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晏辰希的訊息,晏辰郁的拳不禁握了又握。
在父皇的面前,他一向是裝成雲淡風輕,不牽掛俗世,也不貪戀女色,為的就是讓父皇覺得他並沒有垂涎那個位子,可以對他放心的同時,又看好他。
可今日,他看著孤立無援的雲妙音,卻很想一個衝動為她站出去。
只是,若是真的站出,那麼他以往努力維護的樣子便會頃刻間毀於一旦。
「快去啊,上次你就沒有英雄救美。」眼見晏辰郁不動,晏辰希忍不住用胳膊肘懟他,小聲在身邊催促道。
晏辰郁面色糾結,但心中那種衝動卻越發強烈。
他閉了閉眼,終是決定為她起身。
卻聽身邊不遠處,晏季輕蔑的語氣傳來:「都這麼慫嗎?那本王來。」
皇上及皇后均是詫異地朝著晏季看去。
周圍之人更是驚訝,雖然之前他們已經親眼目睹過兩次晏季對雲妙音的不一般,但是,在皇上和皇后面前,他依然如此,還是不免讓所有人震驚。
只有雲妙音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因為,她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於她方才一個人頂著這麼大的壓力,都沒有絲毫的慌亂,相反,還敢將事情抖出來,更像是有著底氣。
而這底氣,就是晏季。
「季王,你親自來試?」看著晏季走到盆前,皇上終是忍不住詢問。
晏季挑挑眉:「不然怎麼辦呢?臣弟今日才知,我北辰國的男人們都是慫蛋。」
這話一出,在場男人們的臉色頓時像放了血的豬肝。
而偏偏這句話又是從季王的嘴裡說出來的,他們惹不起,所以,這麼說起來,的確慫。
雲妙音悄悄地觀察著周圍男人們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第一次對晏季的地位有了更清楚的認知,也終於明白自己抱的這個大腿到底有多粗。
先不說那些官家子弟們,就說這滿朝文武都不敢出聲,那是什麼概念?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皇上的臉上滑過一絲淡淡的不悅,但是,卻並沒有斥責晏季,反倒說道:「既如此,就有勞季王了。」
晏季挑挑眉,將雙手皆伸進那盆水裡。
眾人皆朝那邊瞧去,只見那水依然清澈如斯,一點都沒有變色。
「王爺,可以將手拿出來了。」雲妙音朝著晏季禮貌地頷首。
晏季將手伸出,立即有宮女送上毛巾想要為他擦拭。
他直接將毛巾一抽,一邊自己擦著手,一邊說道:「你繼續,本王今日難得有些興致,不如就站在這裡幫大家監督,也防止任何人作弊。」
雲妙音這倒微微有些驚訝,不過,有他這尊瘟神在此震懾,更容易讓人露出馬腳。
所以,她微微一笑道:「那多謝王爺了。」
接著,則是轉頭看向自己的婢女道:「子沁,你方才為我縫補過衣服,所以,你手上肯定沾了藥粉,你過來試一下。」
子沁立刻上前,也學著晏季的樣子,將手伸進了盆里。
很快,那盆水就在大家的注視下,肉眼可見地變成了紫色。
大殿內,頓時譁然一片。
而就站在一旁的雲妙涵的手驚得忍不住攥起。
方才,她可是和自己的丫鬟一起剪的,若是查出來……
一時間,頓時慌得有些六神無主。
卻聽身旁,雲妙音帶著篤定地沉穩開口道:「皇后娘娘,臣女已經證明這藥水是有用的,如果您同意,臣女再準備一盆藥水,接下來就可以讓所有婢女逐個過來試了。」
「好。」皇后見狀,也不再多說,直接應允。
那邊,雲妙涵的婢女抖若篩糠,只不過因為站在最後面,並無人察覺。
雲妙涵的心狂跳不止,乾脆悄悄地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準備去警告一下婢女們。
豈料,卻聽雲妙音道:「妙涵,按照年紀,這裡面屬你最小,為了表示對其他姐姐們的尊重,不如就從你的丫鬟開始吧,你覺得怎樣?」
雲妙涵的腳步一停,一張臉僵硬地看著雲妙音,努力地扯了幾下嘴角:「姐姐真是說笑了,妹妹的丫鬟們怎麼會害姐姐?」
只是,這話一出,在場卻並無人為其出聲。
都是大門大戶出來的女人,誰還不知道點骯髒之事。
別說是兩母所生的姐妹,就算是同母所生,為了地位、為了男人等都可以撕得不可開交。
所以,這句話,不僅沒有讓皇后贊同,反而讓她對著雲妙涵多看了幾眼,眼中還多了一絲懷疑。
雲妙音嫣然一笑:「妹妹,這只是抓壞人的方法而已,又不是讓誰試就是懷疑誰,要不然,今日我豈不是將所有的小姐們都得罪了個遍?我相信,在場之人都是明事理之人,斷然不會因為此事而怪罪於我,大家說是嗎?」
這話當著眾人的面問,小姐們就算有想法,又怎會直接說出?
當即便紛紛點頭,表示不可能會怪罪。
雲妙涵的臉色極差,慌亂間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制止,只能偷偷地瞧著自己的丫鬟示意。
但丫鬟們卻面色如紙,壓根不敢抬頭,根本沒有與她對視。
而雲妙音也學會了雲妙涵的精髓,那就是打蛇不僅要打三寸,還要扒了它的皮,抽了它的筋,所以,此刻也沒有放過她,而是繼續開口道:「多謝各位姐姐,妹妹,你看到了吧?姐姐並不是針對你,但是反過來說,若是你的丫鬟們不用測,那豈不是顯得不公平?姐姐倒是無法服眾了。」
這話一出口,雲妙涵就知道了再也沒有反駁的餘地。
她只能幹笑兩聲道:「姐姐說的是,方才這兩個丫鬟也並非一直跟著我,其實說起來,我也是無法為她們打保票的,姐姐要查也是應該的。」
雲妙音冷冷一笑。
呵,這是開始打預防針了?
先說沒有時刻跟著她,意思就是若真是查出了什麼,也與她無關?
雲妙涵,你的腦子可轉得真是快呢。
只可惜,在場有著七竅玲瓏心且比你聰明的人又有多少?
這句話,看似是撇清關係,其實透著多少心虛,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果然,此話一出,皇后的神色驟然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