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幹什麼!是他自己衣衫不整地在街上跑。」
謝辭臉色稍緩,回頭看向夜北使臣。
「虞將軍,你也聽見了,我國郡主是無辜的,既長皇子已然衣衫不整地在外頭跑了,想來,看了他的人,也不勝凡幾,難不成,將軍是要讓長皇子一男嫁多女?」
頓了頓,謝辭又道:「日後,還請貴國長皇子在外注意姿儀才是。」
眾中樞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賣力憋笑。
虞將軍一張臉頓時難看至極。
正這時,殿外傳來一陣說話聲,隨後,馮平急急進來:「陛下,裴世子求見。」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朝衛窈窈看去。
裴策頷首。
裴元稷很快從殿外進來,他陰騭的目光在夜北眾使臣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定在了那虞將軍身上。
「虞將軍這是何意,莫不是在戰場上輸給了裴某,便來搶裴某的未婚妻?」
「裴世子,你說話注意些,我們將軍怎麼知道你未婚妻是誰!」虞將軍身旁之人不服。
「我未婚妻便是丹陽郡主,現在可算是知道了?」
裴元稷這話剛剛說完,之前那抱不平的聲音再度響起:「那又如何,是她得了咱們長皇子的清白,既是做了,便要負責才是!」
裴元稷面色越發陰沉:「清白?堂堂七尺男兒,竟還在意這些!如此不堪用,難怪,戰場上,還得由著女人來指揮!」
虞將軍面色本就不好,聽得這話,額頭青筋也跟著跳了跳:「咱們夜北素來是女子統治的江山,裴世子這番出言不遜,莫不是不想結兩國之好,還想繼續打仗不成?」
「何懼之有!」
眼看著兩人劍拔弩張,衛窈窈卻笑了。
那笑聲,在這樣的場合中,便顯得有些突兀異常。
所有人幾乎是同時朝她看了過去。
特別是那些個中樞大臣們,他們或多或少,還有些不滿衛窈窈,畢竟,這事兒便是因著她而起的。
若是兩國再生戰亂,對彼此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謝辭將眾人的面色看在眼裡,眸色冷然,下意識站出來,擋在了衛窈窈面前。
然而,正這時,卻聽衛窈窈開了口:「那個人,當真是你們夜北的長皇子嗎?」
眾人一愣。
衛窈窈笑了笑,又看向了那位虞將軍:「將軍,你敢說,那位當真是你們夜北的長皇子嗎?」
虞將軍蹙眉:「那是自然!」
衛窈窈好笑:「為何,我覺著不是呢!我那處正好有一幅貴國長皇子的畫像。」
殿中微靜,謝辭和裴元稷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朝她看了過去。
一旁的虞將軍已然反應了過來:「還說郡主對咱們長皇子沒有意思,原來,早早就留了畫像!郡主可知,在夜北,私藏男兒畫像,也是毀人清白的行徑。」
「我說是我私藏的嗎?」衛窈窈偏頭看她。
虞將軍皺眉,上上下下將這纖瘦穠艷的女子看了一眼,說實在話,這樣的長相,實在俏似男兒,若是生在夜北,便是娶不到夫郎的!
她也不會多看這樣的人一眼!
衛窈窈看出了她眼中的鄙夷之色,倒是一點兒也不惱。
「貴國長皇子的畫像,曾流傳了一幅在市井中,我不小心看過一二,但是,卻和昨晚遇到的那個男子不是一個人!」
夜北使臣凝神屏氣。
衛窈窈起初只是覺著沒有氣運走勢,心中隱又猜測,如今一炸,卻也知道了蹊蹺。
那人果真不是夜北長皇子!既然不是,夜北這些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虞將軍輕笑了一聲:「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麼?」
衛窈窈也笑:「虞將軍若是真不知道,就該好好想一想,欺君之罪,罪不可恕,即便是夜北使臣也不例外。」
虞將軍眸眼微眯,看向衛窈窈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一絲銳利。
裴元稷陰惻惻地看著虞將軍,那目光里隱隱染上了一股殺意。
虞將軍自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怔忪間,謝辭的聲音響起:「虞將軍若是沒有說謊,不如將貴國長皇子拉出來和畫像做一個對比,便可知道一二。」
夜北使臣們明顯不淡定了,其中一人急急開口,聲音有些不穩:「我們這麼知道你的畫像是真是假?」
正這時,馮平又急急從外頭過來,只道有夜北使臣在外求見,只說那長皇子發了高熱,久不見好轉。
虞將軍很快領著人走了。
衛窈窈撇了撇嘴,只道這些人倒是不經嚇,手上猛然一疼,竟是被一雙大手緊緊握住。
她不滿抬頭,就對上了裴元稷帶著陰寒的目光。
然而,那樣的目光轉瞬即逝,衛窈窈顯得都以為自己眼花了。
「窈娘,你怕不怕?」他問她,一雙大手,強硬地想要箍進她的指縫間。
謝辭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那掩在袖間的手微微握緊。
正這時,高座上的裴策抵唇輕咳了一聲:「阿窈,你還真藏了夜北長皇子的畫像?」
這話像是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疑問一般,衛窈窈感覺到了從四面八方而來的目光。
她用力掙了掙,掙不脫裴元稷的桎梏,面色也難看了起來。
「裴世子,當著聖上的面,你此舉未免太過不端。」謝辭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那和謝侍郎又有什麼干係,謝侍郎可不懂險些被人搶了未婚妻的感覺。」
謝辭眉眼驟冷,不妨衛窈窈忽然垂首,狠狠咬了裴元稷一口。
裴元稷一時不察,竟就那麼由著她將手掙脫了。
「沒有,我猜的,原本是炸他們的話,結果,還真是。」衛窈窈揉了揉那被裴元稷捏紅的手,回頭,狠狠瞪了裴元稷一眼。
裴元稷喉頭微滾,適才動怒,只氣她不但和那所謂的長皇子生了糾葛,竟還藏人畫像,他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如今,聽他這話的意思,卻是他誤會了?
裴元稷閉眼,漸漸掩下了眼中的陰翳和心中的躁動。
「這麼說來,夜北究竟居心何在?」有閣臣問了一句。
眾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用一個假的長皇子來誣陷丹陽郡主,如此,不過是謀一樁親事罷了。
思來想去,都和家國利益不沾邊。
討論不出具體的結果,裴策很快揮退了眾人,衛窈窈也要跟著走時,卻被裴策留了下來。
謝辭和裴元稷心照不宣地回頭看了一眼,皆是無言。
待殿中只剩下裴策和衛窈窈之後,裴策方才開口:「阿窈覺著,他們是為了什麼?」
「莫不是,看陛下對阿窈看重?」衛窈窈偏頭看向裴策,試探道。
裴策盯著她那漂亮又純澈的眸眼,唇角漸漸漾開了一抹溫柔的笑意。
「阿窈喜歡的,都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