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左右晃了半天，才站穩身體，這才抬頭看向對面的三個女人。
她一臉茫然，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誰呀？」
周墨塵眉頭緊鎖，淡淡瞥了一眼對面。
三個女人不禁打了個寒顫，默默離周墨塵遠點，朝著商允禾右側靠近。
「你就是周聰的媽媽？」
「嗯？」讓商允禾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因為周聰。
為首的女人叭叭說道：「我們也是機械廠家屬樓的，是趙剛的媽媽，我左邊的朱大壯的媽媽，右邊的是韓曉雪的媽媽。」
商允禾挑了挑眉，挨個點頭示意後，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趙剛媽直奔主題，「我們家趙剛是個老實孩子，今天一回家，他衣服上一股尿尿的腥味，我以為他尿褲子了，誰成想他告訴我，是你兒子尿到他身上了，就是因為孩子們玩活泥巴不帶他。」
商允禾神色如常，靜靜的聽著，可等了半天，趙剛媽卻不說了，「然後呢？」
趙剛媽一下就很火大起來，「你什麼態度？你兒子太過分了，我聽說你是後媽，可你也不能這麼縱容孩子，現在就往別人身上尿尿，以後是不是要去殺人放火啊？」
商允禾直直的瞅著她，「這話就過分了。」
趙剛媽反問，「你也知道過分？你兒子更過分，朱大壯和韓曉雪也一樣身上被周聰尿了尿，我們就是討要個說法。」
「說法？」商允禾不禁琢磨起來這兩個字。
倒是一旁的周墨塵聽不下去了，沉著臉，「我去叫周聰認錯道歉。」
事情哪能只聽一人之言，商允禾還沒聽周聰怎麼說呢。
可周墨塵大步流星走的太快了，眨眼間就已經蹭蹭跑到二樓。
這時候已經有人家聽到樓下的動靜探頭探腦的張望，商允禾心底一沉，推開趙剛媽也跑了上去。
趙剛媽跟朱大壯媽、韓曉雪媽面面相覷。
「這，這咋回事？」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還不給個說法人就都跑了？走，咱們也跟上去。」
趙剛媽一聲令下，另外倆人也跟著她跑上樓。
此時跑上三樓的商允禾還是慢了半拍，屋內已經傳來周聰哭嚎的聲音。
她推開門，眼前的場景嚇的心臟都快停掉了。
周聰橫趴在周墨塵的大腿上，褲子退到一半，露出的屁股通紅。
眼看周墨塵的大手又要落下，商允禾連忙跑上前，「住手。」
周墨塵臉色難看，「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訓教訓周聰，竟然往小朋友身上尿尿，這是人品問題。」
可商允禾卻覺周聰雖然有些小聰明，但不是不懂事的孩子，「這事情是不是有誤會，咱們先聽聽小聰怎麼說。」
周墨塵氣在頭上，指著門外的三個女人，「人家孩子的家長都已經找上門了，還聽什麼聽，就是他做的。」
商允禾也生氣了，「什麼叫就是他做的，你親眼看見了？公安斷案需要證據，你在單位處理事情也需要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你就能胡亂定罪？」
「我……」
周墨塵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一時間也有些猶豫。
不過商允禾的話，趙剛媽等人就不樂意了，「你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家孩子撒謊啊？我們都是好孩子，才不會幹這種事情，只有你這種後媽，不將孩子當回事，他才會這樣做。」
這就人身攻擊了，商允禾沉下臉，「後媽怎麼了？也沒吃你家大米，我們家怎麼教育孩子跟你們有什麼關係？這事情我必然要聽聽周聰怎麼說，就像你相信你們的孩子一樣，我也相信周聰不會這樣做。」
見趙剛媽要開口，商允禾都沒給她機會。
「當然了，如果周聰做了，我作為孩子的母親，甭管親的，還是後的，我都跟他一起道歉，但是……」
趙剛媽連忙問，「就是你家孩子做的，有什麼可但是的。」
商允禾自顧自的說下去，「如果不是周聰做的，你們要向周聰道歉，大人和孩子一起。」
不是要公道嗎？那就看看到底誰的更公道。
「好。」趙剛媽一口應下了，反正受委屈的是自家孩子，就周聰後媽這樣的，肯定要打臉。
她順勢提出自己的要求，「若是你家周聰做的，你不光要和周聰一起道歉，還要賠錢給我們三家，尿味的衣服我們孩子以後還怎麼穿了？對了，不光要錢，還要布票呢，重新做衣服。」
商允禾毫不猶豫點頭，「行，就這樣說定了。」
她半蹲下身體將周聰的小褲子拉扯回去，可動作間，還是碰到他的小屁股。
「好疼。」周聰淚珠唰唰的流，委屈的扁了扁嘴，屁股火辣辣的疼。
可他還是強忍著疼走到商允禾身邊，「我才沒往他們身上尿尿。」
商允禾拍了拍他的頭，溫柔鼓勵，「小聰你只要實話實說就行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
周聰小胸腔又鼓又脹，手背擦了擦淚水，又吸了吸鼻子，「我說的都是真的，明明是他們覺得我用尿尿活泥巴更快，拿了好多水都喝下去了，我親眼看到他們尿褲子的，而且為了不讓家長發現，我偷聽到他們說，只要互相將尿弄到對方身上就行了。」
他也沒想到這三個竟然說是自己弄的。
趙剛媽明顯不信，「我兒子才不會撒謊，撒謊的小孩要被狼吃掉的。」
周聰大聲反駁 ，「我才沒撒謊，我親眼看到趙剛他們把尿都尿到一個陶瓷罐裡面，然後互相潑到對方身上的。」
商允禾瞪向趙剛媽，「你也聽到了，我們家孩子沒有做，我就說了，有些話不聽信一個孩子的。」
趙剛媽抿緊嘴唇，「反正我兒子絕對不會撒謊，你們敢不敢當面對質？」
周聰面露迷茫，「啥叫當面對質？」
商允禾簡單解釋起來，「說白了，就是你們面對面說。」
周聰一聽，毫不猶豫的點頭，「我願意，我還知道他們把尿了尿的陶瓷罐子放在哪了，那裡面肯定有尿味。」
商允禾挑眉，直直看向對面找事的三個女人。
一臉堅決，「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