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允禾朝著外面大喊一聲，「雨鞋在這裡。」
最開始她跟著大家在柜子里，地面上凡是能放鞋子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光是盧克東的鞋子就發現2雙，回力布鞋、拖鞋，還有一雙就是他腳上穿的皮鞋。
同時商允禾打開衣櫃發現自己的推測沒錯。
盧克東真的在穿著上很講究，每一件襯衫下面都搭配好一條黑色或者灰色的中山褲，黑色襪子在一旁擺放整齊，就連最邊緣那套深藍色紅條運動服也乾乾淨淨的掛在裡面。
可這樣講究的人卻沒有一雙雨鞋，這明顯不對勁。
地下沒有，商允禾就將目光放到了天上。
她環視每一個屋子最上方，終於在雜貨間找到了。
其他人也跟著跑了過來，王志國看到竹編的籮筐裡面還真是一雙沾滿泥巴的雨鞋，禿頭在這一刻都發出鋥亮的光，「奶奶的，這小子可真能藏，估計也是沒想到咱們能找到。」
大家全都鬆了一口氣，這下能定罪了。
「先送去檢查吧。」
回到市局，大家的心情與剛出發的沉重不同，這次算是大獲全勝，接下來只需要撬開盧克東的嘴巴就可以了。
王志國辦公桌前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又快速掛斷。
「好消息，老趙醒了，小張你去，咦，小張呢？」
組內另一名女公安林華訕訕說：「張哥他去審盧克東了。」
王志國怒氣沖沖一拳拍在桌子上，「胡鬧！去把他給我叫我回來。」
林華日常工作就是走訪和內勤，一聽王志國嚴肅的語氣，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她腳步不敢停，連忙去了審訊室將人叫回來。
小張被叫回來還略微不滿，心想一定是商允禾怕他搶功勞，故意說了他壞話。
「隊長，你叫我回來幹什麼？我正在審問盧克東，很快他就能招供了。」
王志國是隊長，對小張的兩把刷子還不清楚？
氣到了極點，王志國忽然平靜下來，「招供？那你說說盧克東說什麼了？」
小張一時語塞，「我……」
王志國指著小張的手一歪，指向了商允禾，「小商，要麻煩你去醫院給老趙做個筆錄了，我讓林華跟你去。」
至於周墨塵，王志國還有別的用處，這位新來的臨時指導，名頭和身份大的很，該利用的時候，也要多加利用。
「周參謀長，等會咱們倆去會會盧克東。」
周墨塵點了點頭，要跟商允禾分開辦事，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
商允禾領了任務，路上都在想要問老趙的話。
而旁邊的林華卻在小心翼翼觀察商允禾，「商同，同志。」
「嗯？」商允禾抬頭，不解看向林華，「怎麼了林華同志。」
林華見她表情好似沒有不開心，這才放心不少，「小張這人脾氣有些著急，他倒不是故意針對你。」
商允禾點頭，「沒關係，我不在意的。」
她很清楚來市局是臨時工，可是小張卻覺得自己對他產生了危機。
林華鬆了一口氣，又沒完全松，怪不得勁，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
一路上倆人都沒說什麼，商允禾明顯能夠感覺到這姑娘是喜歡小張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她自然不好說小張這人太大男子主義，有點不太能瞧得上女同志一樣。
老趙一家人除了小孩子身體較弱，吸入的煙塵較大，肺部污染嚴重，還屬於重危病人，兩名大人已經脫離危險了。
老趙作為家裡面的主要勞動力，病症更輕。
商允禾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老趙你好，我是市局刑偵隊的商允禾。」
老趙緩緩回頭，還在病中的緣故，他的面色蒼白，嘴唇泛著鐵青，輕輕嗯了聲。
商允禾一時間拿不準主意老趙的態度，試探問，「你應該知道我們來的目的吧？」
老趙搖頭，「我家煤炭中毒確實是我沒注意到門窗都關嚴了，都怪我。」
說話間，老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商允禾注意到，他的手指縫裡都是煤炭留下的黑色印記，其中不泛大小不一裂開的口子，他手指的骨節上鼓起一塊塊老繭和新繭。
這樣的傷口和繭子和老趙修長的手指對比起來，明顯不搭。
她話鋒一轉，「老趙，你燒鍋爐的收入怎麼樣啊？」
老趙一愣，隨即苦笑，「死不了，也勉強活。」
商允禾左右看看，小心翼翼問，「老趙，你家以前是？」
她在手指上寫了一個Z，隨後眼神試探的看向老趙。
老趙不經意的嘆了口氣，這讓商允禾明白了他的為難。
商允禾語重心長剖析，「老趙你不是壞人，這跟你的身份也沒關係，我們現在要抓捕的是一名影響極其惡劣的殺人犯，我們也不是要找你麻煩，這點你可以放心，不僅如此，你這次作證，算是立功的。」
老趙不解，「立功？」
商允禾肯定點頭，「你放心，市局要是不給你們獎勵，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跟我說，在能力範圍內，我儘量幫你。」
老趙猛然激動的坐起身，動作幅度太大，他忍不住咳嗽起來，「真，真的？」
商允禾再次強調，「能力範圍內，而且我們也掌握了實質性證據，證明他出現在案發現場，你的證詞也不過是佐證。」
老趙激動的扯住商允禾手臂，「你救救我兒子，我沒有那麼多錢，大夫說要在氧氣艙治療還需要20幾次，我，我沒有錢。」
知道這是一大筆錢，老趙生怕商允禾拒絕，「我知道為難你了，但是你放心，這錢我以後一定會還給你的。」
商允禾還沒去看過小朋友，「你可以等我回頭去看過小朋友，了解了費用再給你回復嗎？」
老趙聞言也冷靜下來了，「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林華在一旁聽了半天，暗罵盧克東太不是個東西了，小孩子都不放過。
她咬了咬唇，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你放心，如果商同志幫不了你，我們全局捐款一定讓你家孩子渡過難關。」
兩個公安同志都保證了，老趙點頭說了出來，「你們說的對，我那天確實沒有看到盧克東，是第二天早上他來找我，讓我幫他的忙。」
商允禾著急問，「哪天？幫他什麼忙？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