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為何對我這麼好

  「王爺,你說這裡荒廢了多年?」看著晏季即將走入,雲妙音疑惑地問道。

  因為大殿內,雖然空無一人,但是被打掃地異常乾淨,不僅不可能是十多年無人來過,而且,看那家具保養的程度,甚至是有人經常來此。

  甚至,就桌面上那尚未完全乾涸的水印來看,以及空氣中飄著的若有若無的蘭花香來看,恐怕今日就有人打掃過。

  晏季點點頭:「沒錯,十年有餘。」

  只是,在踏進殿內的一剎那,也是眉頭一蹙。

  看著眼前的情景,有同樣判斷的他也不由眯了眯眼,面色一瞬間變得凝重。

  雲妙音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宮裡都會定期有人打掃?」

  「不會。」晏季搖搖頭,「若是父皇在世,或許還會吩咐人偶爾過來清掃一番,但皇兄對母妃毫無感情,他怎會想到這樣一座廢棄的宮殿?一定是有人私自所為。」

  「原來如此。」雲妙音恍然大悟,甚至開心道,「那就說明娘娘為人良善,宮中有懷念她的人唄。」

  晏季卻沒有回答,而是朝著母妃生前的屋子走去。

  卻見正屋的窗外,有紙錢焚燒過的痕跡。

  雲妙音也很快看到,立即朝前走去,仔細查看了一番道:「王爺,看上去沒有幾日呢,應該是有人前來祭拜過。」

  晏季的手微微攥緊,眸色越發深沉。

  大步走進屋子,只見屋中也同樣收拾得當,不禁眉頭一擰,轉身又走了出來。

  想著是人家的臥室,雖然空置多年,但云妙音到底是一個外人,便沒有進去,如今見他很快走出,不禁說道:「屋子也收拾好了,對吧?」

  晏季點點頭,不發一言。

  雲妙音十分不解:「王爺,你在想什麼啊?有人惦記娘娘,不是好事嗎?」

  晏季卻是冷冷一笑:「到底是惦記還是贖罪,誰又知道?」

  雲妙音一愣,這才明白他臉色不善的緣故。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但若是贖罪,斯人已逝,又有何用?

  心頭忍不住一陣嘆息,想要說些什麼去安慰他,卻又因為不了解,不知道從何說起。

  正在發愁中,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

  很快,就見柴蒙提了食籃而來:「王爺,這是做好的午餐,您看放在哪裡?」

  晏季蹙了蹙眉,這裡離方才的主殿還有些距離,而裡面又是母妃的臥房,同樣不方便。

  忽然間,不由想起小時候,自己經常淘氣坐在屋門前玩耍,被母妃說過很多次。

  眼底不由一柔,竟是吩咐道:「就放這吧。」

  雲妙音微微有些驚訝,畢竟像晏季這種注重形象到幾乎有點潔癖的人,實在很難看到他席地而坐的樣子。

  柴蒙更是震驚,一邊將食籃放下,取出裡面的飯菜就地擺放好,一邊在心裡咂舌。

  這就是岳淮告訴過他的所謂「情趣」?

  這坐在地上,到底哪裡有情趣,搞不懂。

  真是白瞎了他還特意帶來了小酒,以為他倆會找個幽靜美麗的地方慢慢對飲呢!

  哎,看來還是得找個時間,同岳淮大哥好生請教一番才是。

  「你去查一下近期有誰來過這裡,若是查不到,就派人盯住這裡,下去吧。」見他擺好,晏季開口吩咐道。

  「是。」柴蒙立刻領命離開。

  而晏季也轉身再次走進了屋中。

  雲妙音一愣,下意識問道:「王爺,要幫你拿到屋中去吃嗎?」

  「不必。」屋中很快傳來晏季的聲音,「就坐在門外,你先把酒倒上。」

  雲妙音挑挑眉,看著一壺酒兩個酒杯,眼眸不禁閃了閃。

  想著他此刻沉重的心情,忽然間覺得,應該陪他喝一杯。

  只是,她今日穿的本就是白底藍花的裙子,十分不耐髒不說,這已經入了深秋,地上也有些涼。

  所以,心裡不免有些猶豫,但看了一眼旁邊紙錢燃燒後的灰燼,終是咬了咬牙,朝著地上坐去。

  卻覺身子忽然被人橫空一攔,接著,晏季的聲音響起:「你做什麼?就這樣坐?」

  雲妙音不禁有些無語,這明明是他要坐的啊!

  只是,剛一轉頭,卻見他在地上鋪上一塊皮裘,之後,才將她按到上面,頗為責備道:「姑娘家,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屁股底下被溫暖包容,這種感覺真是讓人面紅耳赤。

  但心裡的暖意也不由滋生,看不出來,這傢伙心思竟然這麼細膩。

  接著,就覺身子一側被人一撞,晏季竟是也同她一起坐到了這皮裘之上。

  兩具身軀微微貼在一起,雲妙音心裡一跳,不由愣愣地看著他。

  「怎麼?難道你要自己坐著,卻讓本王坐在那髒兮兮的地板上?」晏季眉頭一挑,偏頭看向她道。

  「不是。」雲妙音回神,眼神慌亂躲開,「地上涼,你是應該一起坐。」

  晏季嘴角斜斜地揚起,眼中有笑意蕩漾。

  雲妙音趕緊去倒酒,微微動作難免有碰觸,讓她慌亂間竟是壓根就沒想起來,這皮裘不大,兩個人挨著坐很擠,完全可以再拿一塊出來這種是個人都能想到的辦法。

  正圍著仁瀾宮的牆邊繞,先行查看有沒有可疑人行蹤的柴蒙,見狀忍不住深沉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啊……王爺真厲害。

  他貌似找到如何哄青鳥的方法了。

  「你也要喝?」眼見雲妙音倒了兩杯,晏季詫異地挑眉。

  雲妙音聳了聳肩,也不說明緣故,只是端著酒杯道:「怎麼?不行嗎?」

  晏季卻伸手將她的酒杯拿到一旁,接著,又將碗筷遞過去道:「本王帶你過來,是讓你吃飯,不是讓你喝酒的。」

  雲妙音不由一愣:「你要的這些是為我做的?不是你想吃?」

  「你以為本王是豬嗎?吃了你那麼一碗麵,還能再吃得下東西?」晏季不滿地看她,明顯對她誤解自己為飯桶這件事很不滿意。

  雲妙音不自主地握緊手中的碗,在大殿中那種感覺再次襲來。

  她終於理解「燙貼」二字是如何由來。

  因為此時,她的心裡便是這般滋味。

  一雙眼,直直地看向晏季,竟是無意識地問道:「王爺,你為何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