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趙王令代趙使燕,少年要趙國相邦
渾身上下滿是血跡,精神狀態極差的趙郁趴在地上,臉衝著嬴成蟜大聲喊叫。
像是一條仗主人勢,汪汪叫的犬。
他狗腿半抬,指著嬴成蟜,臉轉六十度找到主人趙王丹。
「平原君三倍鹿茸血極快,五倍,還有麻黃呢。
「讓我下我就下了,我不想殺平原君,平原君待我甚好啊!
「是他!是這小娃害了平原君!不氣平原君不會死!
「王上饒小人一命,我有用!我有用!我有大用!
「我是秦國間人!我能去秦國給趙國當間人!」
趙郁醜態畢現。
被指認的嬴成蟜轉首看向趙王丹,丹鳳眼中透出絲絲不解、惱火。
他理都沒理趙郁,一拍桌案,跳下椅子。
小小身體,卻有著大大氣勢。
「趙王是甚意思啊!沒完沒了了是嗎!弄個賤人出來噁心本君!」
趙王丹還沒做聲,趙郁激動莫名。
連滾帶爬地跑向嬴成蟜,邊移動邊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
「你別裝!就是你這豎子!
「你秦國的相邦呂不韋,答應我平原君死後,帶我去咸陽做個秦國上卿!
「我財迷心竅,我」
白無瑕踏前三步,擋在嬴成蟜面前。
對付這種小人,她連劍都不用拔,只一腳就踢飛了趙郁。
趙郁原地起飛,摔向嬴成蟜對面席位。
對面的趙國公子眼疾腳快,見到人飛過來,跟個彈簧一樣立刻彈起。
雙腳用力,屁股脫離椅子就蹦了出去。
趙郁摔在趙國最新流行的桌子上,砸爛了上面的樽盤鼎盞,「嘩啦啦」響個不停。
菜葉肉湯炒菜葷油都糊在他身上,很是狼藉。
趙郁肚子疼痛劇烈,心知秦國公子的女侍衛這一腳沒有留手。
他捂著肚子艱難起身,在樽盤又一次相互碰撞的「嘩啦」聲中破口大罵:
「你個賤女還敢打我!豎子,你」
話未說完,一把趙劍就插進他的胸口,一箭穿心。
持劍者,是那躲開的趙國公子。
「長安君勿怪。」趙國公子臉上略帶歉意。
身體中力氣急速流失,趙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看著趙國公子,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何就這麼死了?
他張開嘴,發出一個無含義的「啊」音。
趙國公子臉上略帶歉意地看著嬴成蟜,手上拔出沒過柄的三尺趙劍。
鮮血噴涌,短暫噴沒了趙郁說話的力氣。
那六十餘厘米的血色趙劍劈開血泉,再次插下。
「哧」的一聲輕響,利刃再入肉。
趙郁吃力地抬起脖子,瞪著一雙牛眼,極為仇恨地看著無故殺他的趙國公子。
「趙……」
他的嘴中流淌鮮血,話語模糊不清。
他重複了幾次,終於吐出了仇人名。
「……偃!」
嬴成蟜看著這場鬧劇,抬頭看著突然暴起殺人的趙偃和突然被殺的趙郁,臉上故作錯愕。
腦海中快速閃過一行字。
[趙偃,趙孝成王趙丹之子,史稱趙悼襄王。]
趙王丹臉上也閃過一絲意外,這不是他設計的,兒子趙偃的出手不在計劃之內。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趙偃,記住了這個兒子,和叔父平陽君趙豹交換了一個眼神。
背負雙手,邁著四方步走下高台。
「此乃燕國間人趙郁!平原君就是死在此人之手!
「特帶來長安君面前殺之,還長安君清白。
「其死到臨頭,還妄圖離間趙國、秦國,死有餘辜!」
嬴成蟜恍然大悟,一臉氣憤地衝到趙郁屍體前。
拔出公子趙偃三尺劍,惡狠狠地劈砍趙郁屍身。
「天殺的賤人!原是你在作祟!該殺!該殺!」
一個時辰前。
藺相如長子藺儀送走了嬴成蟜後,回到老父房中,欲言又止的樣子。
轉身想要出去,走到門口又站住腳,又往回折返。
多是五次,藺儀終於下定決心。
「父親真要把藺氏交到那個小娃手中嗎?」
藺相如睜開雙眸,淡淡地望著長子。
「不交給那小娃,指望你嗎?」
「可,可他太小了吧,七歲,他」
「七歲又如何?他七歲能攪動趙國風雲,能當著趙國君臣的面氣死趙勝,全身而退,你行嗎?」
藺儀說不出話了,憋了一會,才道:
「且看他今日能否全身而退吧。」
藺相如失望地閉上眼睛。
藺儀見狀,知道是說錯了話,老父不滿意了。
但他又不清楚自己錯在哪,連補救都沒法補救,只能一頭霧水地悶頭告退。
藺相如聽到門關聲音,閉著眼睛,長聲嘆息。
「秦國有窈窕在,我藺氏至少能保留一支。
「趙國主家……希望這個小娃赤心依舊,能一直重感情吧。
「我啊,沒命了,只能做到這樣了。」
老人苦笑,想不通為何自己的兒子為何能這麼蠢。
連七歲小娃都能看出來的事,五十多歲的兒子卻就是看不出來。
從平原君趙勝被那小娃氣死的那一刻起,趙郁這個小人的供詞,就沒有了半點用處。
長年累月下麻黃、鹿茸,隨時能要了趙勝性命。
偏在秦國公子使趙的時候發動,自稱秦國間人,為了配合秦國公子嬴成蟜。
秦國為何會這樣做呢?
為了讓秦王唯二的孩子死一個嗎?
只要不是蠢貨,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栽贓陷害,還是個極其拙劣的栽贓。
藺氏,早在這個時候,就到了嬴成蟜手中。
長樂宮。
趙王丹不認為自己是蠢貨,平陽君趙豹更不認為自己是蠢貨。
那麼真相就只有一個,秦國這小娃是被栽贓的。
趙郁這個賊人嘴巴是真硬啊,死活都不說真話。
嬴成蟜早在驛館就預見這幅畫面,所以才發出了「還要練」的感慨。
事情敗露不敗露,趙郁說不說實話,通向的都是同一個結果。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見識戰國末年頂尖謀臣出手。
呂不韋聯合藺相如,只要事成,就無法反制。
現在,就算嬴成蟜當著趙王丹的面,說是自己謀殺了平原君趙勝。
趙王丹也只會認為他接二連三被污衊,生了一肚子悶氣,在說氣話。
宴會正酣,趙王丹醉眼朦朧。
「長安君啊,你在我趙國,寡人沒有虧待你吧?」
七歲少年喜笑顏開,直勾勾的看著銅管美人脫衣。
「沒有沒有,趙王待我,比我父王待我還好呢,他就不會讓我看銅管舞。」
「長安君歡喜就好,且看且珍惜吧,唉。」趙王丹臉上寫滿落寞。
提著酒壺拎壺沖,仰頭灌酒不停息。
一邊喝酒,一邊用眼角餘光觀察嬴成蟜。
七歲秦童不負神童之名,果然比其他人敏感得多,能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皺起眉頭。
「趙王此話怎講?」
趙王丹沒有立刻回應,咕咚咕咚一壺酒全部喝完,隨手丟了出去,銅製酒壺砸在地上「桄榔桄榔」響。
他坐在椅子上,重心偏左,右腳「啪」的一聲踩在椅子邊緣,怒喝道:
「燕王起六十萬燕軍來打寡人!寡人只有十三萬!
「這場仗十有八九是贏不得了,可寡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長安君放心,燕軍打來前三日,寡人會派人護送君回秦,絕不會連累到君。
「在這之前,長安君放心玩樂便是!」
嬴成蟜一聽,臉一下子就紅了,好像是上頭了。
他立刻站起,小豆丁的胸膛挺到極限,像是一個挺著胸脯的小公雞。
小手「啪啪」拍著胸膛,豪氣干雲地道:
「趙國都要滅了,趙王還想著我,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
「你們打生打死,我看銅管舞,這不像話!我要幫助你們!
「我明日就歸秦,讓我父派援兵來幫你們!
「銅管舞要大家一起看才好看!麻將、撲克、桌球一個人玩不了,非要一起才能玩!」
這句話一出,點燃了長樂宮氣氛。
趙國宗室的人紛紛站起來,在趙王丹的帶領下齊齊向秦國公子舉樽敬酒。
「公子仗義!」
「今日第一次看見國士風範!這樽酒敬公子成蟜!」
「長安君除了年齡小,其他哪都不小!」
「……」
眾人的讚美聲砸過來,好像把嬴成蟜砸暈了。
少年哈哈哈哈笑著,推開趙國特意為他準備的果汁,豪氣干雲地喊道:
「拿酒來!」
趙王丹仰脖子幹了一樽,一臉為嬴成蟜好的樣子,勸道:
「長安君忘了嗎?秦王說不許你飲酒,你還太小。」
少年瞪大丹鳳眼,跳著腳喊道:
「我就非得聽他的話嗎?我哪裡小了!我都七歲了!我今天就要喝酒!」
「公子不能吃酒!」白無瑕冷麵攔阻。
其他的她可以不管,酒這物件可不能讓小徒弟沾上,喝醉甚都往外說。
小徒弟才七歲,估計都沒喝過酒,沒準一樽就醉。
嬴成蟜一撇腦袋。
「在外你少管我!」
白無瑕繼續冷麵示人,不說話了。
她自知沒什麼智慧,但這句話言外之意還是能聽得出來。
小徒弟有自己的想法,讓她不要插手。
只是這口吻……白無瑕覺得有些怪……
一樽有一樽酒下了肚子,嬴成蟜臉色也越來越紅。
到第六樽的時候,他察覺到意識有些模糊。
[七歲身體真垃圾!喝醋也能醉啊!]
他內心暗罵,又喝下一樽酒。
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噗」的一口,全吐在了人群靠後的趙國公子趙偃身上。
日後,他要是想和趙偃打交道,這口酒就是媒介、藉口。
雖然他現在還沒想到如何和趙偃打交道,但等他真開始想的時候,現找就晚了。
這是他在前世職場學到的。
與人交往不能兩不相欠,不能太清高。
職場上同事請吃了一頓飯,不要時刻想著回請回來,這年頭誰也不差一頓飯。
等到有事的時候再拿這頓飯當引子,說上次你請我這次我請你,飯桌上就把事說了。
事情辦完要有所表示。
表示時一定要表達出這是感謝幫忙,人情另外記下。
能躲過倒飛趙郁的趙偃,沒躲開這口酒。
他先是愕然,然後無奈笑笑,拍著短衣。
「長安君的氣真足,能噴這麼遠。」
「哈哈,好,好說,嗝,就是足!足!」嬴成蟜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詞不達意。
趙王丹坐在少年面前桌案上,望著少年迷離眼神,嚷嚷道:
「長安君啊!你是不是回了秦國就不回來了,你真的想幫趙國嗎?」
少年臉紅脖子粗,一副被侮辱的架勢。
「放!放屁!士可殺!不可辱!無瑕!」
少年回頭看少女,紅彤彤小臉像個小太陽,一張口全是酒氣。
一指身前趙王丹。
「砍死他!」
白無瑕手摸向劍柄。
她是士卒,她聽令。
「長安君!長安君!寡人失悔!寡人錯了!」趙王丹摟著少年脖子:「寡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有大量,原諒寡人吧!」
少年哼了一聲,擺擺手。
「你既然認識到自己錯誤,我就不砍你了!」
白無瑕玉手離開劍柄。
她耳朵微動,聽到了數聲輕笑。
目光追逐過去,見到幾個趙國公子湊在一起,正戲謔地看過來。
看她的目光滿是挑釁,隱含淫意,就像在看場中央銅管上旋轉的美人。
她收回目光,忍住一劍刺死這些色胚的想法。
[嬴成蟜,你到底想做甚!]
周遭人的目光、聲音都讓少女極不舒服,少女又完全看不清少年處事目的,於是有些焦躁。
最令少女煩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長安君是國士啊!無雙國士啊!」趙王丹哈哈大笑:「刺殺君的毛遂,有三寸之舌勝於百萬之師的美譽,長安君能說得毛遂羞愧自殺,比毛遂厲害啊!」
「那是!」嬴成蟜打了個酒嗝:「自然!」
趙王丹猛的一拍大腿。
「那君還回什麼秦吶!君去燕國,說讓燕王退兵不就好了嘛!」
白無瑕面色一變,冷麵破冰。
「不可!」
燕、趙正在打仗。
秦國遠交近攻,遠交的就是燕,近攻的就是趙,秦國公子怎麼能去燕國為趙國做說客?
她這兩個字喊出來的同時,她的小徒弟也同步喊道:
「對啊!我回甚秦啊!我去燕啊!我去說說燕王!讓他退兵!」
趙王丹就像是沒有聽到白無瑕的聲音,哈哈大笑。
「長安君是在逗寡人吧?真敢去燕國?可敢發誓?」
少年負氣站立,搖晃兩下又坐了回去,醉醺醺道:
「逗個屁!我發誓嗚嗚嗚嗚嗚!」
少年的嘴被少女捂住了,掙扎不開。
少年大急,張嘴去咬少女的手想要少女鬆開,張不開嘴。
[你逼我的!]
少年伸出了舌頭。
白無瑕死死按住小徒弟的嘴,確定小徒弟喝多了,這事發誓了就必須做!
她頂著趙王丹要殺人的眼神,心在打鼓,手卻極穩。
然後,那隻極穩的手就感覺到有一個滑溜溜的物件在手心打轉,轉到哪裡哪裡就濕漉漉的。
[什麼物件……是這色胚舌頭!]
少女明眸睜大,羞惱間,玉手不由自主放鬆。
嬴成蟜覷准機會,猛的甩頭。
在那張玉手壓下來之前,大聲喊道:
「我不是說在外面少管我嗎!」
白無瑕:「……」
看著小徒弟的紅臉醉眼,她真的不確定小徒弟是否還清醒。
這句話還是讓少女收了手。
少年鬆了口氣,在趙王丹迫切的眼神中,大聲道:
「我發誓,我為趙……不對啊!」
趙王丹神色一變,有些兇悍。
見到少年仍是一副醉態,立刻隱去。
「哪裡不對了?」
「我代你們趙國去燕國,這算出使吧?我得有個趙國身份啊!」
「啊哈哈哈,對對對!長安君說的對!寡人這就封長安君為上卿!」
「不行!」少年一擺手,滿是不滿意:「我是國士!無雙國士!上卿配不上我!平原君死了,趙國相邦不是空出來了嗎?我要相邦!」
我覺得看到這的,說我文筆差我認,這是事實,但應該對我寫故事劇情的能力有一點點信任了吧?我看誰再說不合邏輯!無腦!噴我!我說過,我沒法一口氣發十萬字,中間解釋就涉及劇透所以解釋不了,求求不要在中間劇情的時候打差評了。
點名白無瑕這個角色,說兩人進展過快前期沒有鋪墊,那前期沒有劇情。我不能硬寫一個十五歲少女愛上一個七歲孩子啊,這不反智嗎。說之前沒有感情,寫兩人浴桶之前應該寫一下兩人感情好。那之前確實只有師生之情啊。從趙國這階段開始共同經歷事才開始有感情,這就是開始。
前面不讓我寫白無瑕,那這段就沒法寫。沒有之前旖旎的事,白無瑕按住嬴成蟜以後,被舔兩下根本沒有反應,嬴成蟜也不可能想出這個辦法。我寫書真的是一環扣一環,你們去前面隨便翻,哪個情節我都用得上,我不水文。
非要說水,那就是裡面套用到現實的部分,比如這章的職場,不愛看我以後就不寫,這東西除了有一點豐富主角形象,其餘都是私貨,確實對劇情沒一點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