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外,軍醫們與太醫們一起密切討論著,每個人都是愁容滿面。
周禮之在外圍靜靜地邊聽邊思索。
雲妙音看了一眼,便朝那邊走了過去。
周禮之聽到動靜立即轉過身來,見到雲妙音時,不由眼前微亮,立即迎上前道:「雲姑娘,方才在裡面不方便說話,所以,沒同你打招呼。」
雲妙音笑了笑:「無妨,你們討論的怎麼樣了?」
周禮之眼神一黯,搖了搖頭。
雲妙音眼珠微轉,朝著他偷偷做了個招手的手勢。
周禮之心領神會,立即與她走到一旁:「雲姑娘,你可是有什麼見解?」
雲妙音點點頭:「我方才在裡面聽到顏世子好像從小很怕馬,所以,我有點懷疑,他覺得下肢不會動,很可能不是身體原因,而是心理原因。你覺得呢?」
周禮之一怔:「是嗎?若真是如此,那我們是不是需要知道他為何怕馬?不然,怎麼解除他的心理問題呢?」
關於心理問題,在古代的書里,雲妙音是從沒有見過的。
而且縱觀醫學史,真正有心理學這門學科,也是近代開始。
她完全沒想到周禮之會這麼快贊同她,當即眼前一亮道:「你同意我所說?我還以為你會覺得匪夷所思。」
周禮之溫和一笑,溫柔又帶著些寵溺地看向她道:「若是其他人對我說,或許我真會覺得離譜,但出自你的口,我不會這麼認為。」
被信任和支持的感覺總是好的,不過,他的目光太過炙熱,雲妙音還是下意識移開視線,扯了扯嘴角道:「那既然如此,不如我們進去問問他,可好?」
「好,我隨你去。」
周禮之點點頭,兩人一同又折返回營帳。
營帳內,此刻只有晏辰容陪在顏緒的身邊。
不過,顏緒大概是因為和護國公小吵了一架,這會兒情緒不怎麼高,兩個人也沒有說話。
雲妙音眼珠一轉,還是走了過去。
「顏世子,我想問你個問題,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嗎?」
聽到是雲妙音的聲音,顏緒的表情緩和了不少,立即轉過頭道:「雲姑娘但問無妨。」
雲妙音看著他,終是問道:「我方才聽說你小時候怕馬,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然而,這話一出,顏緒的臉色卻猛地一變,當即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過了這麼多年,我都忘了。」
雲妙音眉頭蹙了蹙,看得出他是真心不想談這件事,可越是這樣,越代表這件事在他心裡很重要,說不定,就是解決問題的突破口。
所以,她還是硬著頭皮問道:「顏世子,這件事可能與你這次的傷有關,你可以不可……」
「雲姑娘。」豈料,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顏緒徑直打斷,「我感謝你為我的傷情這麼費心,但我說了我忘了,你再問我也不會想起來。」
雲妙音眉頭幾乎擰成了一條線,眼見周禮之上前要繼續勸說,不由對他搖了搖頭。
周禮之見狀也只好作罷。
「那顏世子你先休息,我們先出去了。」眼見他閉上眼,但脖子上青筋卻浮現,雲妙音終是告辭,與周禮之一道離開。
一旁,晏辰容看著雲妙音及周禮之的背影,不由擰起了眉。
營帳外,大夫們已不在外面,不知去了何處。
雲妙音嘆了一口氣,終是開口道:「看來從顏世子的口中是無法知道真相了,我想去找一下護國公,看他方才的樣子,應該很清楚。」
周禮之一愣:「護國公正在氣頭上,你這會去找他,說不定他會遷怒於你。」
「那也沒辦法。」雲妙音蹙起眉道,「我不解決這件事,他更加會遷怒季王,到時候就不是發怒這麼簡單了。」
周禮之的眸光閃了閃,忽然道:「雲姑娘,你好像……很在意季王。」
雲妙音心裡一跳,不禁抬頭看向周禮之。
只見他直直地看著自己,眼神中的情緒複雜而波動。
一直以來的猜測,忽然間,好像從中得到了證實。
也許,周禮之是真的對她有些情意。
猛然間,不禁又想到晏季對她說的話,讓她保持距離,讓她和對他有想法的人都說清楚。
所以,眸光閃了閃,終是衝著他微微一笑道:「周太醫,我其實一直有個消息沒來得及告訴你,我要成親了。」
周禮之的臉上頓時一僵:「你說什麼?你要成親了?和誰?季王嗎?」
雲妙音笑著點了點頭:「恩,他這次回京後便會去請皇上賜婚,我答應他了。」
周禮之的心驟然一痛,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看著他臉色肉眼可見的發白,一雙眼睛也有些失神,裡面還夾雜著許多痛苦,雲妙音更加確定,她之前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心裡不由狠狠地嘆了口氣,她竟然都不知道周禮之對她是何時開始動情的,也難怪晏季會說她傻。
其實周禮之是個好人,她真的很不想傷害他。
希望現在說清楚,能夠讓他早點斷了這個心思,去尋找他的真愛。
「那……恭喜了。」周禮之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喉嚨乾澀地說道。
「多謝。」雲妙音溫和一笑,未免繼續尷尬下去,也給他點空間去消化這些情緒,所以,趕緊說道,「那我先去找護國公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只是,剛走了兩步,就聽身後周禮之問道:「雲姑娘,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雲妙音腳步停住,隱約猜到他問的問題大概與感情有關,但還是轉回了頭。
雖然,她其實自私地不願意挑破這層窗戶紙,但她作為被喜歡之人,更希望能夠讓他清醒,給他最起碼的尊重。
更何況,她一直當他是朋友,比誰都不希望他走不出這困局。
所以,她笑了笑,還是假裝沒有任何察覺地回答:「周太醫,但問無妨。」
周禮之深吸一口氣:「我想問,你是真心喜歡季王,所以,想要嫁給他嗎?還是因為……他多次救你於水火之中,所以,你因為感動或者是想要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