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妙音微微一愣,不由朝晏季看去。
這傢伙,要幹嘛呀?
其他人亦是有些不明所以,今日的季王也實在太反常了點。
張太尉的腳步立即停下,回過身對著晏季恭敬道:「季王有何吩咐?」
晏季眉頭一挑:「張太尉,方才這事,你解決完了?」
張太尉神色帶著一絲疑惑:「回季王,老臣已解決完畢,難道,季王覺得有不妥之處?」
晏季往後一仰,靠坐在椅子上,涼涼道:「本王的確覺得不妥。」
張太尉的面色不由一僵,立即低頭道:「還請季王明示。」
「你家的人下藥,誤傷了五皇子的狗,因此,被五皇子懲罰。這一點,本王覺得合理。但你們是不是忘了,真正的被害者是雲家大小姐,難道,因為她聰明沒有被害,這件事就算完了?」
晏季的話讓雲妙音的心狠狠地一震,不知為何,一瞬間眼眶竟是有些潮濕。
算起來,她被晏季維護的次數並不少,就連性命都被他捨身救過。
可是,方才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卻是直接撞進了她的心坎里。
今日在這大殿裡,所有人都是在看戲。
只有晏季的心裡記掛著她,只有他想到的不僅是懲罰壞人,而且要幫她撫平所受的委屈。
而這句話,也讓在場所有人瞬間瞪大眼。
若說方才季王是暗示中帶著一絲對雲妙音的維護,那麼此刻,便是明晃晃,毫不遮掩了。
一瞬間,對二人關係的猜測占據了所有人的心頭。
而隨之而來的震驚、嫉妒,比比皆是。
但云妙音卻已經不管那麼多了,她只是深深地看著晏季,一雙眼睛一眨不眨。
只不過,晏季並沒有轉頭看她,而是冷冷地盯著張太尉,等待他的答案。
張太尉思緒急速飛轉,眉頭緊緊皺起。
他在朝中的地位顯赫,連諸位皇子都對他有幾分薄面,可偏偏,這個不爭氣的女兒惹到的卻是最不顧情面、連他也不敢明面頂撞的季王。
因此,終是道:「季王所言極是,儘管那丫鬟已經得到懲罰,但犬女治下不嚴,理應得到懲罰。」
說著,便轉頭看向張雨纓,嚴厲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雲大小姐賠罪?」
晏季眉頭挑了挑,終是沒有再說話。
張雨纓倏地抬起頭,極不情願地看向張太尉,卻見張太尉臉色鐵青,從沒有那般嚴肅過,登時嚇得不敢多說。
終是抬起腳,硬著頭皮走到雲妙音的面前。
雲妙音這才收回目光,朝她看去。
卻見她眼中卻沒有任何歉意,反倒是帶著怒視及警告,明顯是希望雲妙音畏懼而主動開口讓她不需要道歉。
雲妙音冷冷一笑,還沒有開口,就聽那邊晏季再次出聲:「本王第一次知道,貴府的家教是對人道歉時用殺人的目光。張太尉,若是你朝中事務繁忙,沒空管教子女,本王可以和皇兄說情,准你告個長假。」
張太尉臉色一變,立即道:「季王息怒,犬女只是有些礙於顏面,絕不是不懂規矩,更沒有對雲小姐有不敬之意。」
「不懂也無妨,這都是貴府的事,本王管不著。」晏季隨意地笑了笑,「只不過,若是不懂規矩,待會壽宴頂撞到皇上和皇后便不好了,不如,先回去好好學學,何時學好了,何時再出府也不遲。」
這話一出,不僅張太尉的臉色不好,就連張雨纓也嚇了一大跳。
她今日特意準備了表演,希望在宴會上一鳴驚人。
若是沒有機會展示,而且還被關了勒令不能出府,那她的未來怎麼辦?
想到此,她縱然心底有一萬個不願,也只能收斂起一切情緒,甚至,為了表明態度,還對著雲妙音彎腰九十度,行了個大禮道:「雲小姐,今日我的丫鬟多有得罪,我在這裡給你賠不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怪罪於我。」
周圍,萬籟俱寂。
眾人只顧著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這一切,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管心中是羨慕還是嫉妒,他們都深刻地認識到一點,這雲妙音,他們得罪不起。
只有三皇子晏辰容眸光微冷,嘴角還含著一絲不善的冷笑。
不過,雲妙音此時心裡仿若一片暖洋流淌,壓根無心再注意到別人的目光。
她只知道,一向喜歡親力親為,獨自披荊斬棘的她,在有人護在自己身側時,感覺是那麼的好。
甚至,就連眼前的張雨纓都看著沒那麼厭煩了。
仿佛這些糟心事,在她心裡都已經不再重要。
因此,她隨意一笑,也隨即開口道:「張小姐,此事就算過去了,只希望下次你可以看管好你的丫鬟們。」
「多謝雲小姐。」張雨纓直起身,很快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只不過,心中有諸多忌憚,到底是沒敢再表露出一絲不滿的情緒。
晏季這才眉頭一挑,端起面前的酒,兀自喝了起來。
張太尉鬆了一口氣,再次行完禮後,快步離開,一刻都不想多待。
今日,他真是丟人丟大了!
而大殿內,也終是漸漸地有了動靜。
只不過,卻不是觥籌交錯,熱鬧非凡的盛況。
因為經過方才五皇子那小狗的一折騰,儘管現在污穢已經清理乾淨,大家也都沒有了什麼胃口。
只是礙於皇后賞的東西不能不吃,便象徵性地吃上兩口,之後,趕緊紛紛四散而去,躲開這個地方。
要不然,真的是連晚宴都一併影響了。
齊小少爺到底是孩子,傲嬌地跑到她身邊邀了個功,又口是心非地說了些讓她不要再去惹麻煩,不然自己沒那麼多時間來救她等諸如此類的話後,便偷偷溜進了旁邊百官們的大殿裡,坐在齊老將軍的身側,又重新吃了起來。
雲妙音哭笑不得,不過,心裡卻是一片柔軟。
她來到此地,雖然有很多煩心事,但能認識到這些人,真的是她最慶幸的事。
正想著,只聽身邊,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
雲妙音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接著,轉頭朝著晏季看去。
卻見晏季眯著眼,對她一臉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