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腦子轉的有點快
「可能是海龍爺曉得我這小老百姓建房子差錢，可憐我，送點海貨給我。」李長樂笑著把網兜遞給他，「海蜇腦和海蜇里子，趁著新鮮勁炒了下酒。」
陳會計拎起網兜，看到裡面有海蜇腦、海蜇里子還有海蜇血，高興的點頭，「這東西好，好久沒吃過這幾樣東西了，你坐著等我一會兒，得趕緊讓你伯母煮了！」
「好嘞！」
李長樂見他小跑著朝裡屋去了，摸出香菸點燃，坐那等他出來，小老頭沒多久就跑出來了。
笑呵呵的看著他，「你小子找我買大缸來的吧！」
「阿冬伯，整個沙頭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牛的老頭了。」
李長樂一臉欽佩的沖他豎起拇指，殷勤的把香菸給他點燃，「那些大缸還在的話，我想買一些回去醃製海蜇。」
陳會計吸了一口香菸，爽快的點頭，「保管室還有十七口大缸，當時買來七塊錢一口，四塊一口給你。」
李長樂把頭搖成了撥浪鼓，「四塊太貴，二手貨折價至少一大半，三塊五一口，我全買了。」
「臭小子！」陳會計見他把一頭捲毛晃得亂飛，好笑的拍了他一下，「還二手貨，水缸洗乾淨哪分得出新舊？」
「主要是我窮啊，你看我手裡就那麼點錢，要收海蜇，還要買鹽，買明礬，你就三塊五一口賣給我得了，我賺了錢請你喝酒。」
「不是我咬著價錢不放口，主要是前年王老摳來找過我買大缸，他當時就給的四塊一口，我沒賣給他，還是四塊你全都搬走，大隊部還有幾十斤明礬也都送你。」
見他還想說啥，陳會計笑著拍了他一巴掌，「裝三四百斤一口的大水缸，現在去買最少也要八九塊，四塊夠便宜了，你就知足了吧！」
「知足了，知足了！多謝阿冬伯，我賺了錢就請你老喝陳年老酒！」李長樂識趣的從包里數了六十八塊錢給他。
陳會計拿了收據開了張單子給他，「現在去搬，還是等會兒？」
「等會兒，你方便的話，就把保管室的鑰匙給我，等收工我哥拉板車去拉！」
「這有啥不方便的。」陳會計從抽屜里取了一串鑰匙出來，取了一把下來遞給他，「明礬裝大缸里，你自己取。」
「好嘞！」李長樂接過鑰匙裝包里，「移民村那幾個還等著我去收海蜇，忙過了陪你喝酒！」
「忙你的！」陳會計看著神采飛揚的李長樂，高興的拍拍他肩膀，「好好干，替你阿爸爭口氣！」
「你老放心，我會的！」李長樂沖他揮揮手，出去蹬上三輪就朝南山走，剛到老爺殿，就看到不少村民朝南山跑。
見他來了，都停下來圍了上去，「阿樂，說你在南山沙灘弄到不少海蜇，真的假的？」
「真的，這會兒已經不多了，我哥他們還在那邊抓。」
「阿樂說是真的，趕緊看看去！」一群人轉身就跑。
「阿樂等等我！」葛昌發看到他蹬著三輪過來，叫住他，撐住車廂板跳了上去，「都說你在南山海灘弄到幾萬斤海蜇，你個牌位天天都拜老爺不成？」
「老爺當然要拜的！」李長樂回頭睨了他一眼，「打颱風沒啥事做，這兩天抽空去你山里朋友家，看木料去？」
「好啊，明天一早走，五點鐘你來喊我。」
「行！」
「你今天弄了多少海蜇？」
「大概有幾千斤！」
「老子以後得把你跟緊了，只要跟你一起就有鈔票進帳！」
「臥靠！還是鈔票親，以前咋沒見你天天跟著老子？」
「嘿嘿，以前跟著你有啥用，天天去街上閒逛啊？老子又沒一個能掙工資的老婆。」
「滾蛋！你乾脆就說老子小白臉，靠老婆養算了！」
李長樂覺得扎心極了，扭頭橫了他一眼，將三輪踩得飛快，不理他在後面呱啦呱啦！
到了南山路口，把三輪鎖在王道標家院子門口，帶著葛昌發大步去了海邊。
「臥槽！一個個這麼拼的啊？」葛昌發邊說邊提著抄網沖了上去，跑得比兔子還快。
這時候的南山沙灘，已經圍滿了拿著抄網的漢子，有的甚至為了搶奪一個海蜇開罵。
「你個猢猻，老子先看到的，你個龜孫敢搶老子的！」
「在老子抄網裡就是老子的！你個牌位，你想做啥？」
「就是，海面上的你都看見了，都是你的啊？」
「算了算了，那邊還多，去那兒撈一樣的。」
李大哥兄弟和李長水更厲害，弄了根長竹竿，將抄網綁在上面，腰間捆綁著根長繩，三人在齊胸深的海面上打撈海蜇。
李玉芳拉著李長水，陳永威一手拉著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看著兩人。
只見海浪一層一層的卷進，人在海浪的衝擊下搖擺不定，稍不小心就會被海浪捲走。
李長樂看得心驚不已，忙把挎包遞給周若楠，跑到海邊幫陳永威拉住一根纜繩，沖伸手打撈海蜇的李大哥喊：「哥，阿水，你們不要命啦？趕緊回來！」
還說他拼，他們看到海貨比他拼多了。
所有的人都在拼，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為了家裡人能過得好一點，為了活得稍微體面一點，拼盡了所有的力量。
李大哥提著滿滿一兜海蜇，咧著嘴走了回來，「這算啥，船在荒洋遇到風暴的時候，搖擺的比這個厲害多了，我們照樣拉網。」
「我們已經夠多了，回去幫著殺海蜇，留點給別人撈！」
船上怎麼樣李長樂當然清楚，老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能避免的事，何必冒險去做？
李大哥點了點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問道：「大缸買到了沒？」
「買到了，還送了幾十斤明礬，等這邊收拾好了，再拉板車去拉。」李長樂接過抄網，「你們先回去換身衣服，騎三輪到沙基買海鹽和明礬回來。」
李二哥聽後說道：「一百斤海蜇差不多要十幾斤鹽，兩三斤明礬，全都收起來，你估計有多少斤海蜇？」
李長樂回頭看了一眼，沙灘上那些海蜇，「我估計一萬斤只有多沒有少，還沒加上我們自己撈的。」
李二哥聽後看向李大哥，「照這樣算的話，得要十多擔鹽和兩三擔明礬，三輪可拉不動，我們還是拉板車去算了。」
李長樂點頭，「多買點也沒事，以後還要用的。」
「阿樂，你打算接著幹下去啊？」李大哥聽後問道。
「對，破倒屋裡面有現成的池子，我想請姐夫先把房頂蓋好了，再開始修建前面的新房。」
李長樂頓了一下，「房頂蓋好了，這邊十來間屋子能住人，我們就可以去碼頭收海蜇、海魚回家加工。」
「我們先去買鹽和明礬，晚上回家再商量。」李大哥覺得他腦子轉的太快，有點跟不上節奏。
「好的，你們先把錢墊上，回家再算。」
「哥，我不會殺海蜇，我繼續撈！」陳永威接過抄網就朝海里走。
李長樂一把將他拽住，「把抄網拿去給阿發，你回去換身衣服，把午飯送過來。」
「哦哦！」陳永威忙拿著抄網找葛昌發，李大哥手裡抄網立馬被一個相熟的村民拿走。
李長水提著海蜇上岸，「阿樂哥，我再撈一些，就跟小妹一起去幫你們殺海蜇。」
李玉芳忙道：「阿樂哥，我們一起幫你殺，你給一個人的工錢。」
李長樂橫了她一眼，「拉緊了，不行就別幹了。」
李玉芳重重點頭，「曉得的，我力氣比我哥還大，可惜他不給我下水。」
「姑娘家下水不要命啦！」李長水拍了她一下，提著海蜇往岸上走。
李長樂提著抄網回去，見陳阿奶和李母婆媳快速的殺著海蜇。
切須，割斷、挖腦、刮海蜇里子，一個海蜇基本上一分多鐘就能處理完，換成他起碼得要兩三分鐘才處理的出來一個。
見她們殺好海蜇還要忙著挖坑掩埋脫水，他忙走了上去，「大嫂，我來挖沙，你們專心殺海蜇。」
「好，有你幫忙我們也快一些！」
那邊，周若楠和李二嫂忙著清點海蜇，村民以前賣合作社習慣了的，早早的就把海蜇以大中小三類分好。
金家妯娌倆拉著兩人，「阿楠，阿珍你倆先把我們的收了，我們還要去幫著拉繩子呢！」
「哦哦！」李二嫂連忙蹲下點數，「阿楠，大個的十五個，中等的二十個，小的二十五個。」
「好嘞！」周若楠拿著本子邊記邊報帳，「金大嫂家，大個的三角一個，共計四塊五，中等兩角一個一共四塊，小的一角一個，兩塊五，加起來剛好十一塊。」
金大嫂高興的拐妯娌一下，「真好，一個多鐘頭就掙了十一塊！」
金二嫂喜滋滋的點頭，「嗯！可惜船都開海門港去了，不然開著船去撈，起碼能賣好幾十塊。」
「是啊，這些海蜇來得真不是時候！」
周若楠拿了錢出來，笑著遞過去，「金嫂子，颱風天還能掙錢，已經是意外之財了。」
「對對對，海龍爺聽到該不高興了。」金大嫂拿了錢，高興的拉著妯娌去幫自家男人拉繩子，趁機會能多掙一塊算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