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管這些紙紮人有什麼能耐,再怎麼說也是邪祟。
被這麼多邪祟齊刷刷的盯著看,哪怕已經經歷過不少事兒,我還是被嚇了一跳,差點就拿剝皮刀往前捅。
所幸除了盯著我們,這些紙人沒有其他異動,倒是讓我重新冷靜下來。
至於白娘娘,壓根沒帶怕的。
她摸著下巴,看著紙紮人隊伍,嘖嘖稱奇。
下一秒,她更是大大咧咧的往前走。
我臉色一黑,連忙將她拉了回來,質問道:「你要幹嘛?」
「它們都站我們跟前了,可不得研究研究。還有那轎子裡,你不想看看是什麼情況嗎?」
這傻娘兒們又開始犯病了。
我黑著臉說:「你別亂來。」
白娘娘卻蠻不在乎:「怕什麼,大不了一把火將它們給點了。」
說著,她就要上前,拉都拉不住。
這時候,紙紮人的隊伍里,兩個紙紮人擠了出來,小跑著來到我們跟前,臉上還是那副興高采烈的呆板笑容。
看著它們臉上厚厚的脂粉,我忍不住後退兩步,好險一腳朝它們踹過去,臉上也一陣嫌棄。
倒不是就這麼討厭紙紮人,主要它們此時一臉逢迎的姿態,讓我想到了媒婆。而一想到媒婆,就會想到任老太婆一家。
可再怎麼噁心,也犯不著牽連到兩個紙紮人身上。
低頭一看,只見這倆紙紮人雙手捧著一樣東西。
那是兩件大紅色的喜袍。
白娘娘個看看喜袍,又看看我,拍著手咯咯笑道:「好啊好啊,這迎親隊伍迎到娘娘我頭上來了。我倒是要看看,誰這麼大膽,敢打娘娘我的主意。」
她一把推開跟前的紙紮人,大搖大擺的朝那紙紮轎子走去。
被她推開的紙紮人也不在意,反而一路小跑的跟在她身後。
我不放心她,自然不會放任她一個人上前。
圍在轎子周圍的紙紮人,此刻齊刷刷的散開,讓出一條道來。
來到紙紮轎子跟前,白娘娘伸手一掀。
這轎子裡空蕩蕩的,壓根沒人。
再一轉身,那倆捧著喜袍的紙紮人,已經站在我們身後。見我們看過去,它倆伸手一遞,似乎示意我們換上喜袍。
這下我倆明白了。
這些紙紮人,就是沖我們來的。
我自然不可能順著這些東西的心意來,扭頭一瞧,白娘娘卻已經接過喜袍,饒有興致的展開看了起來。
「你幹什麼?!」
我心裡一氣,就要去搶她手裡的喜袍,這傻娘兒們卻似乎早知道我會做什麼,柳腰一扭,躲避開來。
她抖了抖喜袍,咯咯笑道:「你看這喜服,做得真精緻,再看看這排場,真壯觀。這可比你娶我的時候要費心思多了。」
我臉一黑。
這能比嗎?
當時那是個什麼情況?
那時候,這娘兒們還一心想殺我呢。我娶她,是爺爺的安排,她嫁給我,是爺爺的算計。
就我倆當時的關係,喜服在精緻,排場再大,她就樂意嫁給我?
我懶得在這話題上跟她吵,可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心裡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我咽了口唾沫,問道:「你在打什麼主意?」
白娘娘將喜袍抱在懷裡,笑著說:「這衣服我喜歡。」
我心裡咯噔一下,卻不敢跟她吵,強撐起一個笑臉,說道:「你忘了,咱也有。你要喜歡,回去穿自己的,別人的咱不要。」
說著,我小心翼翼的朝她走去。
可沒等我靠近她,她立馬後退兩步,沖我嬌媚一笑,揚手一甩,柳腰一扭,那身喜袍就被她穿在了身上,連腰帶都已經繫上。
她這裡瞧瞧,那裡看看,還抬腳走了兩步,滿意一笑。
「嘖嘖,這衣服挺好看,穿我身上更好看。」
說完,她拿起另一件,朝我隨手一扔:「你也換上,咱倆結婚去。」
我黑著臉說:「咱倆結過婚了!」
白娘娘一擺手,嫌棄的說:「那一場婚禮我不滿意,我們在結一次。」
我忍不了了,罵道:「你再說什麼屁話!」
這結婚,是想結就結的嗎?
白娘娘卻蠻不在乎:「就當是二婚好了。」
我冷哼一聲,將手裡的喜袍往地上一扔。
「你別忘了咱們來這兒幹嘛,我可沒時間跟你在這兒鬧!」
白娘娘俏臉一冷,轉身就朝紙紮轎子走去:「你愛穿不穿,大不了娘娘我跟別人結婚,反正丟臉的不是我!」
這話險些氣得我七竅生煙。
白娘娘似乎鐵了心,也不搭理我,鑽進紙紮轎子以後,直接拍著轎廂喊道:「還愣著幹嘛,起轎啊。」
這些紙紮人還真聽她的,哐當一聲抬起轎子,搖搖晃晃,敲鑼打鼓的走了。
我心裡又氣又惱,恨不能將她脫下來打一頓。
一扭頭,只見我身邊還剩一紙紮人。
它此刻一副彎腰逢迎的模樣,臉上帶著討好的笑,還將我扔掉的喜袍又給撿了起來,捧到了我跟前。
我沒心思搭理它,朝迎親隊伍追去,那紙紮人腳步卻不慢,一溜煙就跑到了我跟前,再次將喜袍遞到了我面前。
我不耐煩的伸手一推,將它推了個跟頭。可沒等我跑幾步,它又追了上來,先是在我身後跑著,發現我看都不看它,它又跑到了我面前,轉身面對著我,兩條腿飛速捯飭著,跟我保持一定距離,又將喜袍遞到了我面前。
我視線越過他往前一瞅,心裡一沉。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迎親隊伍分明一邊走一邊跳,看起來搖搖晃晃,慢慢悠悠,我卻怎麼也追不上。
不僅如此,我跟它們之間的距離還越拉越遠。
這要是再等一會兒,我可能連它們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這可不行!
白娘娘還在那轎子上呢,真要讓它們把瘋娘兒們給帶走了,我的臉往哪兒擱?
此時我也不顧上其他了,一把扯過紙紮人手裡的喜袍,一邊跑,一邊往身上披。
當我穿上喜袍的剎那,前方的迎親隊伍立馬停了下來。
等我追上它們,紙紮人隊伍立馬分開一條道來,盡頭是那匹頭戴大紅花的紙馬。
我拉著一張臉往前走,紙馬身後的紙紮轎子突然掀開了帘子,露出一張明艷絕倫的臉蛋。
白娘娘此時不僅穿上了喜袍,甚至還戴上了頭冠,手裡還扯著一塊紅蓋頭。
見到我後,她立馬大笑出聲,笑得前仰後合。
我別過臉,不想跟她說話,可下一秒,卻被她伸手一抓,扯進了轎子裡。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將頭冠扣到了我頭上,又把紅蓋頭往我頭上一披,咯咯笑道:「小壞種,這次你當新娘,讓我當新郎。」
說完,她興沖沖的跳下轎子,一個翻身,騎到了紙馬上,意氣風發的一揮手。
「走!」
紙人迎親隊伍再次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