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大致了解後，就提出新要求，「我可以去他們夫妻的房間看一眼嗎？」
李母眼神閃躲，「這，不好吧？死人住過的屋子，多晦氣，咱們就在院子裡聊唄，我去給你們倒水。」
她越是逃避，商允禾越覺得李母有所隱瞞。
「不用，我們就去看看。」
小張黑著臉，呵斥道：「有什麼不能看的？難不成你是兇手，藏起來什麼秘密？」
李母嚇的心臟停了半拍，磕磕巴巴道：「沒，我怎麼可能是兇手，你們願意看就看吧。」
商允禾和小張進入房間，裡面亂糟糟的滿地都是溫慧麗的東西的東西，就連被子的外罩都被拆了下來。
李母訕訕摸了摸鼻子，故作痛惜，「慧麗人沒了，這些都是她用過的東西，太晦氣了，我們打算等她頭七的時候燒掉。」
說完生怕商允禾等人叫紅委會來抓人，「我們這不是搞迷信，就是處理東西。」
商允禾掃了一圈屋子，腳踩在空地上，隨手打開柜子裡面空空。
「李明山不在家住嗎？家裡面怎麼沒有他的衣服？」
李母慌忙解釋，「公安同志，你們也應該知道我兒子在藥廠的研究所上班，他們搞研究的平時都忙，單位也給準備了宿舍，衣服省的折騰，基本上都在宿舍裡面。」
商允禾看似了解般的點了點頭，餘光卻在一直觀察著李母。
就在李母放鬆下來時，商允禾忽然問，「李明山的工資都是怎麼分配的？」
李母沒有防備，直接說出口，「當然都是給我了。」
商允禾一抬頭注意到門口的日曆還停在大前天，她將這個奇怪的現象放在心裡。
「阿姨，溫慧麗帶著孩子去動物園的那天，帶了糖果，這糖果是誰準備的啊？」
李母不解道：「當然都是我準備的，我大孫子就喜歡吃糖。」
商允禾知道這個年代的婦女們通常都是精打細算，糖果要憑票購買，就算拿出去也不會一大把的給。
「你拿了幾塊糖？什麼類型的？」
李母果然記得很清楚，「整整五個糖球呢，都是水果糖。」
商允禾眼睛一亮，視線和小張撞到，明白他們抓到了重點。
「阿姨，基本情況我們了解了，你要是還能想起什麼，可以去市局找我們。」
一出門，商允禾就將自己的分析同步給小張，「在婆媳關係上她說謊了，而且我懷疑李明山和溫慧麗的夫妻關係恐怕不是很好。」
小張下意識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商允禾不禁反問，「你沒聽到胡同口那些大爺大娘們的話嗎？」
又敗了。
怪不得王志國不讓他說話，小張腦殼有點疼，他進刑偵大隊好幾年了，竟然還不如一個會畫畫的臨時工。
商允禾沒等到回答，只好解釋道：「咱們剛看到李母的時候，她的開心不像是假的，這正好和大爺大娘們的話對上了，後面我看她都是跟咱們演戲。」
「更不用說，李明山已經結婚了，他不在家住，工資也不給溫慧麗，這樣的夫妻關係能叫好？」
小張抿緊嘴唇，發覺商允禾這波分析太重要了。
「我覺得一定是溫慧麗婆婆，她在給糖的地方撒謊了，明明溫慧麗吃的是奶糖，她故意說成是水果糖。」
商允禾沒著急否認，「也有這個可能，先回去匯報。」
小張忽然覺得跟商允禾一組也挺有意思，至少能聽到她的分析。
王志國是老公安了，時不時就搞深沉，很多話都神神秘秘的不說。
他提議道：「要不然咱們再去李明山單位問問？昨天咱們問李明山的時候，他也沒說出個四五六，不是哭，就是抱著孩子哭。」
一大老爺們死了媳婦又哭的傷心，他小張當時就挺不落忍。
現在卻有不同看法，「這李明山昨天演戲給我們看吧？這明明關係就不好，還裝啥裝啊？」
商允禾正好也想去藥廠走一圈，除了和李明山聊一聊，還可以看一看藥廠的環境。
她複習都複習了，不去考一次，有點不死心。
不過經過這兩次破案，她也有點喜歡上市局的工作了。
老本行和轉行，她也有些猶豫。
說走就走，商允禾又和小張去了藥廠，家屬區離藥廠不遠，倆人騎自行車大約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地方。
在門口登記過後，門衛也沒讓倆人進去。
「研究所是我們藥廠的重中之重，不管是來訪的領導還是什麼，都要在外面等領導帶進去。」
商允禾點頭表示理解，等了幾分鐘，來的還是熟人。
「鄭海洋是你啊。」
鄭海洋笑著和商允禾打招呼，「辛苦你了，昨天本來想跟你聊一聊的，但我看你愛人好像脾氣不是很好，一直拉著臉。」
商允禾還真沒發現，她昨天忙著自證清白，沒顧得上周墨塵。
「我們來找李明山聊聊，他現在方便嗎？」
鄭海洋引著倆人朝藥廠走，「去鄭海洋宿舍吧，這點都上班了，宿舍樓要安靜點，經過所里研究決定，給李明山同志幾天假期，研究所任務再重，也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還繼續工作。」
媳婦慘死，他們研究所也不是苛刻的單位，不能不講人情。
鄭海洋一邊走，一邊給商允禾介紹藥廠的環境，「這邊就是我們的車間了，我們研究所在後面，這裡不能亂走的，周圍都有警戒，不過我們研究所待遇很好，研究員都是單人宿舍。」
研究所旁邊幾百米就是研究員的宿舍樓，男女研究員分區開了兩個大門。
咚咚咚——
商允禾聽到拖鞋趿拉蹭地的聲音，過了好半晌門才被打開。
李明山是認識商允禾和小張的，不由得眉頭緊蹙，「你們找我什麼事情？」
小張對他的態度不滿極了，他們為了他媳婦的案子奔波，這人不耐煩是什麼意思？
商允禾知道小張衝動，在他開口前問，「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想和你溝通一下。」
李明山瞥了一眼鄭海洋，無奈打開門，「進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