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眨了眨眼,故意開玩笑道:「劫獄還得逃,天涯海角的能逃到哪裡去啊,還得隱姓埋名什麼的。」
然而,滕封卻忽然抬頭,認真地看向她:「誰說一定要隱姓埋名,季王若是真的護不住你,我不介意帶你回南越國,給你最尊貴的身份。」
雲妙音倏地一怔,眉間帶了諸多懷疑:「南越國?你到底是誰?」
滕封一字一頓回答:「南越國二皇子,慕容封。」
雲妙音瞬間愣在當場,她不是沒有想過滕封的真正身份,但無論如何,也沒有將她與傳言中已經去世的二皇子聯繫起來。
原來,他沒有死,而是受傷後隱姓埋名起來麼?
那他來北辰國這麼多年,又是做什麼呢?
眼見她眼中出現明顯的疑惑,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防備,滕封忽覺心裡有點堵,故意開起玩笑道:「怎麼?懷疑我了?」
雲妙音回過神,看向滕封。
只見他眼中帶著笑意,但那笑意里卻並沒有真正的喜悅,相反倒是似乎有些難過。
她的心裡也不由一緊。
一時間,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發生的一個個片段。
答應讓孩子們上學,並且承擔所有費用,請她來為其治腿,卻也提供一切幫助,甚至剛剛,還不惜為她劫獄。
這樣的一個人,她不信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
想到此,她認真地搖搖頭道:「沒有懷疑,只是剛剛有一瞬間的困擾,但現在想清楚了,不管你是誰,都是我雲妙音的朋友,至於兩國之事,雖然和親或許不能成功,但也一樣可以和平共處。」
滕封的眸間終於徹底閃亮了起來。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與眾不同,眼界和心胸都非其他人可比,只是可惜……
他苦笑一瞬又化作釋然:「說的好,不管你我身份如何,我們都是朋友。至於你說的和親,放心,我也會努力幫你。只是,我多年未見過九漓,也無法保證她會做出什麼。」
「九漓?」雲妙音轉了轉眼珠,「你難道說的是南越國三公主慕容苒?」
「沒錯。」滕封點點頭,神情有些黯淡,「九漓是她的字,而她則是我同父同母的胞妹。只可惜,我中了慕容沖的奸計,沒有能保護好她們。」
雲妙音對南越國不太了解,沒想到他們居然是如此緊密的關係。
所以聞言,趕忙安慰道:「這不怪你,自古小人難防,你能活下來,隱忍多年,就還有保護她們的機會,至於慕容苒……你放心吧,我對你保證,我不會傷害她。」
滕封的眸光閃了閃,封閉了多年的內心仿佛裂開了一條縫。
明明九漓是她現在最大的威脅,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情敵,可她卻肯為了自己對九漓不報任何敵意。
他慕容封,當真沒有看錯人。
想到此,他雙眸發亮:「我慕容封今日也給你個承諾,時機成熟之時,我會親自去見九漓,絕不會讓慕容沖奸計得逞。」
提到慕容沖,他眸底生寒,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恨意。
雲妙音眸光一聚:「所以,這一次你打算對慕容衝出手?」
滕封冷冷一笑:「本來是想等到時機再成熟一些,回南越國發制人,沒想到,他主動踏入了我的地盤,如此好的機會,我豈能錯過?」
雲妙音眉頭微蹙,滕封的道理她豈會不懂?
這裡到底是北辰國,就算慕容沖再有本事,也無法全部施展拳腳。
而滕封的勢力卻在此駐紮多年,的確是最好不過的機會。
只是……
「你是擔心他在北辰國出事,更加引發兩國戰爭對麼?」滕封就像懂她的心思一樣,直接發問。
雲妙音也毫不避諱地點點頭:「沒錯,若是引發戰事,最苦的還是百姓。不過,既然晏季知道你的身份,甚至與他達成某種默契,想必你們有應對之策。」
滕封的眸光一聚,忽然苦笑地搖搖頭:「所以,說到底你還是因為信他,才對我放心。」
「不是,我是綜合考慮,我當然也……」雲妙音連忙解釋。
然而,滕封卻擺了擺手,用笑掩蓋他情緒中的那很小卻又無法忽略的失落:「開玩笑而已,別那麼緊張。你說的沒錯,這些年,我並非僅僅在北辰國苟活,我也在南越國布了很大一張網,只要我在這裡將他除掉,我便可以直接在南越國收網,屆時,勢力盡歸我手中,我就算說慕容沖是得急病而暴斃,誰敢說一個『不』字嗎?」
雲妙音不禁一愣,忽然仿佛看到一條深陷泥潭卻即將騰空而起的巨龍。
忍辱負重多年,哪怕無法站起,卻依然沒有放棄飛翔。
難怪他說,若真到劫獄那一天,他可以給自己更尊貴的身份,原來他真的有讓自己改頭換面的本事。
想到此,她眼前微微一亮:「好,屆時你若需要什麼幫助,儘管說便是。」
滕封爽朗大笑:「哈哈,那這樣的話,我是不是應該更加放心季王了?」
「晏季?」雲妙音又是一怔,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合作?」
「沒錯。」滕封點點頭,「上次暗樁之事,我們就已經達成共識,所以,這次慕容封之事,他也會與我聯手,不過放心,我會消除他一切參與的痕跡。」
「原來如此。」雲妙音恍然大悟,難怪與南越國暗樁相關的水若茗之事,晏季會指引她來此。
「而且……」滕封頓了頓,繼續說道,「等我離開,我會將這裡的一切勢力盡數交給你。」
「交給我?」雲妙音一愣。
雖然她以前是與滕封談過借用他的勢力,但是和直接擁有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還不等她說什麼,滕封忽然勾唇一笑:「就當我送給你的嫁妝,不可以拒絕。」
雲妙音心底久久激盪,嫁妝與禮物不同,那是家人所贈。
她若是拒絕,豈不是傷了滕封的心?
而且,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若當真兩國和平,大概晏季也不會讓他的勢力再留在京城,那麼給她,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此,她終是點點頭:「那好吧,我會接手,不過你有事,隨時可以找我來動用,當然,不能做對北辰國有害的事。」
「哈哈。」滕封爽朗一笑,「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