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被炮灰的貓妖(四)
司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愣了愣,然後平靜的說自己知道了,掛掉電話,他坐在位置上發了會兒呆,過了一會兒才起身打電話給秘書說了一堆事情,帶著晏姬開車離開了公司。
司家本宅在帝都,離A市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一路上司煜都沒怎麼說話,抿著唇瓣,目光深邃。
司煜其實和司家本家的人關係不是很好,當初他父母結婚的時候家裡就因為財產分配的原因鬧過矛盾,老爺子年輕時累積了不少人脈關係,最後都給了司淮的父親,也就是司煜的大伯。
司煜一家所得到的也不過就是一家小型公司和一些股份罷了,司煜父母鬧不過,最後默默接受了這個結果,賣掉了股份和公司帶著以往攢下的錢白手起家。
他們公司名聲愈發響亮,在司煜二十歲那年時司煜父母直接把公司全權交給了他打理,他們則是天天出去旅遊散心,結果在一次意外中雙雙遇難。
司家本宅的人對司煜的公司虎視眈眈,最後卻被司煜雷霆手段給震住了半點心思都不敢起。
畢竟司家本宅現在,是靠著司煜苟延殘喘的。
以往的畫面在腦海里一一閃過,司煜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那些人的醜惡嘴臉。
對於老爺子,司煜的感情十分複雜。
當初是他把司煜的父母逼上了絕路,最終也是他攔下了想要找事的司家人。
司煜知道老爺子的想法,無非是想著等他死後,自己能夠看在他的面子上照顧一下司家本宅的那群人。
正想著,司煜下顎突然傳來一陣溫軟的觸感,他低頭一看,發現小奶貓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自己外套裡面,爬到胸口的位置,粉嫩嫩的小舌頭舔這他的下顎。
「別舔了。」
司煜有些無奈,又因為雙手握著方向盤沒辦法空出手來,只能微微抬高了下巴。
「喵嗚。」
晏姬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開車還走神,你不想要命我還想要呢。
司煜很快把車開到了司淮所說的醫院門外,他停了車,走進醫院。
出眾的相貌和氣勢引得周圍好些人都把目光挪了過來,司煜沒在意,朝著司淮報給他的病房號走去。
推開高級病房的房門,裡面圍了好些人,司煜在他們臉上都掃了一圈。
「司煜你來了。」
司淮迎了上來,眼底的擔憂之色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時不時偏過頭看著床上躺著的老人。
司煜應了一聲,目光放在病床上躺著的老人身上,他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頭髮花白,臉上的皺紋比起之前看到的更深了些,一副垂暮老人的模樣:「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爺爺……只有不到幾天的時間了。」
司淮說著,眼眶微微泛紅。
老人身邊站著一對中年男女,他們身上都穿著高級定製的衣服,手上脖子上帶著的全都是高級貨。
貴婦抬眸看了司煜一眼,對上他的視線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很快移開目光。
這兩人就是司煜的大伯,以及大伯母。
「赫赫……」
床上的老人費力睜開了眼睛,混濁的目光看到司煜的身影后亮了亮,他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司煜微微蹙眉,大步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床前,微微俯下身。
「司……家,拜,拜託你……」老爺子每說一個字都耗費了巨大的力量,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司煜目光冷了冷,偏過頭看著他:「我不會對司家出手。」
老爺子聞言,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像是鬆了口氣,又睡了過去。
司煜盯著老爺子的面容,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個,司煜啊,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先在老宅住上兩天吧,老爺子的身子骨已經不行了……」跟司淮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說著,他不怎麼敢對上司煜的視線。
司煜嗯了一聲。
一直躺在口袋裡的晏姬冒了個腦袋出來,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
司煜伸手按了按她的小腦袋,把晏姬按的一個趔趄,她惱的一爪子拍在司煜手背上。
司煜煩悶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一群人在病房裡待了一會兒,等著醫生進來又檢查了一次,然後才離開醫院。
司家本宅的傭人早就已經把司煜的房間收拾乾淨了,他關上門,坐在床上。
晏姬從口袋裡跳了出來,她在房子裡四處嗅了嗅,鼻尖繚繞著一股有些奇怪的味道。
正想看看味道的來源,她卻被司煜一把撈了起來。
「小白。」
司煜順了順晏姬身上的毛,輕聲說道:「這裡跟家裡不同,很危險,你不要亂跑了。」
晏姬冷笑一聲。
危險,什麼東西能比她還要危險?
這味道聞著實在不舒服,晏姬掙扎著從司煜懷裡跳到地上,順著味道一路出了門。
司煜忍不住皺著眉頭,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晏姬跟著味道一路走到了花園,園丁正拿著剪刀修剪著花園裡的花草枝葉,看到司煜連忙問好。
司煜應了一聲,目光緊緊的放在晏姬身上。
很快晏姬在一處草坪前停了下來,這個味道就是從地下傳來的……她亮出爪子,打算刨開泥土一探究竟。
誰知道司煜一見晏姬亮出了爪子,又一把撈起她,無奈道:「你想玩咱們回去玩,我讓老管家帶著你隨便刨地,這裡不行,不可以。」
晏姬:「……」
誰她媽在玩啊,她這是在干正經事!這語氣搞的她像個熊孩子似的,晏姬惱羞成怒,收回尖銳的指甲,爪子在司煜手背上撓了兩下。
司煜剛從這裡離開,園丁後腳跟就把事情報告給了司淮。
司淮雖然感覺奇怪,卻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他們盯著司煜,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自己。
他坐在沙發上,掛掉電話,腦袋往後靠著回想起上輩子的事情。
老爺子死後有一段時間司煜的確像他保證的那樣,沒有對司家出手,偶爾還會維護司家本宅的人。
但是某天,司煜卻像是一個從地獄來的復仇惡鬼似的,把司家本宅的人都逼上了絕路。
司淮想找他問個清楚,還沒進去就被人扔了出來,遠遠的,司淮看見司煜冷著臉,身後跟著那個化形的貓妖從他身邊經過。
再然後……司淮就重生了。
其實司淮對於貓妖的事情並不是很清楚,但是重生之後,關於她的事情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腦子裡。
司淮也知道了她跟司煜之間的關係。
本來司淮想提前一步救下這隻貓妖,只可惜還是晚了一些。
他嘆了口氣,又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晚飯時間,司煜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回到房間裡掏出小魚乾餵小奶貓,然後進浴室洗了個澡,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等到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司煜才起身關了燈。
房間裡的窗簾沒有拉上,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司煜窗戶正對著的就是晏姬發現有問題的那塊草坪。
夜晚的溫度有些低,司煜下意識的拉著被子往上蓋了蓋,遮住了躺在一邊的晏姬。
晏姬沒有睡著,一雙金色的眸子幽幽的看著窗外的草坪。
那裡似乎站在兩道人影,正一動不動的透過窗戶看著司煜所在的房間。
外面月光亮的驚人,但晏姬卻看不起那兩抹身影的主人長什麼樣子。
那兩道人影似乎注意到了晏姬的視線,居然衝著她揮了揮手,還時不時的看向周圍。
晏姬忍不住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下一秒,那兩抹身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一般,很快消失不見。
隱隱約約,晏姬似乎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
她說:「快離開。」
奇怪了。
晏姬又縮回了被子裡,她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總感覺這司家大宅好像處處都透著詭異的氣息,很不對勁。
貓妖的記憶里司煜在老頭兒快死時也回過司家本宅,但是沒帶上她,所以晏姬也不知道司煜在這裡有沒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反正她會好好保護這個給她鏟屎的。
晏姬這麼想著,穩穩的趴在司煜身邊,閉上眼睛睡覺。
……
第二天晏姬是被一陣喧鬧的聲音給吵醒的,司煜也才醒來,有些茫然的跟晏姬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回過神。
「咚咚咚!」
「司煜少爺,老爺去世了。」
門外的人有些焦急的敲打著房門。
司煜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昨天才去看了老爺子,今天居然就去世了,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馬上來。」
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司煜起身洗漱完,帶著晏姬下了樓。
司淮一家人已經在樓下了,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著悲傷痛苦,冷著臉的司煜跟他們走在一起看上去格格不入。
也沒人敢說什麼,畢竟司煜當初在參加自己父母葬禮的時候也是冷著這麼一張臉,一滴眼淚都沒掉,在父母的靈位前一言不發的跪了一天。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往醫院趕去。
到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沒了呼吸,一張白布把他滿是皺紋的臉給蓋住了,房間裡傳出壓抑又悲痛的哭泣聲。
司煜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臉上的淚水覺得有些無趣。
那時候參加司煜父母葬禮,他們也是這樣哭的。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家人關係有多麼好。
司煜一隻手放進口袋裡,晏姬舔了舔司煜的手背。
老爺子死了,司煜肯定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回公司,只能讓助理把預約都往後挪挪。
下葬的當天來了很多人,司家在帝都站了百年多的時間,人脈關係多的數不清。
司煜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前別著一朵白色小花,面無表情的站在角落裡,看著司淮一家人忙前忙後的招待著客人。
也有人想湊上來跟司煜打招呼,卻被後者身上散發的冷氣給逼退了。
晏姬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司宅肯定沒什麼人,正好方便她回去查探。
她從司煜口袋裡跳了出來,後者發著呆,沒有注意到這點,晏姬便飛快的朝著司宅竄去。
司宅現在十分冷清,連傭人的身影都沒看到。
晏姬化作人形,直接毀掉了司宅里的監控,朝著之前有問題的地方揮了兩下。
草坪上頓時出現了兩個大坑,晏姬蹲下身子仔細看了一眼,身後的尾巴在草坪上來回掃了掃。
很快,她發現了一個正方形的黑色盒子被埋在了泥土下。
晏姬伸手挖出了盒子,拍掉了上面的泥土。
盒子上刻著詭異的花紋,一縷微弱的陰氣纏繞在盒子外面。
正想打開盒子一看究竟,晏姬耳朵動了動,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她站起身,飛快將盒子扔進了一旁的草叢裡,自己則變回原形借著花壇里的花草遮擋了自己的身影。
很快,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晏姬瞧著那個跟司淮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出現在草坪上,當他看到草坪上的大坑時神情變了變,眼裡透著幾分驚恐。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餵?
大師不好了,埋在花園裡的東西被人給挖走了……對對對,誒好,您什麼時候到?
我現在去接您?
……好好好。」
司柏又看了眼身前的大坑,感覺自己身邊的氣溫都涼颼颼的,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連忙離開了這個地方。
大師?
晏姬眯了眯眸子,偏過頭看著身邊的黑色盒子,她一爪子按在盒子上,那比她大了兩倍的盒子飛快縮小,身上的白毛捲起盒子,晏姬從花壇里跳出來,離開了這裡。
在她離開後不久,司柏就帶著一個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這裡,男人臉上滿是黑色的符文,看上去可怖又詭異,司柏沒敢正視他。
「有妖氣。」
男人在大坑周圍轉了轉,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氣味說道:「剛離開不久。」
司柏愣了愣:「妖氣?
有妖怪!」
中年男人點點頭:「應該沒走多遠,先把它追回來。」
「哦哦哦。」
司柏木愣愣的點點頭,跟在中年男人身後,朝晏姬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晏姬動作很快,從離開到回來總共也就花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她一眼就看到了司煜,後者正皺著眉頭四處找她。
「喵嗚。」
晏姬走到司煜腳邊叫了一聲。
後者黑著臉抱起她,冷聲問道:「你去哪裡了,怎麼身上都是土?」
晏姬:「喵~」
司煜鬆了口氣,把晏姬放進口袋裡,這下也不敢繼續發呆了,免得回過神一看這傢伙又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過了許久,參加葬禮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司家的人。
司煜站在老爺子的墳前看了一會兒,取下胸前的小白花放在墓碑前,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司柏跟著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
中年男人感受著空氣中殘存的氣息:「那妖怪就在這裡。」
司柏看清楚地方,險些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這,這不是他爸下葬的地方嗎?
妖怪為什麼會來這裡?
「爸,這位是……?」
司淮皺著眉頭看著司柏身邊的中年男人,這人看著太奇怪了讓人覺得心理怪不舒服的。
司柏連忙介紹道:「這位是岳大師,趕緊過來打個招呼,岳大師很厲害的。」
司淮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上輩子怎麼沒見過這位什麼岳大師?
心中想著,司淮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岳大師,請問您剛才說的妖怪是什麼意思?」
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餘光下意識的瞥向站在一旁的司煜。
岳大師沒回話,眼神在場上每個人身上掃過,最終停在了司煜身上。
他眯了眯眼睛,朝司煜走過去:「你身上有很重的妖氣。」
這話一說出口,周圍的氣氛瞬間沉重起來。
司柏有些害怕的看著司煜,司淮則是在一旁袖手旁觀,暗暗的看著好戲。
「岳,岳大師,您的意思是……他,他是妖怪?」
司柏想到自己跟司煜在老宅住了一晚上,寒毛直豎。
岳大師搖了搖頭:「他不是妖怪,但是他身邊有一隻妖怪……你最好把那隻妖怪交出來,不然你會被它吃掉。」
晏姬在口袋裡聽著有點生氣,她對人類一點食慾都沒有!人類哪有小魚乾好吃?
……不是,人類哪有各種各樣的美食好吃?
這丑鬼真是太侮辱妖了。
司煜冷眼看著這位岳大師,語氣冰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沒事的話請讓開。」
「你最近身邊是否出現了什麼動物,或者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岳大師說著,「不要被妖怪迷惑了,它們沒一個好東西。」
司煜下意識的想到了小奶貓。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裡有些炸毛想要竄出來的奶貓,把她往下按了按,沒讓她出來。
「讓開。」
司煜抿了抿唇瓣,神情冰冷。
岳大師愣了愣,似乎沒想到司煜會是這個態度,他桀桀的怪笑一聲,直接伸出手朝司煜抓了過去:「你可以走,它必須留下。」
就在岳大師的手快要碰到司煜時,一隻纖細白嫩的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出現在眾人視線當中,她容貌精緻,金色的眸子幽幽的看著岳大師。
眾人皆是一愣,司煜看著少女眼裡露出幾分恍惚之色。
「丑東西,就憑你也想抓我,是什麼東西給你的勇氣?
你這張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