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昭睜開眼睛看到淮策的那一瞬間,恍惚了會兒。閱讀
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問題。
我是誰?
我在哪?
我要幹什麼?
直到手腕被一道冰涼的力道往外拉扯著,唐昭昭腦袋才有點清明。
她看著床榻旁坐著的人。
男子髮絲半束在金冠中,銀白錦衣量身裁剪,衣襟上用銀絲繡著華貴的圖案,微微低著頭,睫毛蓋住半個眼眸。
盡顯尊貴雍容。
「淮策?你怎麼在這?」
唐昭昭腦袋還不是特別清醒,一時忘了這個時代的禮儀制度,直接喊了淮策的名字。
少女甜糯糯的聲音傳進耳中,淮策眉毛微挑,忽視了她逾矩的話語。
他先前料定唐昭昭一時半會兒不會醒,才將十五支開,準備用內力探測唐昭昭體內的秘密。
哪只唐昭昭此人,昏倒和甦醒的時間毫無章法。
淮策面容異常淡定,絲毫沒有莫名出現在他人廂房中,坐在他人床榻上,握著他人手腕的愧疚感和羞恥感。
但若是看到他略微泛紅的耳尖,就知道,他是裝的。
淮策淡然抬起眸,看向唐昭昭,聲線清漠:「醒了?」
唐昭昭被問的一愣:「醒了。」
淮策手指冰涼,是比正常人溫度還要低的冷。
唐昭昭的手腕已經被淮策扯出錦被外面。
一冷一熱,極端的刺激讓她立即往回抽手。
淮策也沒想到拽著的手腕會在這時往回縮,下意識手指微微用力。
修長如玉的手,滑過手腕,攥住了差點逃脫的葇夷。
少年手指修長,整個掌心覆蓋在她的手上,將她的手攥得嚴嚴實實。
唐昭昭懵了,心臟猛然一跳,怔怔地看著淮策。
明明淮策的手跟冰塊一樣冷,她還是覺得被燙到了。
熱源從手上開始,瘋了一般往全身蔓延。
她步入青春期以後,就成了異性絕緣體。
突然被牽手,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啊!
唐昭昭眼神慌亂,慌裡慌張往外抽出手。
對方似乎早有準備,她沒能抽出來。
「躲什麼?」
淮策臉色如常,淡漠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仿佛就是在做一件很平常很隨意的事情。
只是依舊紅著的耳尖出賣了他此刻的狀態。
唐昭昭磕磕巴巴:「你…你拉拉我手幹什麼?」
躺在房頂上的十五,眼睛亮如火炬。
淮策神色不變,自然地將手指移向唐昭昭的手腕脈搏處,「本座只是想給你探脈,是你自己將手塞到本座手裡的。」
唐昭昭:「???」
不是你抓的嗎?
躺在屋頂上的十五已經抓心撓肺了。
他家主子行不行啊,牽個手竟然還要唐姑娘主動。
唐昭昭哦了一聲,又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
淮策將唐昭昭的手放平,指腹放在她脈搏上,注入內力。
唐昭昭:「……」
這人真不會聊天。
內力順著脈搏,一點點輸進去,在唐昭昭體內走了個便。
唐昭昭只覺小腹丹田處熱熱的,很舒服。
她不自覺眯了眯眼睛,問淮策:「什麼東西,這麼舒服?」
淮策冷聲:「內力。」
唐昭昭:「哦。」
是她不配擁有的好東西。
內力走完一圈,淮策收回手,眼底神色不明。
唐昭昭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
唐昭昭身體裡突然沒了那股熱熱的氣流,一時有些惋惜。
剛準備讓淮策再給她來點的時候,廂房的門突然發出「嗙」的一聲響。
廂房門從外面被人打開,
格桑即將拽著陳院使破門而入:「小姐!奴婢將陳院使給帶您過來了。」
唐昭昭聽到門外格桑的聲音,一個激靈,下意識伸手,抓住了淮策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手。
淮策低眸看著緊緊捏在他手背上的白嫩小手,心底湧起一抹怪異的感覺。
他眼神微動。
另一隻手猛地抬起,袖袍帶出一股勁風,極大的力道撞到已經半開的門上。
開了一半的廂房門在這股力道下,又硬生生關了回去。
另一隻被唐昭昭捏住的手,小心翼翼地動著,想要從中抽出。
奈何他越動,唐昭昭攥得越緊。
第一次被女子這樣攥住手的淮策沒了法子,不敢動了。
***
砰一聲。
廂房門被關的嚴嚴實實。
格桑一路風風火火,沒想到臨門一腳,被門給擋住了。
她連同被她拽過來的陳院使一起,直截了當地撞到門上。
陳院使當即捂住頭,哎呦一聲,蹲了下去。
他就倒霉。
剛給長公主開完解酒的方子,準備回府睡個覺。
還沒走出長公主府,迎面就看到一臉急色的格桑。
格桑也看到了他,遠遠朝他揮手,讓他止步。
陳院使內心咯噔一下,只覺沒什麼好事,轉頭就要溜。
可他的速度,根本就不允許他多溜一步。
被格桑拽著就開始跑。
格桑急死了:「陳院使,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她快要昏過去了。」
陳院使迎風奔跑,淚水糊了一臉。
別說唐昭昭了,再這麼跑下去,他就要昏過去了。
這次的速度比上一次還要快。
陳院使胳膊都快被格桑拽斷了,鞋子也差點跑掉。
要不是他死命護著頭上的官帽,官帽早就飛了。
好不容易到了廂房門口。
還被莫名其妙關上的門撞到腦袋。
陳院使想哭。
連門都欺負他。
***
廂房內。
唐昭昭被兩道開門關門聲震得心底發顫。
她這才察覺到自己無意識間將淮策的手當成了錦被。
怪不得捏起來不軟和。
唐昭昭連忙鬆了手,有手心在錦被上尷尬地搓著。
聲音不減焦急:「格桑和陳院使馬上就要進來了,國師要不要先躲一躲?或者從窗子裡跑出去?」
手心上的柔軟觸感消失不見,淮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
氣定神閒地坐在床榻邊,沒有絲毫要起身的意思,聲音淡淡:「你這麼急切地趕本座走,是認為本座出現在你的廂房裡,會損害你的聲譽嗎?」
若是因為這個原因,殺了門外兩個人便是。
「還是說…」
還是說她怕他們同在一間廂房的事,被蕭明煬知道?
淮策臉色不自覺冷下來。
唐昭昭一臉懵:「我為什麼要擔憂自己的聲譽?」
他們倆之間,淮策才應該擔心自己聲譽受損的那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