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涵的臉色頓時一白。
站在大殿中的她，就這樣一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會得罪了皇后娘娘，難道，就因為她方才這一句話？
慌亂間不由朝著晏辰郁看去。
如今這裡，能夠為她說上一句話的，只有他了。
然而，卻見他此時雖是朝她這邊看來，但那目光卻是全部落在了她身邊那個人——雲妙音的身上。
而且，那目光她再熟悉不過，因為曾經，她也得到過。
那裡面滿滿都是喜愛之情。
沒有什麼比曾經喜歡自己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望著別人更讓人錐心刺骨，更何況，還是在她剛剛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這個人之後。
那種發自內心的冷意，讓她幾乎忽略掉周圍那些同樣惡意的目光。
只可惜，她的寒冷、她的痛苦，那個人根本沒有察覺到。
而皇上的眸子閃了閃，對於皇后的話，他雖然有些心生不悅，但是，為了一個女人而與皇后鬧不愉快，還是在皇后的壽宴上，倒是不值了。
因此，他的眸色一沉，掃了一眼底下的雲妙涵，忽然朗聲開口：「皇后乃大家閨秀，是舉國女子的典範，日後，所有人都要以皇后為楷模，不管是規矩還是禮儀，都要時刻效仿才是。」
「是，皇上教訓的極是。」雲御史擦了擦額角的汗，趕緊道，「下官回去，一定會嚴加管教小女，並且自罰一年俸祿。妙音、妙涵，還不快謝罪！」
雲妙涵此時還沉浸在那種無法言明的氣憤和痛苦中，聞言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
雲妙音卻是淡淡一笑，低頭行禮道：「謹遵皇上教誨，不過，臣女今日未能及時趕來，是有原因的，若只關乎臣女本人，臣女本不想提及，但若因此事影響到家父，卻是不得不說了。」
此話一出，雲御史頓時蹙眉。
對於自己女兒在皇上面前都能維護自己，他深覺感動，但畢竟聖意難測，他還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只是，聽到這句話，皇上卻已經開了口：「哦？你有何原因？」
「臣女的原因就是，此刻穿在臣女身上的這件舞衣，方才在上場前被不明人所剪破，臣女為了不影響為皇后獻舞，只能臨時縫補了起來，因此才來遲。臣女所言句句屬實，還請皇上明察。」雲妙音不卑不亢，大聲回答。
這一聲，讓身旁雲妙涵整個人一驚，方才那些痛苦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恐懼。
她一雙眼慌亂地轉著，努力地安撫著自己。
沒事，進出那裡的又不止她們，即便是雲妙音懷疑，只要她們沒有證據，也無濟於事。
只是，雲妙音這話一出，皇后的臉色卻立刻沉了下來。
她這個人對於有些事情，一向看得特別重。
就像冷場會不吉利，而剪破為她獻舞的衣服，這不是明擺著詛咒她嗎？
她才不管什麼私人恩怨，因為這恩怨影響到了她。
因此，不等皇上開口，皇后就已經率先道：「皇上，在皇宮內竟然發生這樣的事，臣妾以為一定要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既然皇后都開了口，皇上自然順水推舟，隨即笑笑道：「皇后說的極是，皇后統領後宮一向紀律嚴明，此事，就交給皇后處理便好。」
「多謝皇上。」皇后謝了恩，也不顧還在壽宴之上，當即就雷厲風行地吩咐道，「將負責的宮女都傳過來。」
宮女們很快趕來，除去之前那對雲妙音回過話的小宮女之外，還有兩個負責打掃整理的宮女。
三個宮女一起過來，接受著皇后的親自盤問。
但是，其結果無外乎還是雲妙音之前問到的那麼多，甚至，還沒有雲妙涵提前進入那一項。
而不出意外地，皇后的臉色越發難看。
因為此事，很不好辦。
這種回答之下，就代表著在場的每個小姐和丫鬟都有嫌疑。
可她就算有心懲治那人，也不可能將滿朝文武的女兒們都抓起來審問。
一時間，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將此事化小。
豈料，正想著，卻聽底下雲妙音忽然開口道：「皇后娘娘，此事臣女有個主意。」
皇后頓時抬眸：「是什麼？你速速講來。」
「是。」雲妙音將袖子抬起，低頭看著道，「皇后娘娘想必也知曉，臣女不才，但略通醫禮，這件衣服臣女為了保持光滑，特意為其上過一種藥粉，而但凡摸過這件衣服的人手上都會被沾染上藥粉，且無法用水清洗乾淨。而臣女剛好有一種藥可以溶解在水中，如果誰手上有這種藥粉，將手伸入臣女配的藥水中便可以使其變為紫色，所以，臣女想請丫鬟們都過來試試，也好逐個排除嫌疑。」
此言一出，有些人立即有些不悅。
但也有些人，表示這方法極好，畢竟，沒有做過的人說到底，最不想惹上什麼嫌疑。
何況，雲妙音提議的只是讓婢女去試。
皇后靜靜地盯著雲妙音，仔細地斟酌著，半響，終是開口問道：「雲妙音，你對此可有把握？不會錯判無辜之人？」
「回皇后，臣女有把握，若是皇后擔心，不如讓臣女現場實驗一下。」雲妙音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只要讓臣女將其投入到水中即可。」
「來人。端盆水上來。」皇后聞言不再猶豫，直接吩咐道。
水很快端至雲妙音的面前，雲妙音打開藥包，將裡面的藥粉灑了一些進去。
藥粉很快溶解，但整盆水卻並沒有任何變化。
雲妙音這才抬頭道：「為了表明我不會污衊好人，可否請在場哪位公子前來試一下？」
她直接點名公子，是因為那是女子的換衣間，不可能有男子進入。
只是，在場的男子除了文武大臣們，就是他們的公子哥，私底下與雲妙音從來都沒什麼交情，此時，怎會隨意站出來配合她？
而除此之外，就是各位皇子們。
晏辰希之前已經為了雲妙音站出來過一次，如今若是再站出來，恐怕他那位疼他的父皇會誤會他鍾情於雲妙音，搞不好會亂點鴛鴦譜了。
雖然，他其實對雲妙音還是很滿意的，但兄弟妻不可欺，他還是有道德的。
因此，他趕緊轉頭對著晏辰郁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