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說話?睡著了?」等了好一會兒,晏季都沒有等到回答,不由撥開被子。
只見雲妙音雙目閉起,呼吸均勻而綿長,竟是真的睡著了。
他哭笑不得,又心疼又愛憐地撥開她額前碎發,接著,將她的頭托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枕頭上。
這才輕輕地對著她的額頭吻了一下。
睡夢中的雲妙音渾然未覺,繼續安靜睡著。
晏季的眸光深了深,接著,為她捻了捻被角,便輕手輕腳地離去。
屋內重新恢復了安靜,而雲妙音的雙眼卻倏地睜開,那眼裡哪有半絲困意?
她從監牢回來到方才,便一直思考著這一切,終於,在晏季告訴她那守衛是禁衛軍時,才理清了這一切!
那假裝收銀子放她進去探望,以及跑到府中告訴她關於她爹的消息等,其實根本就是皇上在背後操縱這一切!
此刻,她真想口吐芬芳,問候一下那假惺惺的一國之君!
除了因為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之外,還有她那三塊金元寶!
三塊啊!簡直肉痛!
那可是她從府里的帳上臨時調出來的,夠府里吃穿用度用上好久了!
竟然就這樣被搞了過去,她怎能咽下這口氣?
不過,這樣也好,她正好可以拿此事作文章!
自那日官府從御史府中搜出字畫後,那房間便被封了起來。
而她雖然非常想進去搜查一番,但礙於律法限制,她終是沒有行動。
可如今……既然皇帝不要臉在先,那她還管它什麼勞什子的律法?
所以,她今晚就要偷偷溜進去看一下。
而之所以沒有告訴晏季,是她覺得還不是時候。
但凡還有一線希望,她都不想讓晏季為她怒髮衝冠,直接捅了這天。
雖然晏季最多可能只是失了軍權,可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如此。
因此,她方才才假裝熟睡,讓她可以現在可以偷偷溜過去。
空中明月如鉤,月色很淡。
這幾日的御史府,也比之前冷清許多。
一些並非簽了死契的丫鬟和小廝擔心受到牽連,已經連月銀都寧願不要,直接卷著鋪蓋跑路。
只剩下那些忠實的老僕,還在府里堅守著。
但僅僅十多日的時間,府里便雜草叢生,也淒涼了很多。
對於這些,雲妙音是不在意的。
不忠心的人越早離開越好,省得到時候因為利益,被這些人出賣。
而且,這還正好方便她「辦事」不是?
畢竟,被人發現她靠近被封之地也是個麻煩事。
雲妙音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那間屋前。
只見破舊的屋門上,兩個寬大的封條交叉貼在其上,黏得很牢。
若是強行撕下來,怕是會很容易破損。
雲妙音立即轉頭看向周圍的窗子,卻見上面竟然每一扇都貼了封條!
她一陣無語,有必要這樣嚴謹地封這麼一間破屋子嗎?
當誰願意進去似的!
她生氣地插起小腰,接著,看向了屋頂。
看來,她這是又要爬牆了。
不過無所謂,反正她身手靈敏,就算幾個月沒練,也肯定完全沒有問題!
想到此,她當下走過去,直接攀著牆,動作十分麻溜地爬了上去,卻沒注意到在她身後不遠處,赫然有一個人影出現。
晏季又生氣又無奈地看著這個「小騙子」。
原來,她當初就是這樣上房揭瓦從而掉到他床上的麼?
心裡有些生氣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而雲妙音此時當真揭開了一片瓦,因為她要研究從哪裡下去。
畢竟,這麼高的屋頂讓她跳下去是不可能的,她只能找到屋中的柱子。
很快,她就瞄到了房中那頂樑柱的位子,所以,當下便起身,朝那邊走去。
只是,那腳底下的瓦片年久失修,她很快就覺腳下一空,竟是直接漏了下去!
晏季的眸光一凝,用快如鬼魅一般的速度直衝過去,一腳踹開屋門,之後穩穩地將雲妙音接在懷裡。
雲妙音雙眼緊閉,正等著屁股開花,卻覺忽然落入一個溫暖而讓她覺得熟悉的懷抱。
她一定是疼暈了,不然怎麼會覺得是被晏季抱著呢?
這麼想著,不由睜開眼,然後,就看到晏季正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趕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眨了眨,又揉了揉。
「別揉了,是我。」晏季雙眼眯起,「把我騙走,就是為了來這裡?」
雲妙音這才意識到這竟是真正的晏季!
所以,自己還被抓了包。
她的臉僵硬地笑了笑,有些心虛道:「誰說我騙你了呀……」
「呵……」晏季嘲弄地輕笑一聲,「以往我吻你額頭之時,如果你醒著,都會乖乖不動,但是睡著後,卻會不自覺地靠近我。方才,你一動不動,分明就是在裝睡。」
雲妙音:……竟然是這樣被發現的?!
所以,有時候太了解對方也不一定是好事啊!
只是,她自己睡著了竟然有如此羞恥的行為嗎?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
眼見她不做聲,晏季心中方才壓抑的不爽一陣陣上涌,終是眯起眼道:「所以,你現在連來這種地方,都要瞞著我了麼?怎麼?是怕我給你報官?」
雲妙音聽出他語氣中的慍怒和難過,不由一驚,趕忙解釋道:「不是,我怎麼可能這麼不相信你?」
晏季聞言,臉色卻並沒好上半分,反而自嘲一笑道:「那你覺得,你現在做到對我很信任了嗎?音音,我相信你不會連這種小事都瞞著我,這背後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甚至你是在為我考慮。可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不需要,所以,我現在給你個機會,向我原原本本地解釋清楚,否則……」
「否則怎樣?」雲妙音一愣,立即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因為按照語言環境,這句沒說完的話基本都是分手。
可不管發生什麼,她都無法接受從晏季嘴裡聽到這兩個字。
晏季的目光一聚,神情中透著無奈,繼續說下去道:「否則,我會很傷心。」
雲妙音提起的心終是放下,卻又狠狠地揪了起來。
這個男人總是這麼好,好的那麼讓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