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找人斡旋沉默的羔羊

  「孤鴿鎮在什麼地方取景？」羅納德打電話給保拉·華格納，向她打聽戴安參與的那部迷你電視劇的拍攝地點。【Google搜索】

  這部電視劇里戴安是女主角，一個徳州小鎮上的「沙龍女郎」洛雷娜。男主角有兩位，一位是羅伯特·杜瓦爾扮演的古斯，另一個是湯米·李·瓊斯扮演的伍德羅，兩個角色都是退役徳州輕騎兵戰爭英雄，現在的牛仔。

  「在德克薩斯的巴斯特羅普州立公園附近的小鎮周圍的曠野里，你要去探班戴安嗎？」保拉有點意外。

  「是的，你告訴我怎麼去，和他們劇組聯繫一下，我去看看戴安。」

  「你得飛到徳州的奧斯汀，然後從那裡轉車，在674高速公路靠近巴斯特羅普州立公園的地方，叫阿拉莫村，一到塵土飛揚的地方就知道到了，算了，我陪你去吧，那地方太難找。我們去之前，我給製片人蘇珊打個電話……」

  保拉·華格納說到一半，想明白了還是要對戴安的事情表現得積極一點。羅納德很少去這麼遠的地方探班的。

  「那太好了，有你在我就不會迷路了。那裡的拍攝條件怎麼樣？我要不要帶點什麼？」

  其實羅納德去孤鴿鎮劇組探班，除了看戴安，另有一個目的是找扮演古斯的羅伯特·杜瓦爾聊聊。羅納德找他，也是諮詢過經紀人尼西塔，他對這些老牌演員的關係網比自己熟悉的多。

  在當演員之前，杜瓦爾在在郵政局有一份穩定工作。辭職追尋表演夢想以後，他在紐約找到了另一個已經開始嶄露頭角的演員，沒什麼錢的杜瓦爾，就用很便宜的價格，租住在他的家裡。

  這個演員還介紹他去試鏡阿瑟·米勒的戲劇，最後兩人同時被看中，共同出演新劇，也因此在百老匯開始小有名氣，之後被科波拉選中扮演教父，演教父的養子，軍師湯姆·哈金的角色走紅。

  而幫助過他的演員，也在好來塢找到了自己的天地，扮演了很多硬漢角色，最後因為「髪國網絡」，成為了奧斯卡影帝。

  這個演員就是吉恩·哈克曼，那個拿到了「沉默的羔羊」的劇本改編權的老兄。

  ……

  「這還沒到嗎？」羅納德看了看表，下了公務機，他們一行人已經沿著674公路開了兩個小時，然後拐上了鄉下的土路，低速地在顛簸的路上前進。

  「快了，你沒發現這裡的塵土越來越大了嗎？」保拉·華格納拿起了無線電通話器，向著前面開路的車輛問話，「里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到？」

  「就快了，司機說走過好幾趟，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路途。」

  「讓我們加把勁，到了地方好好洗個澡。」保拉·華格納打開了公共頻道，對著車隊前後的卡車和越野車喊話。

  「孤鴿鎮」是CAA力主推動的項目，製片人之一是蘇珊·德·帕斯(Suzanne De Passe)，一個電視業很少見的女性製片人。她為了職業夢想，把一切都投入了拍攝。

  她不僅遊說了電視台和CAA，然後說服了羅伯特·杜瓦爾，和湯米·李·瓊斯兩大演技明星加盟。戴安也是她看中以後，向保拉提出試鏡要求的。

  但雖然雄心和行動力都不缺，德·帕斯對電視製作還是一竅不通，所以劇組的保障沒有經驗，很多必備的東西都沒有準備，預算也估計少了幾十萬。為了填補缺口，蘇珊甚至給摩城唱片打工，給他們製作公司聖誕特輯。

  得知了這一切，羅納德就想先對杜瓦爾示好，順帶讓戴安在拍戲的幾個月里過得好一點。他通過自己和海軍的良好關係，從附近的軍師基地租來了移動廁所，在奧斯汀採購了大量的補給，湊齊了幾輛大卡車，一路開過來慰勞劇組。

  「滴滴……」車隊到了拍攝地阿拉莫村，車隊依次停好，一個頑皮的卡車司機還拉響了汽笛，聲音在曠野里傳出了很遠。

  「你們他媽的是誰啊？誰讓你們在這裡拉響汽笛的？我們在拍戲，你們不知道嗎？阿拉莫村的鎮長呢？這個混蛋收了我們的錢，就從此不出面，弄得每次都會被人干擾拍攝。」

  一個皮膚顏色有點深，說話大聲直接的女人，快步走過來，指著車隊就罵開了。現場收音的迷你劇，最怕這種現代聲音的干擾，當時徳州只有馬和牛的嘶鳴而已。汽笛聲一進入，今天這場戲就白拍了，最少也有事後重新配音。

  「蘇珊，是我。」保拉從車上跳下來，和製片人蘇珊擁抱。

  「哦，你們終於來了，我們總算不用在樹叢里解決了。」蘇珊·德·帕斯馬上變了一副臉孔，特地走到後面的拖車上，看了看兩個移動廁所。軍方出品，果然很不錯。

  「這位是羅納德，是他出資來給你們增加一些裝備給養。」保拉給蘇珊介紹這一切的金主，羅納德。

  「啊哈，是你，我可喜歡你了，你的電影中女性都是那麼地獨立，那麼的堅強。」有牙買加血統的蘇珊迸發出了拉丁裔的天性，熱情的擁抱羅納德。

  「劇組今天的戲拍的很順利，除了剛才……反正導演說再來一條就可以下班了。」蘇珊說著，在前方領著眾人，去真正拍攝的地點。

  那是一片野地，土地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著一片金黃色，看上去很美，實際上非常骯髒。旁邊有條小溪，小溪邊上有幾個帳篷，幾個人就在帳篷邊上站著，另一邊不遠處是攝影機。

  「西蒙，西蒙，我們的東西來了……」蘇珊扯著嗓子對著攝影機後面的導演西蒙·溫冊爾叫道。

  「什麼東西？」

  「就是我和你說的，有人送我們的一批東西，移動廁所，冰箱，移動烤架，還有很多食物和可樂。」

  「羅納德……」

  蘇珊在嚮導演和劇組解釋，一個穿著西進時期那種女士長裙子的女孩，尖叫一聲，快步朝這裡跑來。

  戴安一頭紅頭髮，編成兩條麻花辮又盤在頭上，全身上下包的嚴嚴實實的，但還是通過束腰體現出很棒的身材，高興地沖了過來，一把跳在了羅納德身上

  「哈哈哈……」羅納德右手抄在她膝蓋下，把她打橫抱起轉了兩圈，戴安的喜悅也感染了他，大家莫名其妙地都笑了開來。

  羅納德就拖車營地，請大家吃了一頓還保溫的披薩加可樂。拍攝看起來很艱苦，連杜瓦爾和湯米·李·瓊斯這樣的大牌演員，也吃得很香。

  「那還是1958年，我從海軍陸戰隊退役沒多久，在那個睡客房，吉恩那時候以及結婚，他和菲住在主臥室，後來還有個加州來的傢伙睡客廳地板，就是達斯汀·霍夫曼。」

  羅伯特·杜瓦爾知道了羅納德的來意，在拖車裡和羅納德聊起了往事。他和哈克曼，霍夫曼，都是還沒成功之前的朋友。吉恩·哈克曼這個人對私人隱私非常注意，所以成名以後沒有結交什麼真朋友，還是和兩位老友保持聯繫而已。

  「後來他和菲實在受不了了，就出錢給我和達斯汀兩人在第 109街和百老匯交匯處，找了間六樓的無電梯的青年公寓。我們搬過去沒多久，菲就懷孕了，就是他的兒子克里斯，後來還有兩個女兒。」

  杜瓦爾說起多年前的往事，有點懷舊，這和他在孤鴿鎮裡扮演的那個硬漢古斯非常不一樣。

  杜瓦爾今天心情很好，多虧了羅納德送來的移動冰箱和移動廁所，在野外拍攝的條件增強了不少，他對羅納德的想法一口答應幫忙，說晚上就給吉恩·哈克曼打電話。

  ……

  「你來了真好，我都可以提前下班，多休息一會，這裡的拍攝真的很緊張。我第一次拍電視劇，他們拍的好快。」

  回到了小鎮上的旅館，羅納德和戴安住到了一起，洗過澡以後，戴安弄得香噴噴的，躺在羅納德的懷裡說話。

  「是不是你沒有拍過低成本電影？」羅納德笑道，戴安出道以後拍的都是正規的好來塢出品，羅傑·科爾曼那種電影她可沒有嘗試過。

  「我們一天要拍十一頁劇本，根本沒有時間自己琢磨角色，很多地方都是憑藉經驗，好在我在拍攝之前弄了本原著小說看，否則劇本里很多地方，人物的行為都不太有邏輯。」

  「十一頁？那是太快了，你會不會太累了？我看你頭髮的分叉了。」羅納德用手給戴安梳理著紅頭髮。

  戴安頭髮原本的顏色是深棕色，這次為了扮演好這個角色，特意弄成了紅頭髮，這個阿美利加文化中代表熱情和衝動的女孩發色。

  「環境太差了，天天都在塵土裡，吃得東西經常被螞蟻和蜜蜂光顧，我們有的時候還得在樹叢里解決……」

  「是不是有點後悔？」羅納德心想，看來電視劇的拍攝壓力比電影還要大。每天十一頁劇本，拍的飛速，自己現在拍電影，一天也就一兩頁的進度。

  「還好，他們眼光很好，挑中了杜瓦爾和湯米·李·瓊斯來演兩位主角，特別是杜瓦爾，他本人的性格就好像和主角古斯一模一樣……」

  戴安扮演的是一個風塵女子，她在鎮上做皮肉生意，最後還是愛上了尊重自己的老牛仔古斯。最後和這個老牛仔一起，趕著牛群去蒙大拿出售，並且在古斯亡故以後帶著他的骨灰回家鄉。

  「嘿嘿……」羅納德笑了。明顯羅伯特·杜瓦爾本人的性格並不是這樣，有些有經驗的演員，在拍攝這種檔期很緊張的影視劇的時候，會一直停留在角色的狀態不出來，會提高很多效率。

  「你笑什麼？是不是我和他演情侶，你嫉妒了？」戴安把頭埋在羅納德的胸膛里，這裡很溫暖，不想出來。今天羅納德特地押送著東西，趕路來給自己探班，讓她很是感動。

  「我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你那個角色，會對古斯這樣一個老頭動心？還放棄安逸的生活，去趕牛？我沒看小說，觀眾不會覺得奇怪嗎？明明有年輕英俊的牛仔。」羅納德在劇組裡看到幾個很帥氣的年輕演員穿著牛仔的服裝。

  「這部小說真的很好看，那個時候女孩想要脫離鄉下生活，只有做風塵女子這樣一個選項。她們才有機會走出家鄉，到大城市去看看。

  但是這種生活並不是什麼令人羨慕的。

  就像我演的洛蕾娜，在鎮上的男人，只有一個原因，才會和她說話……只除了古斯，這個參加過戰爭的老兵，會來沙龍和她打打牌，說說話，把她當成一個尊重的女性看待。」

  「原來是這樣……你在這有什麼困難嗎？需要什麼東西？我讓人幫你送來。對了，牛仔戲，你會不會騎馬？」

  「我會啊，我十四歲就拍過西部片，不過那個片子很傳統，就是和伯特·蘭卡斯特拍的很激動。」

  戴安拍攝很辛苦，常常要連軸轉的拍夜場。在這個徳州鄉下，也沒有演員工會的人來主張權力。在羅納德溫暖的雙手梳理頭髮帶來的舒服感覺下，戴安逐漸呼吸變慢，從緊張激烈的拍攝調動情緒中平靜了下來。

  最後她睡著了，臉上還帶著微笑。羅納德輕輕抱著她，把她搬到了床上，給她蓋好毯子。

  到這種窮鄉僻壤拍戲，也是很無奈。阿美利加的全國物流網絡，是靠公路大卡車和飛機航運撐起來的。所以不管在那個州的鄉下，都很容易看公路，卡車，和天上的飛機尾跡。

  一有卡車喇叭，或者飛機航跡，戲就穿幫了要重拍。所以劇組只能來這個地方拍。這裡在奧斯汀軍事基地附近，民航沒事不會過來。村子又在基地空軍訓練的反方向，平時沒有什麼飛機航跡。

  ……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戴安又看到了羅納德找來的早餐。匆匆吃下以後，馬上就要出發拍早場了。戴安不好意思的在羅納德臉上親了好幾下，「等我拍完了，我好好陪你幾天，補償你。」

  到了片場，羅伯特·杜瓦爾已經在那裡等他。

  「我昨晚和吉恩（哈克曼）通了電話，他答應和你會面一次，考慮把『沉默的羔羊』製片權，讓你來操刀的事情。」

  「那太謝謝了。」，羅納德一聽還是老朋友說話管用，馬上道謝。

  「你給我們帶來的這些東西可幫了大忙了……」杜瓦爾指著移動廁所，「我們在這裡上廁所，還要和當心螞蟻和蜜蜂……」

  「額……」，羅納德沒想到自己臨時想的主意，演員這麼高興。是不是以後自己的公司，可以打造一批這樣的設備，給那些大劇組使用？

  「他和菲前年離婚了，現在就住在新墨西哥的聖達菲，這是地址。」杜瓦爾笑了一陣，遞過一張紙條。

  「聖達菲……」，羅納德看著地址，哈克曼不住洛杉磯，住在這種地方，看來尼西塔打聽來的，這個人很難合作的性格不是虛言。

  「吉恩喜歡考察和自己合作的導演和演員，別被他嚇到了。」杜瓦爾也一笑，拍了拍羅納德的肩膀，回身去準備了。

  「羅尼……」戴安上來和羅納德告別。

  望著離去的車隊，戴安摸著自己的頭髮，有點不自信。是不是染了紅髮以後，羅納德不喜歡？他好像更喜歡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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