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耀宗瘸了腿以後,便由著謝方正兩口子換著用木板車推他趕路。
其間,謝方正也想過去找衛窈窈討牛車,可一想到日後出了老林子,到了南邊,少不得還得驚動官府,他又默默將這個想法壓了下去。
這日晌午,大伙兒停在了一處密林掩映的山坡上休息,謝辭給成哥兒他們發饃,那是他早間烙的蔥油餅。
蔥油餅兩面酥黃香脆,被謝辭盛在粗瓷碗中,呈了過來。
少年郎五官俊美,面若冷玉,雖只是一身青布長衫,卻也掩不住一身風姿特秀。
衛窈窈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陣,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容貌,即便是她母親那些個極出色的男寵們,也比不得。
目光一轉,落到了他放在粗瓷碗邊緣處的修長大手處,她思索起了正事兒:她該怎麼樣自然而然地蹭他氣運。
謝辭這人敏感多疑,她不能一上來就大動作,引他猜忌。
那積少成多?先從摸摸手開始?
衛窈窈看著謝辭那極好看的手,不免蠢蠢欲動。
然而,還沒等她摸上那隻手,就聽人群里傳來了尖叫聲,隨即,那些原本還坐在不遠處的人,紛紛往他們那這邊靠近。
「是大蟒!」有人喊了一聲,又有村婦失聲哭道,「黑娃!誰好心救救我家黑娃!」
謝辭下意識將成哥兒他們拉護到身後,就見不遠處的林子裡,果然有一條花紋呈雲豹狀,體鱗光滑,背面呈灰褐色的巨型大蟒正不斷的在地上扭纏著。
那蟒身大概有一二十米,仔細一看,大蟒上還纏了一個七、八歲的男娃以及一隻野狸子!
儼然,適才這大蟒本就是在附近捕獵,結果,遇上了謝家村的人休息,它便一併將男娃給卷了過去。
這蟒可是能吃人的,謝家村人步步後退,誰敢過去救那男娃兒?
「走,繞道走!」謝方正敲著銅鑼,召集著大伙兒撤退。
那男娃兒的爹娘忙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
「里長,你救救我家黑娃吧,鄉親們,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家黑娃吧。」
「是啊,鄉親們,不要丟下我家黑娃,日後,我做牛做馬也得報答你們!」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上前。
「這玩意兒能吃人,誰敢上去救?」謝方正沒好氣哼完,就見人群里,謝青山走了出來。
他一時有些惱火,看謝青山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一般。
「照看好慧姐兒。」謝辭說完,拿好木箭也走了出去。
衛窈窈有些無語,他那木箭射點小傢伙還是可以的,難不成,還想用它射殺大蟒?
許是因為有謝青山和謝辭站出來的緣故,村裡的青壯年們紛紛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顯然,誰也不敢貿然靠近大蟒,大伙兒搭弓射箭,非但沒有傷到大蟒分毫,還險些傷到了黑娃。
眼看著黑娃面無血色,似要被大蟒勒斷氣時,衛窈窈站了出來。
她擺動好弓弩,看向謝辭:「我幫你將人救出來,你報答我。」
「好。」謝辭想也不想地點頭。
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竟壓根沒有懷疑她的實力。
事實上,衛窈窈的弩箭一射出去,也確實命中了大蟒的要害處。
大蟒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了起來,黑娃以及那隻野狸子很快就被它扔在了一旁。
衛窈窈眼看著那野狸子就要跑遠,忙追了上去。
野狸子又叫草上飛,只因它四肢長而矯健,有著驚人的捕食能力而得名。
它毛色呈紅棕色,一般重達六七十斤,上輩子,宮中不乏有人養野狸子取樂的,那玩意兒長相乖張,據說肉質也極為鮮嫩。
衛窈窈沒吃過,也想嘗嘗鮮。
謝辭怕她遇到危險,忙追了過去。
許是受了傷的緣故,那野狸子動作算不得快,衛窈窈就要扣動弓弩前,就見兩隻小野狸子奔了過來,齊齊窩在那隻野狸子身下吃奶水。
顯然,剛剛這雌性野狸子是出去捕獵了!
衛窈窈一愣,她曾聽人說過,雄性野狸子才是負責捕獵的,而雌性只需要陪著幼崽即可,再見它瘦骨嶙峋,顯然是糟了餓的,心下便有了猜測。
想來,她的配偶已經不在了吧。
「喵······」雌野狸子看著衛窈窈,發出了一陣軟綿綿的叫聲。
衛窈窈心頭莫名一軟,片刻,她伸手入袖,用意念從空間裡拿了一些食物出來,放在了地上。
再轉身時,就對上了謝辭那雙幽邃眸眼。
「它瘦不拉幾的,一看就不好吃!我嫌它硌牙!」
將她臉上的不自在盡收眼底,謝辭輕聲開口:「走吧。」
看著男子脊背挺直,如松如柏的模樣,衛窈窈眸光流轉,咧嘴笑道:「謝辭,我腳疼,你背我!」
謝辭面色一肅,光天化日,若讓村子裡的人看見了怎麼辦?
見他遲遲未動,衛窈窈一臉瞭然,又皺起了一雙黛眉,神態楚楚:「疼······剛剛還說要報答我!」
「真疼?」他有些遲疑。
衛窈窈連連點頭。
謝辭左右環顧了一圈,見周遭沒人,方暗嘆了一聲,快步過來,蹲在了她面前。
衛窈窈徑直倒在了他的背上。
謝辭平日裡瞧著極為清瘦,沒想到,這背脊上竟是硬鼓鼓的,像是有一團團肌肉一般。
衛窈窈皺眉,朝著那些遒勁之處戳了戳,竟然搓不動!
謝辭背脊一僵,定在了原地。
「你怎麼不走了?」衛窈窈狐疑看他。
謝辭容色一正,肅聲道:「別亂動。」
衛窈窈哪兒肯答應?他越不讓她動,她就偏要動!
反正,絕不能讓他如意!
謝辭是第一次這樣背女子······大小姐腰身纖弱,身段玲瓏,即便他克制著不去多想,可隔著兩層薄薄的衣料,他也不可避免地感覺到了一些獨屬於女子的柔軟。
謝辭侷促不已,偏巧對方還不安分,不斷在他身上作妖。
謝辭恨不得伸手,直接將她那作亂的手拉住。
「你再亂動,就下來走路!」
沉穩的聲線,冷冽異常,衛窈窈小嘴一扁,無限委屈。
「剛剛我還幫了你······要不是為了幫你,我這會兒還在車上休息。」
謝辭閉了閉眼,繼續前行,不再說話。
衛窈窈咧了咧嘴,往他湊近了幾分,那一頭如瀑的青絲也隨之從他頰處撩過。
那股子熟悉的冷甜香由著髮絲兒傳來,他臉上被之觸及的地方,不由一燙。
那種感覺,像是被人丟在沸水中滾了一圈,又像是有人往他心間撓了一下似的,陌生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