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動手,那自然不能耽擱。
我們全部人,稍微做了些準備後,立馬全體出動,摸黑來到村口。
此時正是深夜,陳家村一片黑暗寂靜,只有偶爾的幾聲狗叫。
老槐樹依然知曉我們的目的,雖然沒法動彈,卻也不願意坐以待斃。
當我們來到村口,拿火把一照。
好傢夥,無數樹根齊齊從地底鑽出,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湊成一堵牆,將老槐樹的主幹團團護住。
那些樹根宛如一條條巨蟒,見到火光後,立馬扭曲蠕動起來,看上去詭異滲人。這要是讓正常人瞧見,沒準得嚇暈過去。
可這嚇不到我們。
王渾一揮手,將手裡的火把從空中扔了過去。
隨著火把閃爍的光芒,我們隱約能瞧見樹牆裡邊的景象。
只見老槐樹前,那塊石碑鮮血淋漓,頂端不住的冒出猩紅,將整塊石碑都染紅。
伴隨著一陣「咔嚓」「咔嚓」的響聲,那石碑之上,漸漸冒出一張遍布褶皺的老臉。
火把墜落在地,正好落在石碑邊緣,卻沒有熄滅。
樹牆朝兩邊分開,那石碑上的老臉被照得忽明忽暗,宛如鬼魅。
老臉倏忽睜開眼,靜靜的看著我們,而後扯出一個笑容:「呵呵呵,你們想殺我?」
「你這不廢話嘛。」
王渾頂了一句,手裡動作不停。
哐當一聲,一張桌子落地。
王渾將一樣樣東西擺到上面,點燃香燭,抄起桃木劍,一臉挑釁的看著石碑上的老臉。
「怎麼說,你要投降認輸?」
那張老臉並未動怒,仍舊滿臉笑呵呵的。
他看看王渾,又看看我們,點點頭說:「你們要是繞我一命,並且保證不打擾我清淨,我願意投降。」
說罷,大地突然轟隆炸響,緊接著地面開裂,塌陷而下,眨眼間露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隨著咯吱聲作響,幾根樹根從地底冒出,上面還綑紮著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的渾身是傷,缺眼少舌,女的一身紅衣,披頭散髮。
在這兩具屍體上面,還纏著一根根墨斗線。
那墨斗線已經七十來年了,此時竟然沒有腐爛,甚至連上面的墨色都沒褪去。
一股陰風颳過,兩具屍體上的墨斗線突然震顫起來,一副即將崩斷的樣子。
老槐樹樹根一扯,兩具屍體重新被扯入地下藏了起來。
那張石碑上的老臉說道:「咱們原本無冤無仇,你們最想要的,不就是這兩具屍體嘛。」
「現在咱們打個商量,你們放過我,我把這兩具屍體交給你們,如何?」
見我們不說話,他又威脅道:「你們可得想清楚,我跟你們的一點小矛盾,不值一提,可這二位七十來年的怨氣,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化去的。」
「真要讓這兩位脫身,甭說這陳家村,方圓百十里內的村子,都得遭殃。」
石碑上的老臉目光灼灼的看著我們,準確的說是看著我。
畢竟,王渾不是村里人,白娘娘不是人,女屍姐姐還跟陳家村有仇。
也許在他看來,最容易說服的,就是我。
可他低估了我的狠辣。
我冷笑一聲,說道:「都他娘的差點把我們害死了,還擱這和我們好聲商量?想啥呢?」
說完,我一揮手,喊道:「靠你倆了。」
白娘娘當即冷笑一聲,大步上前。
女屍姐姐也一個跳躍,直接落到了老槐樹的樹冠上。
石碑上的老臉臉色一沉,不再有多餘的念頭。
伴隨著一聲聲驚天動地的異響,兩側的樹牆再次圍攏,緊接著,那些樹根用力扭動起來,朝著白娘娘胡亂砸下。
白娘娘可瞧不上這點能耐。
她腰身一扭,當即顯出真身,雙腿化作蛇尾,朝著那些樹根輕輕一擺。
噼里啪啦一陣巨響,那些樹根立馬被全部掃斷。
老槐樹自然不會就這麼放棄,一根根樹根再次從地底鑽出,朝白娘娘纏了上去。
與此同時,石碑上的老臉又驚又怒的大喊道:「你們住手!你們真的不怕我將整個陳家村全部弄死嗎?!」
說著,大地頓時隆隆顫抖起來。
「咔嚓!」
「咔嚓!」
一條條裂縫冒出,並且不斷蔓延。
整個陳家村都開始震顫,宛如地龍翻身。
剎那之間,原本靜謐的陳家村,立馬喧鬧起來。
緊接著,一盞盞燈火點亮。
石碑上的老臉得意的看著我,獰笑著說道:「給我滾!不然,我讓整個陳家村給我陪葬!」
我緊緊的看著他,突然露出一抹冷笑:「干我什麼事?」
石碑上的老臉笑容一滯,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我一攤手,滿不在乎的說:「我現在就孤家寡人一個,在村里沒親沒故的,跟那伙人也沒啥感情,你要殺就殺咯。」
「再說了,你有這個本事嗎?!」
話落,烈焰升騰而起,緊接著迅速蔓延開來。
白娘娘將那些樹根扯得七零八落,並且口吐黑霧。
黑霧中火焰熊熊燃燒,直接將老槐樹都包圍在內。
與此同時,「噼啪」一聲,老槐樹的樹冠,突然被切下大半,宛如座小山墜落,重重砸在地上。
女屍姐姐動手了,一擊就把老槐樹給折了小半。
她還沒打算停手,不顧那些枝杈的攻擊,縱身一躍,伸手一揮。
「咔嚓」一聲,老槐樹的樹幹近乎被她空手劈成兩半。
主幹被毀,樹根也被不斷燃燒,此時石碑上的老臉神色猙獰扭曲,看起來痛苦萬分。
它滿臉兇狠的看著我,怒吼道:「你們不願放過我,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說罷,大地頓時一陣震動,整個陳家村的地界都開始抖動起來,就連後面的山脈也開始隆隆作響。
可……也只是輕微震動,雖然震感明顯,卻還翻不了天,覆不了地。
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那老槐樹驚恐的叫喊起來。
女屍姐姐出手極為震撼,明明身形並不高大,甚至顯得有些纖弱,卻雙手插進被劈開的樹幹里,而後用力一甩。
霎時間,土石翻湧。
她竟然將老槐樹連根帶莖的拔了出來。
與此同時,火光洶湧,蔓延到了整顆老槐樹上。
隨著烈火焚燒,石碑上的老臉悽厲的吼叫著。
可在老槐樹逐漸化作焦炭之際,那張老臉也漸漸沒了動靜,最後重新化作普通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