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麼做不對,跟爺爺對我的期望完全相悖。
爺爺活著的時候,就一直在為我的小命努力,他拼上一條老命,也不過是想讓我能夠安安穩穩的活下去。
可現在爺爺死了,被白娘娘給害死的。
要是我不給他報仇,跟白眼狼有什麼區別?
那還是人嗎?
我祈求道:「姐姐,您再幫我最後一次吧,等我報了仇,我就聽爺爺的話,好好活下去。我再給您修墳立碑,在家裡供牌位,把您當做親姐姐一樣供奉,香火日夜不斷。」
女屍似乎被我的話逗樂了,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急忙解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您要是有什麼要求,我一定滿足,哪怕拼了命都會做到。」
女屍似乎被我的話勾起了性質,她問:「那如果我要你為我報仇,將當年害過我的人全殺了,連子孫也不放過呢?」
我心裡一驚。
當年那件事,幾乎涉及全村的人。我們村又比較封閉,婚嫁喪娶,大多都找同村的人,到了如今,家家戶戶基本都沾親帶故。
再加上往外嫁的女人……
真要動手,堪稱屠村,就連其他村子都要受到牽連。
那樣的話,我手裡得沾多少鮮血?
依著我的性子,哪怕再想給爺爺報仇,面對這種選擇,我也會猶豫。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竟然答應得非常迅速:「好!」
如此果斷,哪怕這是我的回答,依舊讓我心裡一驚。
轉念一想,大不了給女屍報仇後,我再以死謝罪。
女屍不再說話,只是再度發出一聲嘆息。
我重新試了試,發現那股阻力沒了,於是我拽著繩子,緩緩向上爬。
當爬到中間的位置,女屍重新開口:「是誰害死了你爺爺?」
「白娘娘!」我毫不猶豫的說,提及這個名字,我心裡恨得咬牙切齒。
「呵!」
女屍發出一聲冷笑:「你想讓我幫你殺了她?」
「對。」
「那樣你也會死的。」
我瞪大眼睛,手裡力氣一松,差點重新掉入井裡。
迅速拽緊繩子,我連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女屍不答,反而繼續問道:「殺了白娘娘,你也就死了,到時候,你又要如何替我報仇?」
我陷入沉默。
這個問題,我實在回答不上來。
女屍似乎很不滿意我的態度,井裡的氣氛瞬間凝滯,一股陰風猛地颳起,似是要將我拽回井內。
「把我放下,你走吧!」女屍冷冷說。
我一咬牙,繼續拽著繩子往上爬,同時回答說:「那就先幫你報仇,你再替我報仇!」
聽了這話,女屍呢喃道:「報仇……真的這麼重要嗎?」
我心裡冷笑一聲。
當年的事,爺爺可都跟我說了。
這位被全村的人逼死,不也屢次出手,為自己報仇?
怎的到了今天,事情落到我頭上,她又開始悲天憫人了,勸人大度了?
再說這數十年的怨氣積累,可做不得假。
她要真的放下曾今的仇怨,這滿山的怨氣又要作何解釋?
女屍似乎察覺到我的心思,問道:「你真的了解我的事?」
我沒有回答,無聲的承認。
女屍再次發出一聲冷笑:「不,你不了解!」
「放我下去,你回去好好生活。我身上的因果,就你這小身板,還背負不起!」
我心裡一陣不耐煩,很想告訴她:別再跟我嘰嘰歪歪,要是實在不想幫我,就給句準話,好像離了她,我就報不了仇似的。
可話到嘴邊,我又忍了下來。
給爺爺報仇最重要。
為了這個目標,無論什麼事,我都可以忍!
我不再說話,悶頭拽著繩子向上,幾分鐘後,我終於爬出井口。
解開繩子,將女屍往地上一扔,我隨意瞥了一眼。
只這一眼,我再也挪不開視線。
離開井底,借著月光,女屍變得更加漂亮了,原本那些嚇人的地方,反而變得極度吸引我。
我咽了口唾沫,情不自禁的上前,緩緩伸出手,輕輕捋了捋她粘在臉上的頭髮。
美艷的臉龐再無遮擋,我忍不住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手掌控制不住的向下。
眼看手指即將碰到衣領,女屍猛然睜眼,一把將我的手腕抓住。
她死死盯著我,黑白分明的眼球滲人無比,嚇得我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抓到你了。」女屍咧嘴一笑。
我連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
「就是」半天,我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下意識的就做出了那些荒唐事。
女屍沒有聽我解釋,伸手一扯,拽了我一個趔趄。
不等我站穩,她已經繞道我伸手,利用腿腳將我死死鎖住。
這個反應,可不像是要幫我,反而像是要害我。
無瑕多想,我立馬開始反抗。
我用力撕扯著她的手腳,可她的關節硬得跟鐵做的一樣。
「放開我,不然我扒了你的皮!」我一邊掙扎,一邊放聲威脅起來。
女屍冷笑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能說出這種話,你還真是豬油蒙了心。動動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現在的你,到底還是不是陳易?」
聽到這話,我心裡一顫,乃至忘記了掙扎。
仔細想想,輕易跟女屍許諾,哪怕屠村也說得那麼痛快,不過是被女屍刺了幾句,我就心生不滿,滿心憤恨,再加上後面對女屍的覬覦……
一股寒意從心底湧出,此刻我心裡發冷,身上直打哆嗦。
我好想真的……變得不是我了。
腦子逐漸恢復清明,我剛準備開口道歉,張開嘴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喉嚨仿佛被什麼人掐住一樣。
與此同時,我的手不受控制的自己動了起來,手腕一抖,鏽跡斑斑的剝皮刀瞬間飛出,在空中詭異的劃出一個幅度,正中女屍眉心。
那剝皮刀的刀刃直接沒入女屍體內,只留一個握柄在外,女屍悽厲的慘叫一聲,終於將我鬆開。
我卻沒有半點喜色,反而被嚇得臉色蒼白。
我的身體再次被其他東西操控了。
毋需多想,這一定是邪祖師乾的!
昨晚和紙新娘拜堂的時候,我就被祂操控過。
可那時祂的目標是媒婆。
因為媒婆和我有殺母之仇,爺爺後來也對媒婆動手,我以為是媒婆暗地裡想做什麼手腳,被爺爺他們發現,所以就沒多想。
可現在,這個念頭被我直接排除。
剛剛剝皮刀刺入女屍的手法,我認識。
那可不是什麼防身的手段,更不是為了剝皮。
那完全就是衝著將人剝皮剔骨,千刀萬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