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明月從天上灑下一片清冷的月光,為這如水的月色更披上一層寒涼。
周圍沒有半點星火,雲妙音借著月色,看著眼前那扇高大的銅門,不由奇怪地問道:「王爺,這是哪裡啊?」
晏季挑了挑眉:「自己進去看看。」
「自己進去?」雲妙音微微一怔,「你確定夜闖民宅,不會挨打?」
晏季挑起的眉瞬間無語地僵住,不過,卻很快嘴角一邪:「沒事,反正你喜歡。」
「我喜歡什……」雲妙音疑惑地問著,忽然反應過來,當即瞪眼道,「喂,這個梗過不去了嗎?我說了我不是受虐狂好嗎?」
「我一直說的是受虐傾向,你非要狂也可以。」
「你……你再說我回去了。」雲妙音氣得一插腰,作勢就要往回走。
反正這裡離御史府只隔一條街,她自己走回去也用不了一刻鐘。
晏季嘴角一揚,一把將她拉住:「雲妙音,你讓我等了一天,現在又離我而去?」
雲妙音的腳步倏地一停,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這個臭男人,就知道如何戳心。
罷了,管那麼多呢,就算挨打躲這傢伙身後就是了。
她忿忿地瞪了晏季一眼,乾脆走過去直接推開那扇銅門。
「吱呀……」巨大的銅門發出悠長深遠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顯得格外厚重。
而就在這開門的一剎那,眼前漆黑的庭院卻忽然燈火閃爍。
星星點點,猶如散布在夜空,瞬間將夜幕照亮。
雲妙音本是悄悄朝里瞧著,這一瞬間,燈火將她的黑眸點亮,讓她的心情都跟著好上了幾分。
不過……
「王爺,這怎麼回事?門上有機關,還可以自己點火的那種?」雲妙音又開始了充滿想像力的發散。
院內,正吹熄手中蠟燭的柴蒙:……
那是他方才聽到動靜,用了十成的功力,飛出了雄鷹一般地速度點上的好嗎?
竟然被當成了沒有感情的機關,真憂傷。
院外,晏季也是嘴角一抽。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何紅瀟會這麼滿意雲妙音這個新徒弟了。
原來真的是長了一個很特別的腦子。
他捏了捏眉心:「這不是重點,還不快進去?」
「哦。」雲妙音奇怪地點點頭,不過,還是偷偷打量了一下大門,悄悄看了看哪裡是不是有機關後,才走了進去。
只見這院子非常大,甚至可以同時容納上百個人在場。
院中,放置著一些刀槍劍戟等武器,但奇怪的是,卻是用木頭做的。
而再往裡走,她竟然還看到鞦韆和木球等小孩兒玩的東西。
「王爺,這到底是哪兒啊?」雲妙音越發奇怪,忍不住回頭問道。
晏季無奈:「再往裡走,去屋子裡看看。」
經他提醒,雲妙音朝裡面望去,只見最裡面是一排磚瓦房,但每間屋子都有前後兩個門,與民宿有很明顯的區別。
她心裡更加奇怪,當即朝著中間那間有燈火的屋子走去。
這一次,她不做猶豫,直接推開了門,卻是瞬間愣住。
因為那屋子裡果然沒有尋常人家的床榻,卻擺放著一個個排列整齊的嶄新桌椅。
再結合著方才在院子裡看到的一切,雲妙音眸光一閃,當即轉頭看向晏季:「這裡是學堂?」
「終於反應過來了。」晏季倚在門前,挑眉看著她。
雲妙音聞言不由朝里走去,只見那桌椅十分嶄新,看起來都是沒有用過的樣子,屋子的地面和牆壁也很乾淨,可以說沒有一絲痕跡。
「怎麼樣?滿意麼?」身後,晏季跟著她走進,輕聲問道。
「恩,很好的學堂。」雲妙音下意識點點頭,不過,卻腳步一頓,奇怪地扭過頭,「不過,為什麼問我滿意不滿意?」
晏季勾唇一笑:「因為這裡是送給你的學堂。」
「什麼?」雲妙音不禁愣住,「送給我的?你怎麼會……是那些小乞丐?」
她猛然想起,上一次在紅瀟那裡,她對晏季提起過關於那些小乞丐讀書的事。
她說,那是她想做卻難以實現的願望。
對此,晏季並沒有表態,以至於,那反應還讓她有些失落。
因為,她覺得晏季生活在那樣一個不知民間疾苦的環境,也生長在這樣一個尊卑不等的時代,永遠都無法理解她心裡的人人平等和教育為重。
可是,誰能想到,他竟然不僅理解了她,還用實際行動對她表達了最大的支持。
這一刻,她只覺心裡的熱浪洶湧澎湃,甚至,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那種心情。
世人都說,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她其實從未奢求過,可是,這一刻,當有人真的可以感知她的思想,與她站在一起時,她才知道,她有多麼多麼地驚喜。
她的眸光閃亮,對著晏季認真道:「王爺,謝謝你,我替那些孩子們謝謝你。」
「不用謝我,也不用向他們提我,要謝就謝你吧。授課的夫子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你的人一到,立即可以開課。」晏季眉頭一挑,不在意地說著。
雲妙音心裡卻翻江倒海,而且,無比地欣喜。
因為晏季做這些並不是順便為自己留個好名聲,他真的是在很單純很純粹地完成她的心愿。
但無論本意是為了誰,最終受益的還是那些孩子。
這份功勞,他領得應該是當之無愧。
不過,這些她都沒有再爭論,只是輕輕地點點頭:「好。」
晏季長出一口氣,繼續解釋道:「時間有些倉促,所以,只能找到廢棄的舊房子改建。這裡原本是一家武館,但館長去世後,兒子沒有能力子承父業,便閒置了下來,剛好適合學堂。」
雲妙音這才反應過來,距離他上次知道這件事,的確只有十幾天的時間。
想到此,她不由疑惑道:「那你這麼急幹嘛啊?反正那些小乞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晚一些也可以等啊。」
「呵……」晏季忽然一笑,「果然是傻。」
「餵。」雲妙音當即不滿地撅起嘴。
若不是她這會還處於非常感動的狀態,真的要不理他了。
卻見晏季忽然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