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聞言,頓時眉頭一皺。
王渾「嘖」了一聲說:「我們也想下手,可他們和那棵老槐樹相依相存,又相互利用,跟泥鰍一樣,下不了手啊。」
「真要對他們出手,那老槐樹暗地裡把他們一送,我們找都找不著。」
說到這,王渾一臉頭疼。
「而且,那對夫妻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能在我的陣法里來去自如,我都沒法感知到。沒準想在他們就躲在暗中,聽著我們的談話呢。」
此話一出,我立馬繃緊身體,下意識的朝四周看去。
先前還沒什麼感覺,此刻我卻覺得,這邊上,就有一雙眼睛,正在暗中盯著我們。
就在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我們同時扭頭,看向外邊的院子。
女屍姐姐擺擺手說:「放輕鬆,那隻貓在院裡刨土呢。」
我心裡一松,卻又感覺哪裡不對。
貓爺很有靈性,哪怕貪玩,也是去找那些一天天盤踞在我家的烏鴉的麻煩。
怎麼今天改了性子,挖坑去了?
再者說,它又不是狗,刨土做什麼?
下意識的,我站了起來,朝院子裡走去。
白娘娘本來一臉不在乎,都懶得動彈,可瞧著我搖搖晃晃的架勢,還是不情不願的起身,攙扶住我。
王渾和女屍姐姐也跟了上來。
來到院子,我們圍在了貓爺邊上。
要不說貓爺有靈性呢。
被我們這麼些人盯著,它也沒什麼反應,自顧自的挖著坑。
真別說,它選的位置,還真讓我沒法不多想。
那裡是死桃樹所在的位置。
此時貓爺已經挖了好大一塊,連死桃樹埋在地下的根莖都露出不少。
隨著它繼續挖掘,根莖暴露得越來越多。
突然,貓爺停了下來,爪子一揮。
「咔嚓」一聲,一截樹根就被它切了下來。
貓爺爪子一扒拉,那截樹根被它扔出坑外,而後它繼續刨起土來。
我們看了眼那截樹根,並未在意,就又被貓爺的行為吸引。
可下一秒,我猛然看向那截樹根。
這……好像不是桃樹的根莖吧?
我盯著那截樹根,眼裡的疑惑越來越濃。
沒有理會貓爺的動靜,我拍了拍王渾的胳膊。
王渾疑惑的看向我。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截樹根。
王渾現實愣了一下,繼而瞭然。
他微微點點頭,突然跨出一步,動作迅捷的將那截樹根拿起。
「噠!」
一滴汁水從樹根上低落,鮮紅如血!
王渾臉色陰沉,直接將樹皮剝下,最後更是將整截樹根掰成幾段。
這一刻,樹根的「小動作」終於藏不住了。
一股陰氣從樹根上冒出,隨之流淌而出的,是無數腥紅的汁液。
王渾用力一攥,幾乎將樹根捏碎。
他壓抑著怒火,低聲說道:「『手』夠長的啊,都伸到這裡來了。哪怕被截斷,竟然還保存著些許念頭,暗戳戳的搞小動作,差點就被它被騙過去了!」
「真不愧是樹精,這生命力,就是強,就算一截樹根,也能做到這個地步!」
我們都沒說話,默默看向貓爺挖出的坑洞。
這下子,我們可不敢再小瞧貓爺的動靜。
等了一會兒,王渾待不住了。
他轉身離開,不多時重新折回,手裡多出一把鋤頭。
他舉起鋤頭,衝著貓爺喊道:「貓爺,您歇著,我來挖!」
貓爺倒也不執著,輕輕一躍,從坑裡跳出。
王渾用力揮動鋤頭,吭哧吭哧開始挖坑,沒一會兒,就挖出好大一塊。
「噗嗤!」
突兀一聲悶響。
王渾停了下來。
我們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剛才,一截樹根從土裡縮了回去,跟條蛇似的,只留下一個孔洞。
王渾冷著臉,繼續挖。
越來越多的孔洞出現,四通八達,宛如連通地下的一條條密道。
「停吧。」我說。
王渾出了會兒力,這時候也平復了情緒。
我們看向坑裡。
除了縮回去的根莖,這裡還有不少槐樹的樹根沒有逃走。
此時這些樹根也不裝了,不斷地扭動著,看著就讓人心裡發毛。
我們下意識看向死桃樹。
那些槐樹跟之所以沒逃走,不是不想逃,而是逃不了。
它們被困在桃樹樹根中間,和桃樹樹根糾纏在一起,被緊緊的纏著,無處可套。
王渾看看桃樹樹根,又看向枯死的桃樹,最後看向落在上面,靜悄悄的注視著我們的烏鴉,感慨說:「你家奇奇怪怪的東西真不少。」
這話我沒法反駁。
別的不說,就這死桃樹,看起來平平無奇,卻將成了精的槐樹樹根給緊緊摁住。
就這能耐,可不是一棵普通的樹能做到的。
王渾抄起鋤頭,就打算將那些槐樹樹根給挖斷。
我連忙阻止他,問道:「你能不能施個法,順著這些樹根,將整棵槐樹,連帶這些根莖全給除了?」
王渾一臉無語,沒好氣的說:「你當我是什麼天師真人嗎?我哪有這這本事?」
說完,他掏出幾張符籙,隨手一扔,一掐印訣。
那些符籙立馬貼到了槐樹樹根上,刺啦一聲燃了起來,將那些樹根燒成了灰燼,甚至順著樹根燒進了孔洞裡。
一股股濃煙冒出,沒一會兒又消散了。
王渾攤手說:「我就這點本事。」
這時候,白娘娘興奮的說道:「我來。」
她伸手一揮,土坑裡頓時多出一條條毒蛇。
那些毒蛇順著地底的孔洞鑽了進去,沒一會兒,孔洞中就冒出陣陣陰氣。
不僅如此,我們察覺到,地面隱隱有些震顫。
那些毒蛇,乃是白娘娘術法所化,能口吐毒霧,一旦被毒霧沾染,就會被一點點腐蝕。
靠著這些毒蛇,雖然不能將槐樹樹根清理乾淨,可至少能摸清它到底通向了何處。
於是我問道:「那些樹根,都延伸到哪些地方?」
白娘娘看了我一眼,而後緩緩扭頭。
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氣急而笑。
那邊,是我的房間。
原來如此!
難怪邪祖師的牌位會突然出現在我屋裡,難怪那紅衣厲鬼能悄無聲息的在我娘的梳妝櫃裡露頭,難怪王渾的陣法不管用。
原來,是這些樹根的關係。
想來,我家……不,是整個村子,或許都已經被那槐樹精給監視了吧。
我扭頭對幾人說:「不能再等了,必須先把這槐樹精給除了。」
幾人都不再猶豫。
「什麼時候動手?」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