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窈窈閉了閉眼,抬腿就朝他心窩踹了一腳,霎時間,只聽砰一聲巨響,那白花花的人影就這麼摔落了下去。
急急趕來的流風正欲拔刀,就聽那白花花的人喊了一句:「我是夜北使臣。」
霎時間,流風和張管事面面相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
衛窈窈率先反應過來,一道厲呵,張管事急忙趕著馬車走,走了好一段路,方才惴惴不安道:「他,他是夜北使臣,該不會找茬吧。」
說完,又兀自安慰自己:「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他怎麼知道咱們是誰。」
流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適才報出了郡主的身份。」
「有嗎?」
「沒有嗎?」
耳旁傳來陣陣兩人爭執的聲音,衛窈窈想到了適才的人,心中一陣惡寒。
若是她記得不錯,第三個氣運子應該就是夜北國的長皇子了。
一想到那氣運子會像剛剛那人一般,她心中便是一陣惡寒,只慶幸葉含霜落到了這番田地,只怕也折騰不到夜北去了。
衛窈窈本以為這事兒就算過去了,誰曾想,第二日,宮中便來了人,傳衛窈窈進宮。
張管事急得不行:「陛下不會為那使臣出頭吧,昨兒個才踹了那人一腳,今兒個,聖上就尋來了,哪兒有那麼巧的事兒。」
流風瞥了他一眼:「都自報家門了,找上門也不奇怪吧。」
「你就不能撿一點好聽的話說!」
張管事氣得橫眉冷對,偏偏流風也不退讓,正這時,長信伯急急而來。
「你還知道回來!這些時日,你去何處了!裴世子來了幾趟,也不曾見到你的人影,你還是莫要過分了!」
若不是聖上派人來尋,他還不知道衛窈窈回來了!
一想到太上皇殯天時,衛窈窈都不曾祭奠,後來又不知道去了何處,他就惱火。
「哪裡有姑娘家像你這般的!」
「哎喲喂,伯爺現在還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張管事快哭了,長信伯適才想到正事兒一般,「聖上喪期一過,便來找你清算,必是大怒,我也保不了你!」
衛窈窈定定地看著長信伯,忽然問了一句:「父親可去丹陽郡祭奠過母親?可知母親為何要離開上京?」
長信伯一愣。
衛窈窈瞭然一笑,便跟著內監出門了。
長信伯怔在原處,等他後知後覺的體會到衛窈窈適才那目光分明是帶著輕蔑的之後,他不禁越發惱火。
「老爺,郡主這性子,會不會惹怒聖上,連累我們整個伯府啊。」王氏從角落裡出來,滿臉擔憂。
她擔憂的事兒,長信伯如何能不擔憂!
長信伯臉上呈現出一股凶色:「等郡主回來,勢必將橫蕪院看緊了,一隻蒼蠅也不准飛出去!」
王氏面帶冷笑,心裡卻是盼著衛窈窈出事兒。
她家霜兒到如今還生死未仆,那衛窈窈又憑什麼能得善終呢?
另一頭,衛窈窈很快到了宮門口。
待她下了馬車,眼看著就要隨小黃門入內,張管事忍不住道:「郡,郡主,陛下他不會當真是要跟咱們清算吧。」
「不會!」
衛窈窈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裴策會護著她,這一點,她十分確信。
等她穿過重重宮門,一入太極殿,就發現殿中分別以夜北使臣和中樞要員為首,站成了兩列。
見她過來,那兩列人齊刷刷朝她看來。
衛窈窈心中有了計較,面色不變地上前行了禮。
「這位便是丹陽郡主?大啟好歹也是大國之邦,既是做了就該認,沒道理平白讓人笑話。」夜北使臣中,最前面的婦人開了口。
但見一身鎧甲,模樣剽悍,倒和夜北的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虞將軍說笑了,凡事都要講個證據。」謝辭聲音淡淡,卻是將那位虞將軍氣得哼笑了一聲。
「證據?丹陽郡主自己說說,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衛窈窈可不怕:「昨晚,有人闖入我馬車,我並未與他計較,還將他給放了,怎麼,這反倒成我的錯了?」
「你可承認,你看到了不該看的?」虞將軍逼問。
不該看的?
衛窈窈想了想,深以為然。
可不就是不該看嗎,她活了兩世,也沒見哪個郎君像那人一般。
「郡主!」不及開口,謝辭的聲音再度響起。
衛窈窈不解地朝他看去,那虞將軍已然再度開口:「看了我家長皇子的身子,還抱了我家長皇子,那便是毀了我家長皇子的清白,丹陽郡主不該負責嗎?」
「你說他是長皇子?」衛窈窈驚愕非常,那人竟是第三個氣運子?
那為什麼他們接觸的時候,她沒有感覺到他的氣運流?
「這麼說,郡主當真抱了人家,還將人家看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啊,郡主好歹也是有姻親的,裴世子只怕也不答應啊。」
「可不嗎!裴世子不答應,夜北那邊看樣子也不會鬆口,總不能把郡主分成兩半吧。」
中樞大臣們快速交涉了一番,雖然他們的聲音極低,但謝辭還是聽了個大概。
他臉色微冷地朝眾人看了一眼,當即站了出來:「郡主何曾承認她抱過貴國皇子?虞將軍慎言。」
虞將軍挑了挑眉:「怎麼,敢做不敢當?她自己都承認了!」
謝辭回頭,看向衛窈窈:「敢問郡主,你可曾抱過夜北長皇子。」
衛窈窈從愣然中回神過來:「我抱他幹什麼?是他自己衝上來的。」
謝辭頷首,又道:「那你可有偷看長皇子的身子。」
這個『偷』字聽得衛窈窈一陣火大,她總覺得謝辭在隱射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