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珩看著後視鏡里映著的偏著臉蛋的女人,想了想還是問道,「來都來了,不進去嗎?」
女人強行移開了落在姜宅的視線,微微垂了眼眸,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長而濃密的睫毛之下,她的聲音有些飄忽,「不了,你送我去梧桐山莊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沈珩沒有再多說什麼,發動引擎離開了。
姜宅。
老爺子坐在花園,看著不遠處坐在長廊下的慕聽離,問身邊的舒姨,「晚茶走了?」
舒姨點了點頭,「老張是這麼說的,剛走。」
老爺子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臉色不怎麼好,有些冷沉,「我還以為上次她知道錯哪了人,敢情知道歸知道,她就是不改。」
舒姨沉默了一下,斟酌著接話,「老爺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晚茶這孩子就是太獨立了,她就這種性子,不想讓您老人家擔心。」
老爺子臉色更冷了,「她不跟我說我才更擔心,我也沒老的不能動,告訴我怎麼就知道我不能搭把手,什麼都往心裡咽,遲早得壓出毛病。」
舒姨也很擔心,對老爺子的話也反駁不了。
最後,老爺子忍不住敲了敲手裡的拐杖,「算了算了,隨她吧,我顧好聽離就算了,其他的,隨她怎麼折騰吧。」
舒姨笑了下,「您這麼想就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別操心了。」
梧桐山莊。
聽見引擎聲的沈灼忍不住拉開房門,一眼便看見朝這邊一步一步走來的慕晚茶。
她忍不住驚喜的出聲,「嬸嬸,你回來了。」
慕晚茶沒有回答。
直到走到沈灼的面前,她才輕輕的開口,「沈灼,怎麼辦呢?」
沈灼有些摸不著頭腦,對於婚禮上的變數她聽盛開說了些,但是後來慕晚茶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她又無從得知。
她問,「什麼怎麼……」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緩緩壓在自己肩頭的臉蛋震住了。
慕晚茶額頭抵著她的肩膀,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慕晚茶。
慕晚茶在她面前從來都是無堅不摧的,而不是此時這般脆弱的像個琉璃娃娃,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她的聲音輕的僅僅能辨別出內容,她說,「我的聽離,等了一年的眼角膜,沒有了。」
沈灼的瞳孔忍不住放至最大,在理解她說這句話的意思之前,心臟都跟著瑟縮了一下,像是一時間失去了語言組織功能,喃喃道,「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呢?
明明昨天還說的好好的,下午就帶聽離去檢查,正常的話很快就能換眼角膜,他很快就能看見了啊。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怎麼突然就這樣了呢?
沈灼偏首看著壓在自己肩頭的女人,竟然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灼覺得慕晚茶隨時都能哭出來,或者她應該已經在哭了。
但是當她從她的肩頭抬起頭來的時候,沈灼才發現她並沒有。
除了臉蛋格外的蒼白,除了一雙眼睛裡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變成一片死寂的灰白。
她身上仍舊穿著婚紗,但那婚紗已經不再是雪白的模樣,上面甚至沾染了星星點點的血跡,暗紅的顏色格外的刺眼。
沈灼有些擔心的,她忍不住問道,「嬸嬸,您受傷了?」
慕晚茶低著眼眸看了眼婚紗的裙擺上的暗色,血色稀薄的臉蛋上沒什麼表情,「不是我的血。」
說著,她抬步朝別墅里走去,走出幾步之後,像是想起來什麼,她問,「你住哪個房間?」
「一樓的客臥。」
慕晚茶點了點頭,不怪她這麼問,因為她剛剛想起來別墅里只收拾了主臥,客臥應該什麼都沒有,想來應該是來的時候沈淨著人置辦收拾的吧。
的確是的,雖然只有一間主臥能住,但沈灼也不會隨意的住別人的主臥的。
慕晚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道,「晚飯不用叫我。」
好一會兒,沈灼才應了一聲,「好。」
她看著女人消失在拐角樓梯處的身影,問後面跟上來的沈珩,「沈珩叔叔,嬸嬸她會不會有事?」
沈珩沉吟片刻道,「有聽離在,她不會有事的。」
主臥。
慕晚茶褪掉身上的婚紗,從柜子里隨手拎了一件睡裙穿上。
她看著堆在深色地毯上的純白,唇瓣抿了抿,腳步邁開去一旁的抽屜里翻箱倒櫃的找出一把剪刀,手起刀落,純白的婚紗被剪成一片一片的,最後盡數塞進了垃圾簍里。
心頭的鬱氣仿佛才舒緩了些。
慕晚茶一覺睡到晚上,天幕一片漆黑,沒有一顆星星點綴,無端讓人生出一種秋意的寒涼。
她摸到睡之前扔在床頭上的手機,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以及屏幕上的一個未接電話,以及幾條信息。
電話來自簡浮笙,打了一個沒人接便沒再打了。
簡訊有三條,兩條簡浮笙的。
都很簡單,一條寫著「看見回電話」。另一條寫著「算了,不用回電話了,報個平安就行」。
還有一條來自盛開,一如她的風格,只有三個字,別難過。
慕晚茶想了想,還是依次回了消息。
回給簡浮笙的是兩個字,「平安。」
回給盛開的也是兩個字,「謝謝。」
彼時簡浮笙正躲在畫室里,手裡捏著黑色的毛筆,雪白的畫紙上儼然是一副氣勢磅礴的山水瀑布。
她看著在屏幕的通知欄里顯示著的極為簡單的兩個字,不由的撇了撇嘴,輕聲哼道,「要不要這麼敷衍?讓你報平安就真的只報個平安,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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