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男人扯了扯嘴角:「看來,阿榆還沒有想起我是誰。」
桑榆眉頭微皺,直截了當地問道:「難道那個沒事到處送骨頭給人的黑衣男是你?」
原本懷疑圖書管理員的她,看到男人出現的那一刻,發現她之前的懷疑可能有誤。
畢竟面前的男人看起來比那個管理員危險多了。
男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聲音低喃道:「我等你好久了。」
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一滴血淚順著他的臉滑落,猶如一道猙獰醜陋的傷痕。
桑榆的心莫名抽痛,忍不住想要去擦掉男人臉上的血淚。
她沒有成為女鬼之前的記憶,但是很明顯……她與這個男人之間發生過什麼。
看他哭得這麼傷心,難道是被她睡了後狠狠拋棄了?
桑榆突然想到在審判島時,一段一閃而過的記憶。
她在審判島犯下的罪名是……強X罪。
而受害者的名字中,有一個「漓」字。
桑榆覺得自己這是碰到真正的受害者了。
「那個……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雖然我把你忘了,但是你還擁有我們之間的美好回憶,要不……你告訴我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說不定經過你的提醒,我就會想起你了。」
桑榆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說道。
男人倏地笑了出來:「你錯了,我們之間可沒有美好的回憶。」
他目光直直地看著桑榆的臉,「忘了也好,至少……你現在看起來挺開心。」
說完這句話,男人的身體開始逐漸透明。
桑榆很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她伸手去抓男人的身體:「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另外的世界以孤魂野鬼的狀態遊蕩無數歲月,而今……在驚悚世界裡卻出現一個知道她過去的男人。
難道她……原本是驚悚世界的原著居民?
男人的身體已經完全透明,仿佛從未存在。
在他消失之後,一道清冷的嗓音落入桑榆耳中。
「阿榆,見到你真好!」
他最後的聲音被風吹散,空蕩蕩的漓河如同一道白色裂谷,隨風發出呼嘯的悲鳴聲。
在男人原本站著的位置上,只剩下一根骨頭。
一根……脊椎的骨頭。
桑榆看著地上的骨頭,陷入沉思……
「系統,你為什麼要綁定我呢?」
她從未懷疑過系統的出現,但是……此時的她不得不懷疑。
每次攻略的任務對象都是同一個人。
而今……這個人又知道她的過去。
系統的出現絕不是偶然。
被cue的系統察覺桑榆的狀態不對勁,老老實實地說道:「因為我看到宿主第一眼,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讓我必須要綁定你。」
它想了想,用更加通俗的語言解釋道:「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種設定好的固定程序,如果我沒有按照程序執行的話,將會被銷毀,所以我才想盡設法地與你綁定。」
桑榆垂眸,若有所思道:「所以,在我之前你從未綁定過其他的人。」
系統點了點頭:「當然了,我可是一個專一的系統。」
一想到系統同時跟八個對象網戀,桑榆對「專一」這個詞嗤之以鼻。
「系統,我們好像被人算計了,或者說……我被算計了。」
既然系統的出現不是偶然,那麼她會被驚悚遊戲選中,也是一種必然。
從綁定系統的那一刻,她就進了這場局中。
無相神那個老小子對她說過:「這是一場遊戲,更是一場交易。姐姐在被遊戲選中的那一刻,已經成為了遊戲的一部分。與其將全部的真相告訴姐姐,我更希望姐姐自己去挖掘真相,到時候你會發現……你我皆是參與者。」
從那個時候,他就開始暗示了自己。
「如果這是一場算計,那我對陸離的感情也是算計嗎?」
桑榆喃喃自語:「怎麼辦呢,我還蠻喜歡他的。」
不過……
即使最後的結局是一場算計,她也不是一無所獲。
「至少我還有一堆爛骨頭可以煲湯,不虧。」
桑榆並沒有讓自己深陷煩惱中,她扛起地上的脊椎骨,招搖大擺地回到灕水村。
如今的灕水村籠罩在魚蝦腐爛的那種腥臭味兒里,深吸一口,直讓人神清氣爽,腸胃翻江倒海。
而村子裡,只剩下寥寥幾個活人。
曾經送喜服給桑榆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到桑榆面前,她瘋癲地問道:「你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死了?」
桑榆神色冷漠地說道:「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詛咒消失,水鬼消失……被水鬼奪舍的活人只剩下屍體。」
女人似乎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她發瘋般撕扯著自己的頭髮:「不,這不是我們想要的……」
和她一樣,剩下的幾個活人已經完全瘋癲。
遍地的屍體中,他們雖然是活人,但更像是行屍走肉。
「叮,漓河已經消失,所有存活玩家將判定任務成功完成,請在五秒鐘之內選擇回歸。」
驚悚遊戲的播報聲隨之響起。
躺贏的嚴睿和林呈鑫一臉懵逼。
什麼叫漓河已經消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倒計時聲音開始,嚴睿在選擇回歸前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林呈鑫的屁股。
「這麼翹,老子早就想拍了。」
林呈鑫嗷嗚一聲:「睿哥,又有水鬼拍我……誒人呢?」
空蕩蕩的四周,已經不見了嚴睿的身影。
很快,林呈鑫也消失在原地。
……
桑榆回到別墅,前所未有的疲倦席捲而來,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懶得去查看這次的遊戲通關獎勵。
「狗東西,告訴圖書館的管理員,我想要見他。」
桑榆的手把玩著一塊邪神的骨頭,神色晦暗不明。
驚悚遊戲系統在沉默片刻後,機械地回答:「好,他會來見你。」
想了想,它又提醒桑榆:「有時候你以為這是這場精心的設計,其實……沒有對與錯,只有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