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安做好了菜,全部裝進了保溫籠里,急匆匆又回浴池泡了一會兒,去除了廚房裡的油煙,換上了那條嶄新的紅裙。
香包的味道很好聞,柳安安聞著很舒服,索性又和那兩個兔毛球球佩戴在了一起。
一邊梳妝打扮,一邊派人去問,郡青可回來了,勤政殿可有消息了。
玲瓏一趟一趟地出去回來。
「回稟美人,暫時還沒有消息。」
「回稟美人,剛剛宮外的小宮人說,郡青姐姐已經到了勤政殿。」
「回稟美人,陛下已經啟程了。」
柳安安梳妝好了,又吩咐幾個宮女將殿內收拾出來一張趕緊的案幾,讓玲瓏去把她入宮時帶著的,算是她從王府裡帶出來的一點小玩意全都拿了出來。
當初說好的,若是有人能在第一時間來救護她,她的全部私藏錢,都要送給對方。
陛下今日的生辰,倒是個剛剛好的時機。
柳安安選了又選,她離開王府時,義兄悄悄塞給她了一個手袋,裡面裝了些值錢的。告訴她若是遇上什麼化解不了的危機,可以拿著去錢莊換錢。能換許多許多。
這一手袋打開來,裡面是三顆晶瑩剔透的白玉珠。
若是只是玉珠子,倒是沒有什麼稀罕的。只這珠子內里是空的,鑲嵌了一顆小了許多的玉珠在其中,內里還能看見一些刻字。
柳安安當初得到時,翻來翻去的玩,覺著是個十分有趣的玩意兒。
更何況義兄說了,這是她所有東西里最值錢的,也是最能保護她的存在。
想必比她的那些什麼金銀首飾都要拿得出手多了。
案几上,金銀的首飾放了一個邊兒,三顆白玉珠放在一個木盒托上,一眼就能發現其中的與眾不同。
柳安安這頭布置好了,外面又落了雪。
「玲瓏!」
她忽地想到了什麼,連忙抬手叫來丫鬟。
「你去外面給我裝一碗乾淨的雪來,要最乾淨的。」
她認真叮囑了兩次,吩咐了玲瓏去取雪來。
這個玲瓏做得很快,在中庭逗留了片刻很快就折返回來,放在案几上了滿滿一碗蓬鬆絨絨的新雪。
「不夠呀,再去裝一些來!」
柳安安又吩咐道:「不,再多裝一些!再多一點!」
她一邊說著一邊挽起了袖子,將雪倒在案几上,怕室內的高溫融化了去,還用手在扇著風。試圖讓雪繼續保持著溫度。
殿外的幾個小宮女跟著玲瓏一起抓雪,都是用的最上一層乾淨的新雪,集齊了許多,鋪在案几上,剛剛好能把案几上的珠子包裹一半去。
另外點雪,柳安安捏了兩個大小不一的雪球,重疊在一起,在眼睛的位置塞進去了兩顆黑玉珠,嘴巴的位置鑲嵌進去了一塊紅色的月牙玉,頭頂放上了一塊金片兒,再剪了一塊白紗來往上一蒙,就做好了一個小雪人。
玲瓏已經動作迅速去取來了藏的冰,一個冰桶都放在案幾的下面,用冷氣來勉強延緩雪的融化。
布置好了。
柳安安拍了拍手,頗為得意。
這樣就能給陛下,雪中送玉了。
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但是她自己看著,倒是有幾分喜歡的。
南方少雪,以後回了王府,想必就沒有能這麼堆雪做雪景來給人家做禮物的機會了。
雪和玉,相襯在一起,別說,還真的很好看的。
還算是一個好的主意。
柳安安這邊布置好,又有小宮女從外面跑了進來,急促著屈膝說道:「回稟美人,陛下的輦車即將到殿門外。」
「我知道了!」
柳安安立即起身,讓玲瓏拿來斗篷,她系上系帶,立即往殿外走。
掀開厚重的帘子,跨過門檻出了殿門,寒風立即撲面而來。
冬日裡的雪花在夜晚中是盈盈灑灑的碎白,在鶴形燈的微弱光照下,像是漫天的星星落下。
柳安安沒有功夫去驚嘆,先是打量了一眼中庭的布置。
左右兩處花圃上用各色的絲線綁了結,左邊是平安結,右邊是如意結,中庭的魚池中撒了一片花瓣,讓宮女們專門做出了吉祥的模樣。
幾處宮殿的飛檐與飛檐之間,用紅色的絲線串聯在一起,編製成一張紅色的大網,上面掛著各式不同的紙燈花燈琉璃燈,以網的形式,做出了一圈花瓣散開的模樣。
今日吩咐的時候,她已經讓宮女勾畫好了,這些花瓣模樣散開的宮燈,再等一會兒,所有的燈芯將會由宮女們提前依次序全部點亮,到時候就能照得中庭里一片光亮。
柳安安穿著長長的斗篷,停下掃過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再給宮女打了個手勢。那幾個宮女迅速準備了火摺子,退到一側陰暗處等待。
她則在地面薄薄的一層落雪踩出了一個個小小的腳印,噠噠噠朝著外殿門外去。
時間把握的剛好,正好是褚餘下了輦車的時候。
「陛下!」
柳安安從宮女手中提過一盞燈來,欣喜地朝他揮手。
褚餘一跨過殿門口,視線只略微瞟了一眼元晨殿中,再收回視線落在柳安安的身上,什麼都明了了。
小姑娘一臉隱藏不住的欣喜,她可能不知道,她什麼一切都是流露在外的,很容易一眼猜透。
「今日你倒是用心。」
褚余走在前,元晨殿中早早布置了的一切,都在他眼前一一展現。
漫天的紅色燈籠,紅色的絲線,左右花圃上的平安如意結,還有樹枝上掛著的紅絲帶繫著木牌,每一樣都能感受到,柳安安在多努力布置。
「我叫陛下叫得急,想必陛下還沒有用晚膳吧,正巧我做了些,陛下不妨用一點?」
柳安安眼睛晶晶亮,太容易讓人知道她的想法了。
褚余可不覺著小姑娘現在能變出一桌子飯菜來,定然是她早早就準備好的。
也剛好,他急於查她的身世,的確沒有顧得上用膳。
他從善如流,在小室坐了片刻,柳安安就讓兩個宮女端著小几來了。
菜色與湯全是早早就準備好的,時間把握的剛好。從保溫籠里剛取出來,還熱氣騰騰地,往小室里一放,香氣四溢。
柳安安跪坐在一側,興沖沖把筷子遞給暴君。
「陛下快來嘗嘗,我許久沒有下廚了,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
說到這裡,她還有些心虛。
剛剛只顧著做,卻忘了嘗味道。這要是有一個什麼做的不夠好的,豈不是丟人了。
褚餘一一嘗過。
小姑娘下廚最勤奮的時候就是入宮沒多久的時候。那會兒還是夏日裡,她天天下廚都樂呵呵地。入了冬,她別說下廚了,自己都懶得吃。
不過味道還是一如既往,是他家小姑娘素來的水平,十分的美味。
好吃得讓人停不下來。
腹中本就空,這遇上好吃的對胃的,褚余用得就多了些。
柳安安見狀立即吩咐郡青去廚房盛一碗米飯。
「昨日陛下喝的酒,若是還有的話,也拿來好了。」
柳安安想到昨日的那壺酒。
印象中,拿過來之後陛下似乎是喝了一杯。
但是她當時派人去沽酒時,是得到了整整一斤的。
一斤的酒,怎麼也要喝個十幾杯……吧?
柳安安不懂這個,心裡糊裡糊塗算著帳。
那待會兒,就讓陛下喝十杯以內吧。
郡青第一反應是去看陛下。
昨兒酒壺拿來沒一會兒,單純是酒香碰上她,她飲了不足半杯的酒,就醉倒了去。今日還敢來?
褚余眯了眯眼,倒是沒有攔著,微微頷首。
郡青立即屈膝退了出去:「是。」
褚余用膳用得多,柳安安手托腮看著也高興。
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的美食,能夠被人這麼喜歡,是一個讓人心情很好的事情。
褚餘一般用膳時是食不語,他很安靜,柳安安更不會打擾他用膳,直到他放下筷子,柳安安才遞過去茶杯,順便吩咐宮女收拾了小几。
「陛下,其實夜中多進食一些,也無妨,」柳安安忽地想到等一等還有長壽麵和兩個小菜,這樣才能湊齊九道菜的數字,立即對褚余說道,「咱們先消消食,待會兒,再用一些?」
褚余只消看她一眼就知曉,她是要準備做什麼。
他食指微動。
除了這一桌美食佳肴外,她還準備了能做宵夜的……在今天的話,想必就是……長壽麵了。
長壽麵。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吃過一次。
二十二已冠的年紀,在自己家小姑娘的手中,才能收到第一份。
「……好。」
他很期待。
這份被裝得滿滿的心意。
柳安安笑了。
為了幫助褚余消食,她立即起身拽了拽他。
「陛下,過來,我有個東西給你看!」
她一手抱著自己的斗篷,一手抱著褚余的,順便給玲瓏使了個眼色。
玲瓏立即退後,先一步離開殿中。
「外面風大雪大,陛下穿上斗篷,免得吹著了。」
柳安安有模有樣地說著,抖開了斗篷。
褚余沒有接過,而是攤開了手,就站在那兒等著。
柳安安歪了歪頭。
這個姿勢,難道是要讓她給他穿上嗎?
糟糕哎。暴君太高了,她夠不到他脖頸的。
柳安安抱著褚余的斗篷,猶豫了下,小聲說:「陛下,你彎一彎腰,好嘛?」
褚余盯了她一眼,小姑娘今年長高了些,可在他跟前,還是小巧的可愛。不過他的鎖骨高,站得近了,需要仰著脖子才能看見他。
還能再長長。
他懶洋洋彎了彎腰,臉一下子就靠近了她。
柳安安屏住呼吸,不知道為什麼,條件反射退後了半步。
然後才反應過來,乾笑著抖開斗篷,想要替他穿戴。
不能直接甩開披上。
她甩不開,也夠不到。
柳安安直接繞到了褚余的身後,將斗篷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後再迅速繞了回來,捏著系帶,認真將兩根系帶繫上。
褚余則近近地看著她。
她垂著眸,纖長地睫毛眨動著,認真的小模樣,真可愛。
褚余又想到剛剛得知的消息。
她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定然會高興的。
「好了。」
柳安安繫上了,滿意地揚起嘴角,退開半步。
男人穿著斗篷,一下子就多了一份冷冽之感。
柳安安好奇地盯著他黑色的斗篷。
下一次,要不要也試試黑色的斗篷?她穿上會是什麼模樣?
可是她現在手中的,是一條白色繡紅葉的斗篷。
柳安安剛要給自己披上斗篷,褚余伸手直接接了過去。
「禮尚往來。」
哎?他要幫自己嗎?
柳安安眨巴眨巴眼,好奇地等著。
她站得乖乖地,為了方便他的動作,還老老實實抬起了下巴。
與她的笨拙慢騰騰不同,褚余只是手一抖,斗篷嘩啦甩開長擺,穩穩噹噹落在她肩頭。
男人的手掌在她下巴處勾了勾。
「抬頭。」
柳安安傻乎乎努力抬起脖子,仰著頭,不自覺地微微張開了嘴。
小姑娘的脖子很細,一手就能握住。
若是順著她的下巴,到她的脖子,繼續往下……
褚余打斷自己腦中的畫面,迅速給她繫上了系帶。
她的斗篷帶著一個小兜帽,兜帽上,還繡著一朵繡球花。
褚余手一抬,直接將兜帽給她戴在頭上。
柳安安長得小,兜帽放下來,直接遮到了她眼前。
「陛下?」
柳安安努力抬頭從兜帽檐下看他。
褚余看著她的小模樣,嘴角微微揚了揚。
「不是要出去,來,牽著我的手。」
殿門有著高高的門檻,柳安安頭上被戴上了兜帽,視線遮擋了一半,只能乖乖伸出手,讓褚余捏著她的。
兩個人的掌心交握時,柳安安低頭看了眼。
男人的手掌很大,將她的手包在掌心內。
他在前,柳安安立即跟上他的腳步,跌跌撞撞卻是被他牽著走。
哎呀,她應該在前的!
要給陛下交代……
柳安安剛跨過門檻,一層落雪的中庭地面上,已經是白白的潔淨一片。
而這個時候,暖暖的燈光自上往下撒來,白雪又反射著光,中庭里一片明亮。
柳安安抬著頭,那殿與殿之間勾勒出來的紅絲網上的花燈,已經在剛剛全部點亮了。
暖色的燈光帶著紅燈的色彩,灑滿整個中庭,顏色鋪滿開,是讓人醉心的舒服。
「陛下,我今日忽然想看燈,陛下來得巧,正好遇上了,不知道陛下願不願意陪我一起看燈呢?」
褚余瞥了眼,身側的小姑娘還是一臉的忐忑。她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用這種藉口來陪他。
「唔……」
他只是沉吟,就看見柳安安提著心一臉緊張的模樣。
算了,不欺負她了。
「正巧,我近日也想看燈,就多謝你替我籌謀了。」
褚余慢條斯理把話接過。
元晨殿的宮人們早在剛剛已經讓柳安安全部驅使出殿。暫時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來伺候。
柳安安吐出一口氣。
還好他沒有不喜歡。不然就糟糕了。
「陛下來!」
柳安安牽著他的手,另一手提起裙擺,下了幾步台階,指了指那兩處的花圃。
「我近日喜歡編制結,正好新做了兩個絡子,陛下不妨猜猜,哪個是我做的?」
兩個花圃,一處掛滿了平安,一處掛滿了如意。
花圃上掛著的平安如意結,隨風一吹,搖搖擺擺地。
這個可有點意思。
褚余走近了兩步。
花圃的台階上,全是落雪。
葉子花瓣,也都被雪埋藏了一半。
這些掛在這裡的平安結里,只有放在最上面,幾乎沒有落雪的那塊,編製得極其工整。
褚余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哪個是小姑娘的手藝。
他卻帶著笑意掃過後,故意移開視線,將目光鎖定在邊邊角角,來來回回搜尋。
柳安安好著急呀。
她站在褚余的身邊,恨不得自己伸手去指。
今日編了一個平安結一個如意結,最早掛的都是宮女們編制的,她的都是最後才拿出來掛上去的。
當時留出來的位置,都是最上面最中心的,基本都是能一眼看見的。
柳安安自己還來回確認了好幾次。她的很醒目的。
陛下怎麼能這麼長時間都發現不了呢!
「陛下……」柳安安拽了拽他的衣袖,努力不過分的漏底給他,「你這裡看了這麼久,要不要看看中間那兒的呀。」
她厚著臉皮夸自己:「我看中間那個,做的似乎不錯哦。」
褚余很享受小姑娘拽著他衣袖時的感覺,故意多磨蹭了會兒,見她真的急了,不斷回頭盯著她做的那個平安結,滿臉都是質疑。似乎不理解,為什麼自己做的那麼不起眼。
眼看她已經懷疑自己了,褚余上前半步,伸手從中間摘下了那隻平安結。
「所有的都看過。還是這一個做的最好。」
褚余不給立即笑開的柳安安說話機會,捏著平安結在手中晃了晃。
「心靈手巧,編制有心。做這個結的人,一定是一個可愛的姑娘。」
柳安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笑彎了眼睛,不好意思地扣了扣臉頰。
「……也,也沒有啦。」
被誇了。
被這麼夸的感覺,好像有點點的,害羞呀。
褚余垂眸,小姑娘的確已經陷入了喜悅中,他也沒有浪費視線,這一次是在最快的時間,將另一個花圃中的如意結找了出來。
一個平安,一個如意。
這是他家小姑娘給他的心意。
「陛下陛下,這裡這裡!」
柳安安又拖著褚余走到那顆中庭里唯一長得大一些的樹下。
樹葉早就落光了。
從昨日到今日,她讓宮女們布置了足足兩天。準備了兩千兩百條紅色的絲帶,綁在樹枝芽上。
除了紅色的絲帶之外,還垂著一個木牌。
「陛下,我昨日去了一趟寺廟,聽說那裡的許願牌特別的靈驗,我就求了一個回來。」
她從早早就準備好的樹下取出一隻小盒子,裡面是裝著的筆墨。
她高高舉起來,笑眯眯問:「陛下,我都求來了,不若陛下就賞個臉,順便許個願?」
她想了想,立即拍了拍胸脯。
「陛下放心,我絕對不看!」
為了表示誠意,柳安安將紙筆盒遞給褚余後,自己立刻轉過身,甚至還抬起雙手,用手指捂著眼睛。
「陛下,我已經捂上眼睛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我看不見的,也不會轉身偷看,陛下放心寫就是了!」
柳安安乖乖捂著眼,絲毫不知道,背後的男人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褚余看那許願牌,又看早早準備好的筆墨,心中像是滾入了一腔熱水,暖得他,冰封多年的心也滾燙了起來。
他沉默著盯著小姑娘的背景。
她穿著白色繡紅葉的斗篷,乖乖站在那兒,抬著雙臂,不用看也知道,她一定是認認真真用手捂著眼睛,做到一絲不苟。
褚余腳下輕慢無聲,上前兩步,幾乎貼著柳安安的後背,微微彎腰。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小姑娘的兜帽上。
「陛下,寫好了嗎?我不是催陛下哦,我只是表示一下,我還沒有轉過來呢!」
毫不知情的柳安安還在認真的宣告自己的清白,頭頂那個一觸及過的親吻,只有他與天知道。
「還沒有。」
褚余退後一步,正大光明享受著她的不知情。
筆墨早早備好了,還有那個她昨日出宮去求來的許願牌。
這一切,都是陌生的。卻讓人那麼心跳加速。
褚余垂眸,筆尖沾墨。
許願牌上,落下了他一生的執念。
「陛下,夜裡風大,外面還在落雪呢,要快點寫,不然的話小心受了寒氣。」
柳安安捂著眼,感受不到具體的時間感,只覺著似乎過去了許久許久,久到她自己心中都默寫了一篇文章出來了,才出聲催促。
「好了。」
天籟之音!
柳安安立即放下手,轉過身來。
她的視線剛飄向樹,卻微微一愣。
那個許願牌呢?
褚余背過許願牌,朝著柳安安搖了搖。
「多謝你的準備,這個,我收下了。」
柳安安目瞪口呆看著他正大光明收起了許願牌。
怎麼會是這種發展?
其實吧,她也沒有想過要去偷看他寫了什麼。但是許願牌不都是掛在滿滿都是紅絲帶的樹上的嗎?為什麼非要摘下來呀。
「陛下為什麼要帶走呀?」
柳安安有些茫然。
褚余將墨跡幹了的許願牌貼身收好。
「因為……這個是寶貝。」
她給的寶貝。
要好好珍藏。
柳安安沒懂,可是這個時候了,她也不敢再耽誤。
她索性就自己去迴廊下,將早早準備的一張輕便的小榻拍了拍。
「陛下,外面冷,先來這兒暖一暖!」
小榻旁,用厚厚的帘子圍了兩邊,中間還早早準備了一個炭火盆,燒得火正旺,坐過去之後側躺在小榻上,舒舒服服地。
嗯,郡青辦事果然不需要人操心。
柳安安還挪了兩步,給褚餘留出來了更大的位置。
看來,除了這些,還有別的?
褚余倒是好奇了,小姑娘究竟準備了多少驚喜。
他過去側靠在小榻,眯著眼看漫天的紅色燈火。
「還有什麼好看的?」
柳安安神神秘秘地歪了歪頭,一臉調皮的笑意:「不——告訴你!」
「陛下自己看嘛,馬上了,就馬上!」
柳安安認認真真盯著那些花燈。
她準備的時候,可是花了許多心思的。
只是沒有功夫和那個時間去先試一次。
可千萬不要在這個關鍵時候,不成功呀。
柳安安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盯著那紅色絲網下的花燈燭火。
差不多了,時間好像差不多了。
燈芯的燭火應該要燃盡了吧?
柳安安盯著看了許久,那花燈里終於開始搖搖晃晃。
她忍不住捏住了暴君的手臂。
手臂微微有點發疼,她怕是在緊張。褚余立即側眸。
小姑娘認認真真盯著花燈,她的眼睛裡,映滿了一片光彩。
嘩啦幾聲接連的響聲,柳安安立即掐著褚餘興奮地喊:「陛下!快看!」
盤旋成花瓣模樣的漫天花燈,其中二十二盞花燈在近乎同一時間燈瓣打開,藏在其中的東西順著燈瓣飄飄灑灑承滿天空。
其中有小把的五穀雜糧,有滾落的水珠有圓潤的小石頭。還有活枝的樹杈,盛開的花朵。
甚至還有小塊的金銀珠寶,小小分量的頭釵首飾。
重的落得快,輕的還在天空飄。飄在空中的,還有兒時玩具的竹蜻蜓,小風箏,小陀螺,小桃木劍。
正正好,二十二樣。
落在地上白白的薄雪中,啪嗒啪嗒一連串的響聲。
而隨著這些東西的落下,燈瓣飄出紅色的絲綢,正正好垂下二十二條。
褚餘一時間失了聲。
從頭到尾,他看過之後,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沉默著盯著那二十二條紅色的絲綢。
他的視力很好,清晰能看見每一條絲綢上,似乎都還繡著幾個字。
那繡工,不用細看,第一反應就是她。
「瑞雪豐年,五穀豐登,國泰民安,海晏河清。」
柳安安笑著轉過頭來,對著褚余認真說道:「陛下,二十二歲的生辰,祝願陛下千秋長安。」
作者有話要說:過生日了~
啊啊啊我明天繼續加油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