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的兒子甩開母親的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不給我買,我給你告訴我奶,丫頭片子都有的東西,我憑啥沒有?」
胖女人下意識摸了摸挎包,裡面倒是有幾塊糖,可糖塊也不便宜,她算計的眼珠子溜溜轉了起來。
「喂,前面那女的,你讓那個死丫頭把糖給我兒子。」
商允禾微微一笑,吐出倆字,「做夢。」
正常做夢都不敢這麼想,她就不給,氣死這胖貨。
小男孩見媽媽沒要來糖,指著她罵,「你真是個廢物,連個糖都要不來,沒用的東西。」
商允禾不禁一陣惡寒,奶奶的童聲滿滿惡意,指責和謾罵都不像是這個年紀孩子應該說出口的話。
她回頭瞅著胖女人,結果胖女人卻半蹲在地上給了自己兩個巴掌。
「都是媽沒用,先給你塊糖,你先吃著。」
小男孩拿到糖也不鬧了,美滋滋嗦起糖塊,就連黑糊糊的手指也一同舔起來。
商允禾喉尖一緊,胃裡酸水止不住上涌。
胖女人朝著商允禾啐了一口唾液,「不要臉的狐狸精,看什麼看!摳摳搜搜。」
說完話,她向前面的公安同志喊,「同志等會,我想去個衛生間。」
公安小同志眉頭一皺,「離我們所里沒多遠了,先去登記報案。」
一說報案,自編自演的胖女人沒有猶豫,「我現在就去,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在這解決了,年紀輕輕的小同志,耍流氓看女同志上廁所。」
公安小同志真是有苦說不出,一口老血梗在心口。
只能煩躁的擺了擺手,「趕緊去趕緊去。」
煩死了,怎麼攤上這麼個不講理的人。
商允禾攤了攤手,「這回你是看到了吧?就是這麼胡攪蠻纏。」
公安同志:懷疑小偷和失主的身份反了,感覺胖女人更像小偷。
胖女人抱著孩子往前走了幾下,又猛然轉身將孩子塞進公安同志懷裡,「幫我看孩子。」
公安同志一低頭,懷裡的流口水的小孩讓他猶如抱了一顆炸彈,隨時爆炸。
商允禾望著胖女人的背影,看她小心翼翼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糖吃了下去,秀眉不禁蹙起。
周墨塵小聲問,「怎麼了?」
商允禾道:「我就是感覺奇怪,這女人全身上下都透露著古怪。」
周墨塵眼神都不願意分給胖女人,「醜人多作怪。」
一行人在動物園門口等了十來分鐘都不見胖女人出現,就連神經大條的公安同志都感覺不對勁了。
他自顧自的小聲嘀咕,「難不成掉廁所了?真是煩死了。」
商允禾一向相信直覺,提議道:「不然我去看看,你們在外面等著。」
小公安下意識反對,「不行,你是小偷,是嫌疑人,萬一你跑了怎麼辦?」
商允禾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見誰當小偷還拖家帶口,還有兩個這么小的孩子,同志咱辦案子能不能動一動腦子?」
小公安一抬頭,眼神和周墨塵對上,到嘴邊否定的話立馬改了口,「行吧,你去,但是你男人和孩子都要留下來。」
商允禾沉默幾秒鐘,「我要去的是女廁所,他們也不會進去。」
小公安等人跟著商允禾後面等在廁所門口。
商允禾右眼皮眨眨,小心翼翼推開門,朝裡面喊,「喂,同志,你在裡面不?」
大約過了十幾秒鐘,除了商允禾的回音,沒有絲毫回應。
「有人嗎?同志?」
仍舊沒有回應,商允禾大著膽子小心走進去。
周墨塵卻忽然開口,「等一下。」
商允禾好不容易提起來的勇氣頓時沒了,哭喪著臉,「這裡面本來就黑,我也害怕,你別嚇唬我。」
周墨塵拿起旁邊還滴水的拖布遞過去,「拿著防身,廁所門不關,走的不要太往裡面,有不對的就大喊。」
商允禾雙手死死攥住拖布杆,「同志,你要是在就說句話。」
仍舊沒有任何回應,走到一半,商允禾腳尖觸碰到一坨肉差點被絆倒,身體失去平衡,止不住晃動,「啊……」
周墨塵迅速衝進去,扶住商允禾,「沒事吧?」
他一眼就注意到地上躺著的人,連忙衝著外面大喊,「快來人,那女同志倒在地上了。」
小公安顧不上這裡是女廁所了,衝進來一看嚇壞了,「這,這,咋這樣了?這怎麼辦?」
他是今年接了父親的班來派出所當的公安,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周墨塵全程非常冷靜,「現在出去叫人,封鎖現場,不要讓人再進來了。」
小公安慌亂的心立馬安定下來,「對對對,我這就回去找人。」
眼下可是人命,小偷不小偷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孩子們在門口,周墨塵一打眼就能看見,心下安穩不少。
商允禾卻還沒碰到死人的情緒中平復過來。
她轉頭環住周墨塵的腰肢,「嚇死我了,怎麼會這樣呢?她現在是活著還是死了?」
周墨塵將她摟在懷裡,下巴支在她發頂,輕拍她肩膀,「沒事不怕了,我瞅了一眼,情況不太好。」
不太好已經是謙虛的說詞了,憑藉他的眼力,這人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商允禾瞪大眼睛,「你說,她難道就這麼沒了?」
說話間她眼睛掃視四周,仔細觀察是不是有其他人。
廁所本就是陰涼之地,她不由得汗毛豎起,「這裡會不會有髒東西呀?咋這麼冷呢?」
周墨塵噙著笑意,輕哄道:「不用擔心,我陽氣壯,不怕這些的,一會人來了,別亂說這些話。」
這年代亂傳鬼怪之說都是宣傳迷信,容易被抓起來。
商允禾也反應過來了,點了點頭。
派出所果真不遠,前後不過五分鐘,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動物園派出所的所長帶著三個公安同志過來了,「我們通知了醫院,他們很快就會帶人過來,我們現在不清楚情況,不能隨便動人。」
商允禾連忙從周墨塵懷裡面離開,這些人看他們的眼神太過怪異了。
她這才想起來,還不能在外面摟摟抱抱。
公安們:他們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案發現場卿卿我我,越看越覺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