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臣與宸王的人的確在驛館發現練習的鐵球中含有火藥。」
來人說著,還將其中帶回的兩個鐵球呈上。
皇上方才稍作緩和的神色頓時變冷,而要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緊接著,又一陣腳步聲響起。
接著,就見一人拎著一個鳥籠迅速走進。
「啟稟皇上,信鳶已回,根據信上內容得知,長公主府的守衛並未找到任何地窖和火藥。」
眾人面面相覷,但對此卻似乎並不意外。
畢竟,方才那供出這些的人,已經連最基本的身份都被揭穿了。
而至於身份……
所有人不禁齊齊看向皇上,如今,只有一個線索,那就是齊老將軍口中的與四皇子有關了。
但是,四皇子護駕有功,且涉及到皇族顏面,皇上會不會查下去呢?
正想著,卻聽一旁,宸王龍少鈺開口:「沒想到,果然有人對我東酈國動了手腳,還請北辰皇務必查清,給我東酈國一個交代!」
這話一出,皇上就算再想先將此事壓下去,也是不可能了。
因此,他看了一眼晏辰秉,還是道:「來人,去將奉延宮外的負責守衛的禁衛軍喚來。」
晏辰秉頓時面色蒼白如紙。
他的父皇喊的是禁衛軍,那就說明,他其實已經心生疑惑了。
很快,負責的禁衛軍守衛們便到達。
不等皇上開口,胡統領立即率先吩咐道:「你們速來確認下,有沒有在奉延宮見過這幾個人?」
「是!」一行人迅速對著那些刺客們掃了一圈。
幾乎是不做猶豫地,幾個人便異口同聲回答:「回統領,回皇上,這裡面有三人在奉延宮經常出入。」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皇上的面色瞬間變得幽深,一雙眼眸閃爍著的光彩無人知其含義。
「父皇,此事兒臣完全不知啊!一定是他們背著兒臣所為,兒臣這就親手殺了他們!」底下,晏辰秉立刻慌張了起來,甚至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還撿起一把長刀,就要對著那幾人刺去。
然而,卻被晏季伸腳毫不客氣地朝著長刀一踢,長刀當即落地。
「四皇子,你這是要當著皇上的面殺人滅口?」
雖然晏季踢的是刀,但晏辰秉本就身受重傷,哪裡經得起這一擊,當即搖晃著跌坐了下去,口中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但,卻依然吃力地說:「皇叔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我派人……來刺殺……父……皇的不成?」
晏季眉頭一挑,雙眼眯起:「你敢讓人污衊本王,本王為何不敢說你?」
「我……我沒有。」晏辰秉立刻否認。
然而,晏季卻是嘴角斜斜一勾:「有沒有,問問他們不就知道了?」
接著,他轉頭冷冷地看向那些刺客。
「你們方才污衊的是本王,這件事本王絕不會善罷甘休,而且,會親自處理你們,你們剛好也可以領教一下本王的手段。不過呢,現在可以給你們個立功的機會,誰先說出四皇子策劃這齣刺殺的證據,本王便饒他一命。」
這話一出,殿內頓時出現瞬間的寧靜。
雲妙音眉頭一挑,呦,這小子真不錯,一個古代人,還懂得博弈論。
相比於嚴刑拷打,有時候把控人心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果然,這片寧靜並未持續多久,很快,一個聲音便響起。
「我……我知道四皇子藏匿火藥之地!就在城南回陽街的鋪子裡,那裡是四皇子的產業。」
晏辰秉的身子當即一震。
然而,這還不是最震撼的。
因為,這句話一說完,那些人見此情景,立即七嘴八舌地紛紛喊了起來。
「我知道所有參與此次行動之人,其主導就是四皇子的謀士張可為。」
「我知道那些被替換掉的禁衛軍的下落,他們暫時還在奉延宮裡。」
「我知道四皇子此次的目的,是為了假裝救駕而博得皇上歡心。」
「我知道四皇子嫁禍季王的原因,是因為季王曾經在朝中當著皇上的面數落過他,讓他很沒有顏面,從而懷恨在心。」
「我知道……」
越來越多的內幕被爆了出來,事到如今,其實就算不去搜查晏辰秉那處產業是否真的藏過火藥,也已經基本可以確定真正的幕後之人是他了。
只不過,這個四皇子怎麼看都不像有此心機的人。
誰也沒想過,他竟能策劃出這樣一件天大的事。
皇上氣得渾身發抖,不僅是因為自己兒子策劃了這麼一出刺殺自己的行動,還因為,他方才竟是真的相信了。
自古皇帝善馭人心,沒有一個皇帝可以容忍自己被人耍。
因此,他當即拍案而起:「速去城南給朕搜!」
立刻,便有禁衛軍領命前去。
晏季對著柴蒙使了個眼色,柴蒙立即心領神會,在別人不注意時悄然退出。
「皇上,您先坐下,千萬彆氣壞了身子。」一旁,眼見皇上胸口起伏,一直沒開口的皇后上前將其扶住。
皇上卻是轉過頭,看向癱坐在地上的晏辰秉。
深吸一口氣,才一字一頓道:「你是現在主動承認,還是要等所有證據都呈出來?」
「呵……」卻聽晏辰秉忽然發出一聲輕笑,那輕笑帶著苦澀,還有絕望。
「你還有臉笑?」皇上氣得身體都在抖,若不是皇后攙著,他說不定會站立不穩摔倒。
晏辰秉緩緩抬起頭,看向皇上。
「回父皇,不必等了,兒臣承認,這一切都是兒臣策劃的。但兒臣發誓,兒臣對父皇從未有過任何傷害之心,只是,自兒臣出生以來,母妃早逝,父皇也不曾多看兒臣一眼,兒臣這樣做,只是希望讓父皇知道,即使今日不是兒臣策劃,這種情況下,兒臣也會毫不猶豫地為父皇擋劍,也希望父皇能像對待其他皇子那樣,多看兒臣幾眼。」
他的語氣淒涼無比,話語中也透著許多的心酸。
一時間,不由讓人心生許多唏噓和感嘆。
說起來,他也只是個想要自己父親寵愛的孩子,只可惜,天資不夠聰穎,卻生錯在了最需要謀略和才智的帝王家。
皇上不由一愣,神情也有片刻的怔忪。
然而,那閃動的雙眸卻終究還是變得冷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