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我想問您一件事

  飛出去的藥丸滾落了一地,紀思遠的手懸在空中,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他的視線隨著薄荊舟的移動而移動,眼底光影暗沉,情緒全都隱藏在那雙漆黑的瞳眸深處,「哥,你為什麼不吃藥了?是不是……」

  知道什麼了?

  紀思遠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問出來:「覺得那藥不好吃?」

  薄荊舟正拿著手機在打電話,聽到他的問話,轉過頭來,冷漠嚴厲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落到他腳上:「我的病一時半會兒不吃藥死不了,倒是你,眼睛瞎了還是腦子出毛病了,那地上的碎玻璃渣子看不見?就算看不見,連痛都感覺不到?」

  他看著紀思遠腳下滲出的血,眉頭一皺,地毯都讓他給弄髒了。

  電話通了,薄荊舟重新轉回頭,嗓音一改剛才的冷意,「周醫生,我是陸宴遲,麻煩你過來一趟,思遠的腳受傷了。」

  「恩,被玻璃扎到了,流了很多血,估計有點嚴重。」

  紀思遠緊繃的唇角一點點的勾了起來, 心頭壓抑的怒氣也散了,「哥,你是在關心我?」

  他起身就要朝著薄荊舟走去,腳一著力,被踩在下面的玻璃渣子朝著更深的肉里鑽去,「啊。」

  他痛得叫了一聲,又重新跌坐回了沙發上。

  紀思遠看著薄荊舟,原本情緒里的陰鬱瞬間收斂了,像只被順好毛的貓咪,溫順且毫無攻擊力。

  「哥,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該猜疑你,我只是害怕……」

  他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委屈又愧疚。

  薄荊舟掛斷電話,抬手捏了捏眉心,半晌才嘆了口氣:「害怕什麼?」

  「害怕你又不要我。」

  他第一次見薄荊舟是在孤兒院裡,那一天,他穿得像個小王子,整個人都在發光,和破敗殘舊的孤兒院完全格格不入。

  薄家兩夫妻有事要和院長談,就打發他自己去玩,而向來孤僻的他,不知為何,看到薄荊舟離開的背影,竟偷偷的跟了過去:「哥哥,你們能收養我嗎?」

  薄荊舟小小年紀性子就很冷傲,聽到聲音,甚至連頭都沒回就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不能。」

  醫生來的很快,檢查完他的傷後,道:「紀少爺,需要先把玻璃渣子從肉里挑出來,但你這扎得有點深,可能會很疼。」

  「好,麻煩你了周醫生。」

  醫生先用雙氧水清洗了血跡和傷口,再拿鑷子給他挑腳心裡的玻璃渣。

  剛才生踩玻璃都無動於宗的紀思遠,這會兒瞬間變成了只弱雞,醫生的鑷子剛一挨到傷口,就開始忍痛的悶哼。

  薄荊舟聽得頭疼,他怕自己忍不住又做出點什麼過激的舉動來,他在紀思遠一聲接一聲的呼痛聲中道了句:「我去陽台抽支煙。」

  頓了頓又道:「他怕痛,周醫生您看要不就給他打支麻藥。」

  ……

  錄完節目,沈晚瓷跟著眾人一起從電視台出來,「於館長、許老,今天多謝你們了。」

  雖然這些人相不相信她的鑑定結果都不重要,但她也不想被人在職業上潑污水,這是她的愛好和夢想,就算現在不得不暫時放棄,她也想履歷上清白乾淨。

  於館長:「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我和老許也是閒著無聊,便來湊一湊熱鬧。」

  沈晚瓷知道,事情肯定沒有他說的這樣簡單,這是錄節目,又不是廣場上看熱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台下的觀眾都是早就定好的,需要邀請函才能進。

  但電視台門口人多嘴雜,不方便細問:「於館長,許老,要是方便的話,一起吃個宵夜吧。」

  於館長拍了拍她的肩:「下次吧,這次就算了,我們剛剛才認定了你的鑑定結果,雖然那青銅器的確是假的,我們問心無愧,但被人看到我們走得近,難免會生出一些對你不好的謠言。即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要解釋起來也費勁。」

  「於館長……」沈晚瓷欲言又止的看了眼一旁的許老。

  許老是個人精,見她這副模樣,便找了藉口先行離開了。

  待門口只有他們兩個人,沈晚瓷才一臉正色的開口:「於館長,我想問您一件事……」

  得到答案後,她朝著於館長道了聲謝,目送著他上了車,也轉身離開了。

  剛坐進駕駛室,就接到了秦悅織打來的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她精氣十足的聲音:「寶貝,恭喜你啊,居然上電視了,那一幕打臉的戲可真是精彩。還有,那個主持人是不是有病啊?柿子逮著軟的捏是不是,瞧瞧她問的那些問題,分明是想踩著你給節目拉收視率。」

  「我這會兒正在瘋狂給你打call呢,聽到沒有啊?」

  沈晚瓷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促狹的笑著問:「你真的看了那個節目?」

  這種鑒寶節目,假的太多了,秦悅織剛接觸這一行的時候,見她一次吐槽一次,說是把觀眾當傻子耍,而且她家的電視估計好幾年都沒開過了,也不知道投影布糟了沒。

  「呃……」秦悅織拉長了聲音,尷尬的笑了幾聲:「沒看完整版,不過看了你的高光時刻,那些人,早該打臉了,錄節目就底線都不要了,為了收視率,職業道德都不要了。」

  是別人給她發的錄播的視頻。

  沈晚瓷這麼問,並不是在意她真看還是假看:「沒聽到你在給我打call,倒是聽到酒吧里的DJ曲了。」

  秦悅織激動道:「我在夜闌,趕緊過來,我給你開瓶他們店裡最貴的酒慶功,保證把排場給你整到位。」

  沈晚瓷:「你有錢了?」

  秦悅織雖然是富家千金,但除了自己賺的,每個月能從家裡拿到的零用錢都是固定的,絕對支撐不起她開夜闌最貴的酒。

  而她那個店,只夠她餬口。

  「為你慶賀,不是該薄荊舟那個當男朋友的人買單嗎?記在他帳上。」

  秦悅織是和別人一起去的夜闌,她話音一落,旁邊就有人道:「薄總他不是……失蹤了嗎?你記他帳上,夜闌的經理願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