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臉紅了?」衛窈窈望著謝辭耳根處生出的一抹紅暈,驚駭不已。
她只覺自己看錯了一般,可眨眼的功夫,謝辭的耳廓處早紅了個遍!
莫不是羞的?還臉熱了?
這麼想著,衛窈窈伸手就想去摸摸溫度,然而,這回,謝辭卻像是早有所感一般,徑直伸手,攥住了她的小手。
「別鬧,還得回去趕路。」他聲音略沉。
衛窈窈想將手扯出來,可扯了好幾回,也沒成功,不由撇嘴。
「你就這麼拉著我?」
謝辭畢竟是寒門出身,那手雖是修長好看,卻不乏老繭,特別是他虎口之處。
衛窈窈細皮嫩肉的,被他硌得不舒服,頓時也不高興了,哪兒還有工夫再去管他是不是在臉熱?
她徹底不說話了。
周遭寂靜,偶有幾聲鳥雀撲騰翅膀的聲音傳來,謝辭似是感覺到了她的不痛快,也有些後悔。
他背她已經算是不合時宜,如今,又去拉她的手,怎麼都有些······
但唯恐她再不安分,他仍不忘道:「大小姐別亂動,我就鬆手。」
如他想像中一般,背上的人依舊沉默。
謝辭默默鬆了手,將手放回了原處,之前的旖旎和侷促漸漸被另外一種失落所代替。
不過,對於他這種掙扎在溫飽線,還有弟妹要護的人,從來就不會去想一些不該想的。
他很快就斂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只背著衛窈窈,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
衛窈窈的壞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當她看到那些瑩綠色的光暈如她預料中一般,往她面前的氣運瓶里流下去後,她高興地將手搭在了他的肩頭,認認真真地打量了起來。
像是在打量著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百看不厭。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快消失的氣運線似乎又往上漲了一些。
謝辭肩頭一熱,餘光瞥過她搭他身上的細白小手,神色不變,繼續前行。
兩人再沒有說話,直到快回到人群時,謝辭才將衛窈窈放了下來。
衛窈窈吸夠了氣運,只覺渾身舒暢,也沒什麼意見。
兩人沒走幾步,就見謝方正正引著人在用鋤頭、斧子之類的農具砍砸大蟒。
眼看著大蟒已經徹底不動了,謝方正又請來了八角村裡的一個赤腳大仙,那赤腳大仙似模似樣的念了一陣符咒,就拿過一張黃紙,在上面畫符。
「這黃大仙真的有那麼厲害,能驅趕附近的蛇蟲?還能救耀宗?」
「這不是死馬當活馬醫嗎?耀宗被那蛇咬了以後,至今傷口還紅腫著,也睜不開眼,瞧著真像是要斷氣的樣子,黃大仙說,若實在是沒法,只能砍了耀宗被蛇咬的那截手指。」
村里人壓低的議論聲傳到了衛窈窈的耳朵里,衛窈窈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謝耀宗明明是被烏梢蛇咬的,烏梢蛇能有什麼毒?
想來,是被嚇的吧。
謝方正這兒子可真是慫貨!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她面前晃悠,惹人厭煩!
那悄聲議論的幾個婦人聽得聲響,回頭朝衛窈窈看來,面上滿是敬意。
剛剛,若不是阿凝小姐出手,那大蟒還不知道要傷多少人呢,阿凝小姐就是他們村子裡的恩人。
謝辭自也聽到了衛窈窈的嗤笑聲,他沒有看她,卻也知她心中的想法。
那謝耀宗倒真是不堪用,他還沒聽說過被烏梢蛇咬死的!
此刻,那赤腳大仙已經寫好符籙,又焚香燃盡符籙,待符籙燒盡,便將符籙灰燼全灑在了地上的一口大鍋中。
那口大鍋極大,村里人七手八腳地往鍋下架了柴火,謝方正已經讓人取了刀具,開始親自給大蟒扒皮。
這是要用那符紙燉大蟒喝?
衛窈窈忽然覺著有些噁心,抬腳就走。
謝辭收了目光,又看了看天。
那謝耀宗要不要斷手指和他沒有什麼干係,但如今只怕是暫時不能趕路了。
想起自家幼弟幼妹還未吃飯,他便匆匆往回趕。
一旁正在幫忙給大蟒蛻皮的幾個青壯年看到了謝辭,原本還想叫他,誰曾想,對方卻急匆匆的走了。
幾人對視了一眼,終有人道:「沒事兒,一會兒吃肉喝湯的時候再叫六畜過來。」
大蟒湯很快就好了,有人往裡面扔了些雞蛋,變成了龍鳳湯。
謝方正組織著大伙兒過來分食,葉含霜被人擠到了人群里,看著那乳白湯汁間時不時冒出來的一大塊蟒蛇肉,整個人都十分牴觸。
她從來不吃這些玩意兒,一想到這玩意兒還在地下的洞子裡鑽來鑽去,渾身都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蟲,她就說不出的反胃。
可她娘恨不得將她家燒飯的大鍋端給她,就望著她多裝一些回去!
葉含霜忍住了不適,撇開頭,就看到謝辭一家竟還坐在原地,沒有過來盛龍鳳湯的意思。
一時間,她水眸微轉,嘴角又帶上了一絲笑意。
待人替她將粗瓷盆裝滿,她徑直就朝謝辭那處走了去。
這時,謝辭正在收拾灶間,他剛剛扯了些野菜,給成哥兒他們熬了一鍋野菜湯。
蔥油餅就著野菜湯吃,簡單又飽腹。
「謝大哥,我聽鎮上的老大夫說過,龍鳳湯最是滋養身體,活血通經。慧姐兒身子弱,我便幫你打了一點龍鳳湯過來。」
葉含霜笑得溫柔靦腆。
謝辭從不信鬼神,所以,在看到大伙兒用符籙燉大蟒時,也沒打算吃那玩意兒,唯恐吃壞了幼弟幼妹的身體。
但葉含霜畢竟是一番好意,況且······他想到了慧姐兒這些時日以來,面色紅潤的模樣。
以前,他帶著慧姐兒在鎮上找了不少大夫,卻都治不了慧姐兒的腿疾,如今,慧姐兒只擦了一些葉娘子給的藥,身子也好了起來。
想來,葉娘子所說不假,這龍鳳湯是真的有用吧。
「多謝葉娘子,你上次送的膏藥,也很有用。」謝辭感激地看了葉含霜一眼,卻忽然察覺到了一股灼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