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你別動

  謝辭面色依舊淡然,遞了一張新寫的紙條過來:「給郡主送去。」

  折戟有些意外。

  衛府大姑娘是丹陽郡主要尋的人,如今,他們好不容易才將人尋來,他原以為主子會親自去郡主那處,不曾想!

  「那聖上那頭?」

  「暫且不必告之。」

  折戟頷首,趁著夜色,直接去了華嚴寺中。

  自太上皇殯天后,衛窈窈只在停靈日去過宮中一回,還是裴策親自派人來請的。

  在停靈的太極宮當中,裴策帶她見了一個靈棺,那靈棺上,還刻著她母親的生辰八字。

  而且,靈棺周圍,皆用木釘所封,空隙處,也是封了符紙的。

  衛窈窈心中有了一個猜測,心中泛起陣陣噁心之感。

  裴策讓人將靈棺打開,裡面竟是一個穿著金縷玉衣的人!

  不,已然不能看出是人的面貌,只是從那形態看來,應是人無疑了。

  衛窈窈心裡有了一個猜測,她探究地朝裴策看去,裴策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太上皇臨死前,曾讓我將這靈棺一併隨他封入皇陵,我沒有答應他,阿窈,你將姑姑帶回去安葬吧。」

  當真是她母親!

  衛窈窈心中一陣膽寒,當初,母親亡故後,明明便被安葬在了丹陽郡,她不該在此處才對。

  可仔細一想,這視乎也是慶文帝那種瘋子能幹出來的事兒。

  有傳聞,金縷玉衣能讓人死而復生,可想而知,當初,他給她母親穿上這金縷玉衣時,究竟存著多少妄想。

  只怕後來,他沒能將人復活,便又在周遭貼了符紙之類的東西,目的想來也是為了鎖住她母親的魂靈。

  「阿窈,我對不住你。」裴策淡淡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衛窈窈搖頭,不是他對不住她,而是慶文帝對不住她母親。

  此刻,她委時後悔,後悔慶文帝咽氣時,她不在身旁,否則,也好替母親看著那惡人得到惡報!

  當日,衛窈窈就帶著靈棺一併去了華嚴寺,請人做了超度亡靈的法事。

  與此同時,為免讓任何人來打擾一方安靜,她又讓人選了一不知名的風水寶地,直到今日,方才將靈棺悄悄安葬。

  做完這些,她已然疲憊,就見張管事帶著折戟捎來的紙條過來了。

  「你說什麼?」

  張管事猶豫片刻,又道:「是謝侍郎讓人送了信來。」

  謝辭怎麼知道她在此處?短暫的迷惘之後,一股憤怒充斥心間。

  他竟讓人跟蹤她!

  「謝侍郎讓人。」不等張管事說完,衛窈窈拿過他手上的紙條,仔細一看,竟是謝辭約她一見。

  她冷笑了一聲,將紙條扔了,徑直上榻。

  「謝侍郎近來與郡主走動的,倒確實頗為頻繁。」張管事忍不住道。

  原本,他也不覺著有什麼,可如今,裴世子一回來,自家郡主便要鬧著退親,再後來,太上皇殯天,裴世子又是一晃多日不見,張管事心中也是沒底。

  實在不知如今小主子和未來姑爺之間,究竟發生了何事,更不知道,他應不應當勸說一二。

  「往後,他的東西,別往我面前送。」

  衛窈窈淡淡說了一句,張管事聽出了蹊蹺,只怕郡主想退親也跟那謝侍郎無關,他不竟越發擔憂,嘴上卻道:「那我們何時回去?」

  衛窈窈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被褥間:「回去幹什麼?」

  張管事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見自家郡主已然安睡,他終是什麼也沒說。

  隔日,衛窈窈早起替長公主上了香,又去法堂中聽僧人給亡魂超度。

  大法會足足堅持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張管事早早收拾妥當,準備下山了,衛窈窈去牌位前加了上了香,就叫來了小沙彌,讓小沙彌將慶文帝之前給她母親設的長生牌取下來。

  小沙彌有些為難。

  「阿彌陀佛,施主,貧僧只怕不能答應你。」

  衛窈窈自然知道他為何不能答應自己,畢竟,設這長生牌的人是慶文帝,即便是他已然殯天,他們也不敢做出這等忤逆行徑。

  「勞煩告之院中方丈,長公主已死,寺中再奉著她的長生牌終歸不妥,若是不摘,我勢必會將此事告訴今上,讓今上定奪!」

  這話說完,那小沙彌面色變了變,只道了一聲『施主稍等』便匆匆而去。

  待她再度回來時,已然規規矩矩地將那長生牌取了下來。

  衛窈窈離寺時,張管事來報。

  衛窈窈皺眉,直接領著張管事一行人繞道而行,結果,折戟還是追了上來。

  「主子有衛府大姑娘的消息了。」眼看著衛窈窈要走,折戟趕忙開口。

  衛窈窈停下腳步,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漸漸湧上一絲笑意。

  半個時辰後,她便隨折戟一併到了謝辭那處。

  謝辭儼然似是料到了她會來一般,早早備好了茶水。

  衛窈窈過去時,看到的就是他一身素衣,拿著半卷書翻看的模樣。

  聽得腳步聲,他抬眸朝她看來,關切的目光無聲地從她身上打量而過,還未開口,就聽衛窈窈開門見山道:「她在哪裡?」

  他們已是好些時日不見,謝辭不料她一開口,便是此事。

  隨即,又覺苦笑,若不是因著這事兒,只怕,他還將她請不來。

  「隨我來。」他起身,引著他往外走,這巷子處的屋子都挨得極近,中間頂多隔著一條窄窄的檐溝。

  謝辭領著他徑直往檐溝處走去。

  衛窈窈停在原處,一臉遲疑。

  似是察覺她沒有跟上來,謝辭停下腳步,回頭朝她看來。

  「沒有別的路?」她一點兒也不想走這髒兮兮的檐溝,檐溝里滿是泥濘,一踩下去,鞋子衣裙都得弄髒。

  謝辭不言語,退到她身前,徑直蹲下。

  他的動作極為自然,一如在逃荒路上時一般。

  衛窈窈猶豫再三,還是趴在了他的背上,謝辭便背著她,往檐溝深處走。

  「葉含霜就住在這附近?」

  「嗯。」

  周遭寂靜一片,衛窈窈越過謝辭寬厚的背脊往前看去,只見前方依舊是看不到底的檐溝。

  檐溝深處,陽光不怎麼照射得進來的地方,積了不少水,水的周遭長滿了野草荊棘。

  衛窈窈皺了皺眉,怕謝辭一不小心將她摔下去,忙雙手環住了她的脖頸。

  感覺到女子柔嫩的小手在他脖頸上滑過,謝辭唇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

  他背著她,直越過了好幾戶人,方才停下。

  「就在這裡。」謝辭淡淡開口。

  衛窈窈朝他目光所看的地方看了去,除了一睹高高的圍牆外,什麼也看不見。

  她拍了拍他的肩背,要求他:「你別動。」

  謝辭不動。

  衛窈窈使出渾身解數,朝他肩頭爬去,直到她坐在了謝辭肩上後,方才用手攀著院牆,朝裡面看了去。

  謝辭怕她摔下來,緊緊拉著她的雙腿,耳後根處,漸漸湧上一層緋紅。

  衛窈窈自是沒有察覺這一點,她仔細查看著院中場景,但見那小院中空無一人,唯有寢屋的窗欄處,似是站了一個人影。

  但那人影高大挺拔,一看就不是女子的。

  葉含霜當真在此處?衛窈窈有些懷疑。

  正這時,那窗欞被人推開,一個女子如貨物一般被男人搡了出去。