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舜華面色更為凝重,顯然,他雖然懷疑過朝夕,卻僅僅只拿朝夕當做了商玦身邊的情人妾室或者是個玩物,他只看準了從燕國能得多少利益,卻遠沒有想過如今的朝夕會翻起多大的浪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眼底驀然閃過兩分驚心的狠戾來!
朱氏看了個明白,一轉身面對窗欞的方向,「見異思遷,是所有男人的本性,再如何喜歡,久了也會厭煩,就算不是商玦,也可以是其他人,我們的珺兒,該去最好最尊貴的地方,而鳳朝夕,不管是咱們府中還是蜀國朝中,都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朝中?!朝中有誰讓你做什麼?!」
洛舜華問的急,朱氏卻朝門口走去,「這一點侯爺就無需知道了,今日我只和侯爺說明白我的意思,只希望侯爺莫要只看見眼前的利益而忘了珺兒!至於那霓裳羽衣之事,侯爺放心,我自然會給您口中的公主一個交代!」
朱氏背影挺直,周身竟自有氣勢,再不是秋水苑那個被嚇得面色慘白說不出話來的淮陰侯夫人,她雍容走至門口,將門扉打開之際神色又是一柔,不遠處洛靈珺迎上來,看到她腫起來的側臉之時神色一震,「母親!父親他……」
朱氏將洛靈珺的手一握,「你和我走!」
朱氏不由分說的拉著洛靈珺離開,只剩下洛靈修看著那敞開的門扉猶豫著要不要再進去,正怔神之間,莫東亭卻從門外走了進來,跟在莫東亭身後的竟是洛澄心,看到洛澄心洛靈修神色一正,忙不迭的先一步進了書房。
洛舜華不知在凝神想什麼,聽到響動抬頭看了洛靈修一眼,見他面色仍然慘白不由恨鐵不成鋼的一瞪,一轉眼,莫東亭和洛澄心進了屋子,他眉頭微松,「如何了?」
莫東亭拱手一拜,「侯爺,都處置了!」
洛舜華皺眉,「還是未曾發現異樣?」
莫東亭搖頭,「不曾。」
洛靈修唇角幾動,中氣不足道,「父親,那院子本就在下人所,雖然是個偏僻的所在周遭卻頗多人來往,那兇手神不知鬼不覺的的殺了人,且門窗還是反鎖的,總叫人……」
他做了個顫慄的動作,「總叫人覺得不是人能幹出的事!」
洛舜華狠狠掃他一眼,「莫非連你也以為秀娘是鬼殺的?!」
洛靈修囁喏一下,說不出話來,眼底的驚悸還未全消!
莫東亭便道,「大少爺,並非全無人為的可能,若是絕頂高手,精於奇門機關,便能悄無聲息的殺人而後造成門窗反鎖的假象,只是,只是這樣的高手世上少見……」
洛靈修眼底閃過兩分畏色,「這麼說,這麼說秀娘是被絕頂高手殺的?父親?兇手到底是為何而來,會不會……會不會連我們也……」
洛舜華不願看大兒子面上的懦弱,一轉頭看向洛澄心,「澄心!此事你和東亭一起查探,雖然不能鬧大,卻不得不查,試劍大會之時除了諸侯王族還有朝廷的人來,咱們府中的奴隸死了不算什麼,別處的貴賓卻不能出岔子,明白?」
洛澄心鎮定上前,「父親放心,孩兒明白!」
洛舜華看著落落大方儒雅知禮的洛澄心面生滿意,轉眸一看卻見洛靈修正拿不善的目光盯著洛澄心,洛舜華眉頭一皺,眼底閃過失望,重重的嘆了口氣!
梅園之中,洛靈珺語聲急切帶著不加掩飾的心疼,屋子裡的下人早就被揮退,洛靈珺拿著藥膏為朱氏塗抹,朱氏未回答,只是將目光落在洛靈珺的面上,那目光變作真切的柔,一時看的洛靈珺更為氣憤,放下藥膏轉身便走,「我去找父親理論!」
「回來——」
朱氏落下二字,洛靈珺的腳步便是一頓。
朱氏嘆口氣,「珺兒,到母親這裡來。」
洛靈珺深吸口氣,轉身之時眼底淚光微閃,她抬步至朱氏身前,朱氏拉著她的手讓她站在自己身前,嘆口氣,朱氏的語氣有些蒼涼,「你的未來,在你父親手中,你無需為了母親和你父親生氣,這個家唯他最大,他如何待我,我都沒有法子。」
「母親——」
洛靈珺喉頭微哽,朱氏語氣卻又一變,「珺兒,那一日,我和你說過的話你考慮的如何?」
洛靈珺眼底的淚潮褪去,一時間呆了住!
第一次提起或許是一時興起,可第二次提,便代表著朱氏已經鐵了心。
朱氏看她一眼,眯眸,「今夜我已同你父親說了我的想法。」
洛靈珺身子一顫,語聲之中帶上了艱澀,「母親,父親他不一定會同意……」
朱氏聞言冷笑一下,「不會同意?只要是和財富權利有關的,他絕無不同意的可能,珺兒,你看如今的淮陰侯府繁榮富貴?可是母親告訴你,這繁榮富貴沒有多少日子了!」
洛靈珺眉頭微揚,「母親?」
朱氏搖搖頭,拍了拍她的手背,「此事,母親會為你安排。」
洛靈珺眸光一閃,急忙轉了話題,「母親,今夜之事您如何看?能那般殺死秀娘的必定和她有深仇大恨且手段不凡,和秀娘有仇恨又手段不凡的我只能想到那小煞星!」說著又是一急,「母親,怎麼辦,那霓裳羽衣之事還未有結果,那小煞星必定會來尋您的麻煩!」
朱氏下頜微抬笑笑,「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
洛靈珺欲言又止,朱氏卻道,「珺兒,母親總覺得這次的試劍大會不會太平,你切記萬事小心莫要強出頭,母親一定給你找一個好的歸宿,咱們淮陰侯府,並非久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