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試探,突然搏命,拋棄防守。
石師傅的兇狠,超出我的預料。
他沒把我的命當回事兒,也沒把他自己的命當回事兒。
刺痛襲來,拼命刺激著我的神經。
這一刻,我的心臟怦怦直跳,像是要從胸口裡跳出。
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清晰,石師傅那張臉的許多細節,在我眼裡纖毫畢現。
他兩眼暴突,眼裡除了狠厲,還帶著克制不住的興奮,仿佛撲到獵物,咬住獵物喉嚨的野獸。
他的臉頰的肌肉止不住的痙攣,額頭血光突突暴跳。
他咧著嘴,露出一口七缺八坑的老黃牙,兩隻手攥緊尖刀,不住的往下摁,想將我的胳膊直接卸掉。
我緊要牙關,同樣發了狠,一隻手拼命握住尖刀的刀身,另一隻手同樣用力往上捅。
雖然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可在他撲上來的剎那,我也沒有坐以待斃,手裡的刀當即往前一捅,直接捅進了他的肚子。
肩胛的劇痛,連帶著左手也像是要被切斷一樣。
我用來握住對方刀身的手,早已鮮血直流,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噗嗤!
一聲悶響,我悶哼一聲。
眼前的漢子,似乎在跟我賭命,賭誰先弄死對方,賭誰能活到最後。
明明我已經捅穿他的腹部,用力擰著刀,幾乎要將他的肚子攪得一塌糊塗,他卻像沒感覺到痛,反而兩眼通紅,咧嘴笑了起來。
「呵呵,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乖乖把皮交給我,我放你一條活路。不然,我就先宰了你,在把你的皮剝下來。」
我冷笑一聲,一臉挑釁,右手的刀猛力往一側劃拉。
刺啦一聲,他的肚子直接被我開了個口。
我低吼道:「有那本事,你自己來!」
娘的,不就是搏命嗎?誰不會似的。
大不了老子拿條胳膊跟他換命。
我手上再次用力,手裡的刀直接沒入他的肚子裡,連我的手都往裡伸進了半截。
這下子,可真就掏心剖腹了。
我心裡一橫,連刀也不用了,鬆開刀柄,胳膊往前一伸,就打算將他的腸腸肚肚給拽出來。
可當我的手探入他的肚子裡,我心裡咯噔一下,瞳孔皺縮。
腸呢?
肚呢?
脾呢?
胃呢?
他的肚子裡空空蕩蕩,竟然啥都沒有!
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失神的剎那,石師傅笑了,他嘿嘿怪笑起來,握刀的手突然一撇。
刺入我肩膀的尖刀斜了過來。
他攥著刀柄,用力忘我胸口一划拉。
噗嗤一聲,我的胸口立時多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幾乎要拉到腰腹。
做完這一切,石師傅直接放開了手裡的尖刀,抓住我傷口的兩側,用力撕扯起來。
他滿臉兇狠,一副要將我的皮直接剝下來的態勢。
我連忙抓住他的手,跟他角力起來。
可傷口的劇痛,外加鮮血不斷地流失,讓我漸漸落入下分。
這漢子的力氣大的不行,再加上身上的異常,根本不能以常理度之。
要是一普通人,就我現在的力氣,早就將他手腕捏碎,胳膊掰折了。可他的骨頭就像鐵打的一樣,根本擰不動。
石師傅還在獰笑,臉上興奮至極。
他兩眼都在冒光,大聲怪笑說:「別動,別亂動,別把皮弄壞了,不然就沒法用了。你撒手,快撒手,給我珍惜這點。」
我都快被他給氣笑了。
這可是我的皮,弄得好像他的一樣。
我忍不住鬆開一隻手,握緊拳頭,用力朝他腦袋砸去。
可一直以來一副搏命姿態的石師傅,此刻去猛然直起身子,避開了我的拳頭,連剝我皮的力道都小了許多,動作也停滯了一下。
我不由愣住。
他幹嘛要躲?
這種時候,絕不可能是下意識的行為,跟不可能是怕疼。
畢竟,我對他開膛破肚,他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腦袋有問題,不能被人碰,至少不能被我碰到。
是了。
他的身體本來就很詭異,肚子裡都是空的!
腦海里一點靈光閃過,我鬆開另一隻手,也不跟他角力了,任由他剝我的皮,直接拽住他的衣領,將他身子拽了過來,同時右手再度揮出一拳。
這時候,他再度避開了,甚至顧不上剝我的皮,而是用力將我拽他衣領子的手扯開。
這下子,我終於找著他的弱點了。
攻守易型,這下換我想要搏命。
我用力扯著他的衣領子,想將他拽過來,看看他的腦袋到底怎麼回事兒。
但他力氣極大,用力扒開我的手,不讓我碰。
於是我又換了個法子,拿染著血的手朝他的臉摸去。
他還是不斷躲避,身子都開始微微後仰。
我胸口的鮮血還在流淌。
以他軀體上的詭異,再這樣下去,最後吃虧的一定是我。
可下一秒,轉機出現。
撕扯之間,我沒能將他拽回來,卻在不經意間,扯開了他的衣領。
刺啦一聲,緊緊圍在他脖子上的衣服被扯爛,他一直藏著的秘密終於暴露。
他的脖子上,露出一條明顯的切口,那切口直接在貫穿脖子的全部,兩側還帶著密密麻麻的針腳。
我倒吸一口涼氣。
就這傷勢,完全就是被砍了頭,在拿針線縫上!
我甚至在切口兩側,看到往外翻卷的皮肉!
原來如此。
這人不知道用了什麼邪法,竟然換了腦袋!
難怪不敢讓我碰,原來關鍵之處在這兒呢。
這人壓根是東拼西湊起來的,也不知道用的是他自個兒的原材料,還是用的其他人的替代品
石師傅又驚又怒,忍不住衝著我大聲咆哮。
可宣洩情緒後,他又冷靜下來,冷笑著說:「被你發現了,可又有什麼用呢?我只要拖下去,就能得手,你能拿我怎麼辦?」
這話在理。
但我也不是沒有任何辦法。
先前是根本找不到破綻,現在不一樣了。
我大喊一聲道:「來!」
霎時間,一道破空聲從石師傅身後響起。
咚!
一聲悶響,石師傅身子一晃,差點栽倒。
尤其是他縫在脖子上的腦袋,受到重擊後,好險沒開線,然後掉落下來。
哪怕如此,縫合的地方,也有不少針眼崩開,腦袋搖搖緩緩,嚇得他連忙用手扶助。
一直以來,他都忽略了一件事。
我的剝皮刀,可沒在我手裡。
不過這人確實狠,這時候還能冷靜下來,迅速按住我的手,不讓我動手,哪怕切口裂開,腦袋搖搖欲墜,幾乎要掉落下來,也不讓我碰。
但這可限制不了我。
我一咬舌尖,血腥味充斥口腔。
下一秒,我張嘴一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