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織雖然大大咧咧,但嘴還是很嚴的,哪怕是下意識,也沒有透露薄荊舟可能已經回來了的事。
她看向身後那個碎嘴的人,沒好氣的道:「失蹤了就不用養老婆了?帳記在那兒,等他回來後再還。」
包間裡燈光昏暗,那人沒看到秦悅織臉上的不滿,還以為她是在跟他聊天,環境音太吵,說話聲音大點也是正常的:「可這都失蹤這麼久了,估計人已經沒了吧。」
「你清明沒給祖宗上過墳?不求你家祖宗保佑你發大財?人在有人在的養老婆方式,人不在了也有不在了的方式,不能親自賺錢,那就保佑老婆賺錢。」
那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她,明顯是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他媽比周扒皮、黃世仁還狠啊,死了都要拉起來工作。
幸好現在沒有趕屍這項技術,要不然估計屍體都要被挖起來,改裝成廣場卡通小車車給她賺錢吧。
秦悅織見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不耐煩的道:「你杵這兒幹嘛呢,還不趕緊去想辦法賺錢,現在養老婆都這麼卷了,你要再不努力,以後死人都比不過。」
前一秒還兇巴巴,後一秒對著電話那頭的沈晚瓷就柔情似水,主打一個變臉迅速:「快來,我讓服務生開酒了。」
「好。」
自從薄荊舟出事後,她就再也沒去過夜闌,連應酬都要避開那個地方。
秦悅織將包間號報給她,就掛斷了電話。
夜闌。
服務生替她推開門,沈晚瓷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卡座正中的秦悅織,倒不是她視力多牛,而是在一群白襯衫、黑西褲的……工作人員中,就她一個女人,還身穿暗紅色長裙,想不注意都難。
「你這是……」沈晚瓷看著這壯觀的場景,也不好拿手去指,只抬了抬下頜示意了一下,「打算招婿入贅?」
「月底了啊,姐姐我給他們沖業績,」秦悅織過來拉她:「我剛剛去上洗手間,結果就看到一個小可憐對著盥洗台上的鏡子哭得梨花帶雨,說是沒完成業績,要罰錢。」
「我一時心善,就讓他去把他們組沒完成業績的都找來了,於是……」
沈晚瓷無言以對,只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秦悅織:「所以,敞開了喝。」
「人家幫人沖業績都是砸錢,你不止砸錢還給命,好樣的。」
沈晚瓷剛坐下,就有人在她身邊半蹲下:「小姐姐,我給你倒酒。」
「不用了,我自己來,」沈晚瓷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看了眼門口,這裡是薄荊舟的地盤,雖然他現在用的還是陸宴遲的身份,但難保夜闌沒有知道他事情的心腹,說不定她接過酒的下一秒,那人就出現在了門口,「你就在那兒坐著吧,開酒就行。」
想著秦悅織點人是給人沖業績的,這一桌子的酒她們也喝不完,便又加了句:「你們也喝吧,不用客氣。」
「……好的,謝謝小姐姐。」
沈晚瓷笑了笑,就扭頭去跟秦悅織聊天了:「你說,男人不長嘴怎麼辦?」
秦悅織一聽這話就知道她說的是誰,興匆匆的道:「把嘴縫起來,既然有嘴也不說話,那乾脆就讓他別說話了。」
在給薄荊舟使絆子的路上她一向不手軟,沈晚瓷喜歡薄荊舟,她作為閨蜜也不能把他們拆散,但給他埋點坑還是非常樂意的,誰讓他以前總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經常惹晚瓷傷心。
沈晚瓷:「……」
她看了眼秦悅織,有點為霍律師憂心,但是想想自己之前跟薄荊舟打離婚官司的時候敗得有多慘,這種憂心瞬間就沒了。
果真是一報還一報,所以人不能太狂,因為總有報應在後面等著你。
秦悅織湊過來:「他又瞞著你什麼了?」
沈晚瓷:「之前他讓於館長來勸我,讓我重新回去博物館修復文物,但這事,他一直沒跟我提過,還是我今天問了於館長才知道的。」
「……他沒嘴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想那麼多幹嘛,反正所有不合常理的、突如其來的好都歸到他頭上唄,要是你以後忍受不了換人了,就歸到你換的那個人頭上,這樣既不動腦又幸福。」
沈晚瓷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可真是……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誇你才好。」
這麼多酒,兩人肯定是喝不完的,最後只能讓服務生拎去寄存了。
兩人都有些微醺。
秦悅織挽著她:「談戀愛就應該開開心心的,你管他有嘴沒嘴,覺得開心就在一起,覺得不開心就分了再找一個……」
她的話被一聲潑婦罵街似得高喊給打斷了,「霍霆東,你不得好死,我詛咒你下地獄。」
『霍霆東』這三個字對秦悅織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她被酒意影響,本來說話還有點大舌頭,一下就像被迎頭潑了一盆冰水,瞬間清醒了。
她扭頭,看著沈晚瓷,求證似的小聲重複了一遍:「霍霆東……
沈晚瓷點了點頭,確定了她不是喝醉酒幻聽了。
「臥槽,」秦悅織拉起沈晚瓷就跑,本來以為她是為了躲霍霆東,沒想到她居然一臉興奮的道:「有熱鬧看,快走。」
沈晚瓷:「……」
聲音發出的地方離的不遠,兩人跑過去,正好看見一個年輕女人在朝著霍霆東瘋狂輸出,各種難聽的話跟開閘的水一樣往外冒。
站在她對面的霍霆東幾次想走,都被那女人攔住了,但他的情緒卻半點不受影響,還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死樣子,可據秦悅織對他的了解,他此刻肯定在心裡不停的給那個女人迭加罪名,算著哪條法規能讓她量最重的刑。
他估計是來這裡跟人談事的,穿著正裝,拎著公文包,還戴著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妥妥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罵得口乾舌燥也沒等來半點回應的女人終於惱羞成怒了,轉著頭左右看了看。
霍霆東淡淡的道:「申小姐,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如果動了手,就是刑事犯罪了。」
女人正值生無可戀的盛怒中,哪裡聽得進去這些,她看到了一個服務生的托盤裡放著紅酒,想也沒想的衝過去,拿起來就面容猙獰的衝著霍霆東直撲而來:「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一個墊背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