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尋即可起身,匆匆忙忙地將手中的止血藥放在桌面,起身喚道:「爹,你怎麼來了?」
蘇遠之先是一愣,甚至懷疑是不是方才自己看錯了。Google搜索但再仔細一回想,兩人好像也沒有做什麼。但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奇怪?
「爹?」蘇婉尋再次一喚。
「你在給慕霆包紮啊?」蘇遠之輕咳,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紗布,說道:「我給他包吧,你自己的手都不利索,當心把他弄疼。」
「嗯?」蘇婉尋眨眨眼,居然發現他對景慕霆還有慈父的一面。
景慕霆吸了一口氣,也沒有推脫。
於是,蘇遠之走進來,臉上堆著笑,開始給景慕霆上藥
。動作看起來還是很輕柔,可景慕霆知道,他用的是內力。
若不是自己能隱忍,恐怕已經痛得暈過去。不過用這樣的方式來抹藥,藥效倒是會更快,還不至於害自己。
蘇婉尋心裡很高興,還以為他們早已放下了曾經的芥蒂。不管這一世的景慕霆會不會復辟,至少不會恨父親了。
等包紮好之後,蘇遠之又將景慕霆喚出去,並且帶去了書房。
書房生著地龍,很暖,裊裊的檀香瀰漫開,香氣撲鼻音,似乎可以洗去一切塵念,又似乎要緩和兩人之間的關係。
「你和你姨娘的房間很冷吧,過兩天,我也命人去打條地龍。」
蘇遠之見景慕霆還是站著,便硬著頭皮說:「坐下。我去取些你愛喝的日鑄雪芽。」
很快,他就取來了茶。
景慕霆接過後開始煮茶,並且說道:「我來,哪有父親給兒子倒茶的道理?」
他的態度恭敬,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冷冰冰,沉默了片刻後,他又淡淡道:「沒想到父親竟然記著。」
蘇遠之的手一僵,心裡卻是一陣苦笑。雖說對眼前的兒子沒有過好臉色。可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血脈,他的喜好自是記得的。
可一想到柳氏對自己的冷漠,怒火只能發泄在他身上。
「這些年,說起來也是委屈你了……」蘇遠之看著沸騰的水,指尖卻微微顫了一下,又說道:「希望你不要記恨在心。」
「我說過,我現在並不恨你。」
這已經不是景慕霆第一次說了。
蘇遠之仔細回味這句話,心裡不是滋味,「現在」不恨,不代表以前也沒有恨過。
看著眼前少年比同年人更穩重的眼神,和這雙漆黑不見底的鳳目。他感到一絲愧疚,沉默了片刻後,喃喃道:「從今往後,我會好好待你。」
這句話倒是有幾分真心,當然,還摻雜了其他。
景慕霆似乎輕笑了一聲,將沸水倒入瓷盞,看著沉沉浮浮的碧葉,淡淡問:「父親是想問關於隕石的事吧?」
被拆穿心思的蘇遠之面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一共只有四個兒子,你大哥體弱,三弟是個廢物,八弟不過三歲,這蘇家最後還是要交到你手裡。」
這也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他在外頭還有幾個兒女,但他們的母親們沒有家世背景,按照規矩都是入不了府的。柳氏平時低調,但母家卻是大族。
「父親不用為我謀劃這些。」景慕霆將沏好的茶端到蘇遠之面前,說:「但父親想要問什麼,可以直接開口。」
蘇遠之見他這麼直接了當,也沒有什麼顧慮了,說道:「隕石的事,你怎麼看?是人為還是天意?你可知道陛下已經知道此事。你作為學院的院首,很危險。」
「兒子知道。」景慕霆淡淡回答,鳳眸波瀾不驚。
「他隨時都可以殺了你。」蘇遠之的聲音發顫,鷹目眯起:「還會連累蘇家,所以,必須要說實話!」
景慕霆輕抿了一口清茶,凝望著眼前人,清晰地說道:「父親,如今的大厲江山早已岌岌可危,皇帝辨不清奸佞棟樑,邊境的百姓們承受北凰賊人的欺辱。是天意還是人為重要嗎?」
「這……」蘇遠之一噎,竟說不出話來。雖然方才那些話大逆不道,但句句是真言。
前朝景氏皇朝,又怎會讓百姓們受這樣的欺辱?說起來,當年景氏會被雲氏所滅的原因一直是一個謎。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他就會召集所有官員去查關於北凰太子刺殺之事。」
景慕霆又為蘇遠之沏上滾水,鳳眸清明有神:「父親安心,我一定會讓陛下打消關於隕石的所有疑慮。」
翌日清晨,蘇府果然接到諭旨,三品以上的官員必須攜帶所有家眷一同進宮。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恐怕要發生一些大事。
蘇婉尋一大早就被白芨叫起,將一件內襯棉衣給她穿上:「柳姨娘剛才把衣服送過來,說是天氣涼,還是穿著去。」
穿上棉裡衣之後才套上裙子,姣好的身材就被裹得嚴嚴實實,才有一些的凹凸有致就被遮蓋住,好在有一張絕美的臉,要不然真的和鄉下小姑娘差不離了。
「真的還可以?」她照著鏡子轉了個圈圈,閃著清眸問白芨。
白芨抿唇憋笑,點點頭說:「嗯,真的還可以!」
這一路去皇宮,她和柳姨娘同坐馬車,幸好景慕霆早就出發了,要不然坐在同一輛馬車,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柳氏平日裡冷冷清清,但一和她獨處就變了個人似的,還帶著一個包裹,裡面塞滿了蘇婉尋喜歡吃的點心。白芨感嘆,就算是親生母親也不過如此了吧。
蘇小顏和舒氏的馬車在她們的前面,無論是外觀還是外形都要奢華寬敞。按照道理,蘇婉尋作為嫡女才應該排在最前頭。
「小姐,你瞧她們趾高氣揚的樣子,奴婢早就看不慣了!不過是三皇子的側妃,有什麼了不起?」
白芨將腦袋從外面伸回來,氣得小臉漲得通紅。
蘇婉尋倒是一點兒都不生氣,吃著柳氏給她做的點心,沒有景慕霆在身邊,心情既輕鬆又愉快。
這樣似乎就能暫時忘卻前世遺留下的痛楚。
到了皇宮,已經有許多家眷在御花園聚集,熱鬧非凡,但每個人的表情卻都很凝重。因為她們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一些事。
北凰太子昨日被刺殺,雖然逃過一劫,但也受了傷。
蘇婉尋和柳氏都不喜歡熱鬧,所以就站在小橋旁邊的槐樹下,兩人情同母女,談笑之間也沒有任何掩飾。
「母親,尋兒!」
景慕霆不知何時走到她們身邊,笑容輕淺,當目光看向蘇婉尋時,更是柔情入骨。
蘇婉尋渾身一顫,特別是想起昨夜瘋狂的吻,那一刻,她承認自己動了心。所以為了不再沉淪下去,必須現在就要劃清界限。
絕對不能有下次!
所以她立即低下頭和他行了禮:「二哥哥!」
其實柳氏也發覺自家兒子看尋兒的目光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而是問道:「你怎麼不和老爺在一塊兒?」
「父親正忙著和同僚喝茶,我不便去打攪。就過來陪陪你們。」景慕霆拉過她的手,也不顧及柳氏在場,說道:「等會與我坐一塊。」
「恩,你們兩坐一塊兒,我也安心點。」柳氏表示同意。
她心裡也知曉今日的宴會一定會發生什麼事。尋兒有慕霆保護,她也放心。
「姨娘,我……」蘇婉尋求救似地看向柳氏,可卻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二哥哥又不會吃了你!你怎麼緊張成這樣?是不是不想與姨娘分開?」
柳氏的眼神寵溺,抬手輕輕颳了刮她的鼻尖,笑著道:「怎麼還像個孩子!放心,我會跟著你的。」
「和一個妾室走得那麼近,若是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就是母女。」
雲長寧不知何時走到她們面前,她的裝扮耀眼奪目,就頭上一支火鳳朝凰的簪子就足以價值萬金。按照道理,她只是一個庶出公主,可穿著完全勝出嫡出。
傳言云天墨同父同母的胞姐,當今嫡出公主不受寵,早在十歲的時候就被沸水毀了容貌,如同怪物一樣鎖在錦繡宮。
一旁的景慕霆沉默,但鳳眸已變得冰冷。
「我們本就是母女關係,難道庶母就不是母親了嗎?」
蘇婉尋用眼角瞟了她一眼,細聲反問:「公主殿下的嫡母應該是皇后,可您和瑤貴妃不也是母女情深?」
這句話就是要戳雲長寧的痛處,讓她清楚知道自己庶出的身份。
「蘇婉尋,你伶牙俐齒,你可真有本事!」
雲長寧諷刺地冷笑,一雙勾勒得濃艷的眼睛落在柳氏身上,說道:「聽說你這庶母和別的男人通姦,證據都確鑿了!沒想到蘇大人還有喜歡被戴綠帽的愛好!嘖!」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見蘇婉尋對著她的臉「啪」的一聲抽打過去,一雙杏眸冷得發沉。
因為她們身處人群之外,所以這一巴掌自是沒有人看到。雲長寧捂著被打的臉,嘴巴半張著,連合都合不攏。
「小賤貨,你敢打我?」
她的話音剛落,景慕霆又對著她狠狠一揮袖。
下一刻,雲長寧就摔倒在地,咽喉湧上血腥,感覺五臟六腹被震碎,痛得面色慘白,難以開口說一個字。
她以為只是受傷,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臟器已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不過一年必死無疑。
景慕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已從冰冷變成了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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