有問題都甩給了王曉玲，為的不就是弱化陳兆明在其中的作用嗎？」
陳欣欣越聽越糊塗，腦袋都大了，忍不住哀嚎，「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這麼複雜呢。」
有了新的突破口，而且陳兆明作為鋼鐵廠的廠長說不準是個重要角色，周墨塵還在前面拼命，要是能找到更重要的訊息，也是在後方給予他最大的支持。
商允禾看向王志國，「我申請重申審訊方敏。」
陳欣欣震驚的嘴巴張大，「又要見那個老妖婆了？」
王志國直接說：「這次你休息吧，我和商允禾去。」
商允禾微微一笑，「咱們可算是老搭檔了，看看方敏這次能說出來啥。」
重新前往審訊室，路上商允禾忍不住感慨，「還以為方敏是最老實的，沒想到最能瞞住事情的就是她。」
但其實也很好理解，陳兆明在家裡面和廠裡面的地位全都毋庸置疑，一點他真的接觸過間諜，為了確保鋼鐵廠的安全，必然要進行審查，外人不會聽他解釋，方敏如今的風光也將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