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趙淵吃了一半就突然丟了勺子不吃了,由內侍扶著回了內殿。記住本站域名

  沈如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剛陛下明明吃元宵吃的很開心啊,而且她還忍痛割愛的把自己的元宵分給了陛下,那陛下怎麼突然就不吃了呢?

  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但既然陛下不吃了,她就可以繼續吃她的元宵了,沈如年快樂的把自己碗裡剩下的三個都給吃了,揉著圓滾滾的小肚子一本滿足。

  常福在旁邊則是看的心驚膽戰,簡直都想給沈主子豎一個大拇指,陛下有些潔癖別說是別人吃過的東西了,就是別人碰過的東西都要重新洗一遍。

  方才也是沈主子的動作太快了,他都沒來得及攔,不然絕對不會讓沈主子把她碗裡的東西遞給陛下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陛下不僅沒有責罵還吃了,真是驚得常福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若是換了別人這會怕是半個身子都已經跨進鬼門關了。

  沈主子高,真是高,他常福不得不佩服。

  但這樣爭寵的法子還是太冒險了,雖然這次陛下沒有責罰可瞧著是氣著了,他還是得提醒一下沈主子,下次可能就沒這麼走運了。

  不過還不等他提醒,沈如年就很疑惑的拉著他問:「常公公,陛下怎麼好像不高興了?他為什麼不吃了?」

  常福乾笑了兩聲原來您還知道陛下不高興了,怕沈如年面子薄常福委婉的道:「陛下不喜與人太過親近,沈主子下回注意分寸便是。」

  「可陛下晚上都牽著我的手睡覺呀,上午還教我寫字了。」他們兩明明靠得很近啊,都睡一張床呢,這也不算親近嗎?

  常福語塞,感覺被秀了一頓,知道您與陛下感情好陛下獨寵您,但他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常福只能再說的直白一點:「陛下不愛吃別人碗裡的東西。」

  「可是上回陛下還搶了我的豆花啊。」

  沈如年覺得更奇怪了,她還以為陛下和她一樣呢,她就很喜歡和恆哥搶東西吃,就算每回她和恆哥吃的是一樣的東西,但她就是覺得恆哥碗裡的好吃,東西不就是搶著才好吃嗎?

  然後又很委屈,她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才把自己碗裡的勺給陛下,「我怕陛下不夠吃,才把我的分給陛下啊。」

  常福感覺到了一陣無語,您當還在鄉下村子裡呢,這御膳房的奴才都是擺設不成,他們還能讓陛下餓肚子?這傳出去豈不是要讓人活活笑死。

  罷了罷了,沈主子哪回不是觸碰了陛下的逆鱗,可回回都好好的,沒準是他在這瞎操心呢。

  看常福也解釋不了一副沉思的樣子,沈如年就反過來的安慰他,「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沒事的,我也經常有搞不懂的時候我不會笑話你的。」

  然後喝了飯後甜湯就快樂的跑進稍間去看陛下在做什麼,留下常福滿臉的感動。

  沈主子真是個好人還安慰他,等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方才明明是他在安慰沈主子啊,怎麼突然就成了他被開導安慰了?

  稍間內趙淵在寫字,也不知是不是方才被氣糊塗了,他突然像打通了全身血脈一般手腳都有了氣力。

  他渾身都有一股無處發泄的情緒,全都宣洩在了筆下,沈如年一進屋就看得痴了。

  陛下本就丰神俊秀可之前都是躺著的給他添了幾分的羸弱,此刻這麼挺直著身姿站著就有一種凌厲的氣勢,讓人移不開眼。

  陛下真好看。

  趙淵對聲音很敏感,沈如年進來的時候他就聽見了,只是全神貫注在自己筆下的事情沒有抬頭去看她。

  等筆下最後一個字收筆才讓心緒徹底沉靜了下來,也不再去想吃了沈如年碗裡東西的事,他從小到大受過的折磨與這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而且他要解毒就必須要忍受沈如年待在他的身邊還不如早些習慣她。

  趙淵安慰自己,好歹她長得好看嘴巴緊只要隨便給點吃的就能哄騙住,除了蠢笨些比起那些鶯鶯燕燕來還是要順眼許多的。

  仔細想想她每回想出來的那些吃食也很新鮮,最近他的食慾漸長,就當看著這個的份上勉強忍一忍。

  若是她能一直這麼聽話,等到毒解了就封她一個妃位賞她金銀保她此生榮華,要是她要是想出宮到時就還她自由身讓她出宮。

  想通後趙淵再看沈如年心情就平復了很多,可看著她痴痴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又忍不住的擰眉。

  強忍住讓她滾出去的衝動,怕她在這裡吵著他乾脆讓她跟著在旁邊寫,「過來,把今日教你的寫十張,朕滿意了才能休息。」

  沈如年聽說又能寫字了還是和陛下一塊寫,就想起下午陛下握著她的寫字的樣子,高興的快步過去,認真又聽話的握筆開始寫。

  常福來送茶看了一眼就笑眯眯的出去了,陛下神武不凡沈主子嬌美絕色兩人站在一塊的場景,真是賞心悅目再般配不過了。

  期間有宮女太監要進來伺候都被常福給打發了,笑話,這會屋內兩主子氣氛好著呢,他可不能讓人去打攪了他們。

  沈如年很快就把字寫完獻寶似的給趙淵看,趙淵想著不過是幾個筆畫再難看也不會難看到哪去,然後他就發覺自己錯了。

  她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把幾個筆畫都寫的橫七豎八歪歪扭扭的,他記得自己兩歲握筆的時候就能比她寫的好了,她到底是什麼絕世寶貝。

  「這就是你寫的?」

  趙淵的眉心直跳聲音低沉嘲弄,這也能叫寫?

  沈如年聽不出聲音里的危險還高興的點頭,這可是她頭一次自己寫的字呢,有些期待又有些小驕傲的問道:「是我寫的,陛下我是不是有進步了。」

  她抬頭兩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塊,燭火下她的眼睛水潤晶亮就像繁星一般的璀璨,趙淵眼裡的冷漠在這瞬間有些微微的閃動。

  進步?他閉著眼換隻手寫的都比她好,這慘不忍睹的東西也能叫字?

  趙淵在心裡這麼嘲諷著,可不知怎麼的看著她的眼睛卻脫口而出,「進步了,但仍不夠,還要繼續勤勉刻苦。」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這麼說到,而後就見沈如年彎著眉眼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

  有那麼一瞬間趙淵以為眼前便是春日,這滿園的花都開了。

  罷了,就她這小脾氣要是凶她又要掉眼淚了,說兩句假話安慰她一下吧,就當是她替他解毒提前給的賞賜吧,趙淵如此安慰自己。

  然後他就看著沈如年小心翼翼的把幾張紙放平整對半疊好,最上面的是下午她第一回寫的那張,趙淵有些不解她又想做什麼。

  「這些廢紙你留著做什麼。」

  「才不是廢紙呢,這是陛下親手教我寫的字是寶貝,我要藏起來,還有這些我自己寫的以後出宮要帶給余媽媽看,讓她知道我會寫字了。」

  在聽見親手和寶貝的時候趙淵心跳的有些不正常,胸口也是悶悶的,低罵了聲不害臊,至於後面她說了什麼都沒再認真聽,就急忙讓內侍攙扶著去洗漱。

  等沈如年把紙折好洗漱完準備休息的時候,就見陛下已經躺在御床上閉眼睡覺了。

  可奇怪的是床前架了木板上頭鋪了厚厚的被褥,放著被子和枕頭,像是支起了一張小床,和御床緊緊的挨在一起,只是比御床要低矮了許多。

  「陛下,這是什麼呀。」

  趙淵閉著眼沒看她只是平淡的道:「你的。」

  沈如年想起來了,陛下之前說的摸了貓就不許上他的床,沈如年倒沒覺得難堪或是羞辱反而覺得這樣的小床很新奇可愛,乖乖的哦了一聲就迫不期待的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雖然沒有陛下的床軟但是也很暖和呀,而且這樣她就不用擔心她的睡姿差了,沈如年美滋滋的蹭了蹭滿足的閉上眼開始準備入睡。

  而床上的趙淵卻有種難以言喻之感,她就不會反抗嗎?平時這麼會撒嬌會裝委屈怎麼這會不說了,他就是想要給她點教訓,讓她口無遮攔什麼話都往外說。

  只要她撒個嬌委屈的說不想睡那個床,他就會勉強的讓她上來,現在反而搞得他騎虎難下了。

  趙淵冷哼了一聲,活該,那就睡你的小床吧!

  兩人都入了睡,唯有常福擔心了一整晚的睡不著,陛下之前還很喜歡沈主子,怎麼好端端的就分床睡了呢?!

  第二日,常福熬了一夜眼圈都是黑的,到了時辰就進到寢殿去看兩位主子醒了沒有。

  結果進去就看見了年輕的帝王側著身子朝外躺著,一隻手緊緊的握著睡在小床上沈如年的手。

  常福覺得自己是眼花了,又看了一遍還真是緊緊握著,身邊的內侍看了一眼就迅速的低下了頭。

  呵,白瞎他擔心了一夜沒睡好,感情這是主子們在玩閨中情趣呢。

  沈如年還挺喜歡她的小床的,除了手伸在外頭會有些冷和麻以外都很舒服。

  可她在外面玩了一天再睡覺的時候就發現她的小床不見了,她又重新睡回了又軟又暖和的大床。

  陛下的心思還真是難猜。

  *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肉眼可見趙淵身上的毒斑在變淺,大小顏色都只有原先的一半大。

  不僅毒斑有變化他也能下床走動了,從只能走一刻鐘到了能行動自如的走上一個時辰,他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好轉。

  就在他以為馬上就會痊癒的時候毒斑卻不變了,不管兩人握著手的時間有多長依舊沒有變化。

  既然不變了趙淵就有一夜沒握著她的手睡,然後當晚他就發病了,毒斑開始變深,昏睡了半日再醒來的時候也不能下地了。

  趙淵不得不向這古怪的毒藥低頭,重新調養了兩日到他又可以下地自由走動後他便開始召見大臣。

  不過他以任需調養為由每日只見兩人,召見的時間控制在半個時辰內,期間還會時常用虛弱的咳嗽聲打斷議政的進程,佯裝出依舊病弱的樣子。

  就這麼相安無事一直到了小年這一日,趙淵和平時一樣在三希堂召見曹首輔。

  「這段日子朕龍體不適,多虧了曹大人為國事勞心傷神,若是無事便回去歇著吧。」

  曹首輔就收好摺子站了起來,卻不急著走,而是重新又跪了下來,「陛下,此事老臣本不該說,但除夕祭祀關乎社稷,老臣實在是擔心以陛下如今的龍體恐難以支撐大祭。」

  趙淵聽清以後虛弱的臉上慢慢的染上了怒意,一時之間氣急攻心扶著案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整個人往前滑險些坐不穩。

  曹首輔是兩朝元老本一直未能入閣拜相,早年辭官歸鄉,在太子遇害後被趙淵找回重返朝堂。

  他並不站任何的黨派一心只為了北趙,趙淵登基之後,曹首輔發覺他看似暴虐無度,可在政事上卻極其的有天賦。

  看似打壓勛貴實際是提拔寒門學子,他的每一個看似毫無章法的政令其實都以百姓為先,明白他的本心之後,曹首輔就自願的輔佐他。

  之前太皇太后還有越王的人都有找過他,他是一概不見,可如今趙淵病弱,隨時都有可能駕崩,他自然不願意看著國家再起動亂,只能為國為民早作打算。

  曹首輔見趙淵沒有說話又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陛下,老臣句句肺腑字字真心,若是您不願意越王代為祭祀,七皇子年幼未嘗不可……」

  「看來這朝中盼著朕早些死的人又多了一個。」趙淵啞著嗓子冷笑道,笑到後面就又開始咳嗽。

  曹首輔趕緊抬頭去看他,額頭一片紅腫眼裡含著淚誠摯的道:「老臣從未如此想過,老臣日夜都盼著陛下早日痊癒。」

  「除夕祭祀朕必然親躬。」趙淵氣息雖是不穩,可身上那股戾氣卻不減反增。

  「朕念您是長者今日之事可不予追究,但若還有下次罪並罰。」然後閉了眼,毫無商量餘地的揮了揮手道,「出去。」

  等到曹首輔出去後,趙淵才收起了臉上的虛弱和憤怒,勾了勾唇角冷笑出聲,等了這麼久魚兒終於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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